二十八 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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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且喜這才發現,她曾經先後失去了秦閔予和趙葦杭,其中或許也有自己的問題,她自己都沒有信心,如何給他們信心?
且喜的腳,或許是處理的還算及時,第二天就消腫很多,隻是走起路來,還是不敢吃力,難免一瘸一拐的。
腳不舒服還可以忍受,畢竟躺在床上。可是,兩個一大早就不請自來的人,卻讓她不勝煩擾。蘇僉機是被丁止夙叫來的,喬維嶽估計是從趙葦杭那裏得到的消息。
且喜不是感受不到他們的關心,那未免也有點太不識好歹了。她隻是在原本就休息不夠、精神不濟的情況下,還要給這二位斷官司,真是力有不逮。他們兩個有他沒我的,愣是誰也容不得誰,非要在且喜這裏較個長短。他們帶來的早餐,且喜隻有各吃了一半,才算平息了主要的爭端。
且喜當然是要偏幫蘇僉機了,可她又私心覺得,蘇僉機對喬維嶽並未忘情。所以,也就由得他們鬧騰去,沒把喬維嶽擠兌走。她和趙葦杭未必能破鏡重圓,蘇僉機他們如果真的能再擦出火花,圓了他們的那麵鏡子,也是美事一樁。
蘇僉機經常過來,所以對於且喜家很熟悉,不用且喜招呼,在她家也能待得很舒適,看她大包小包的,就知道她有長期抗戰的準備。可喬維嶽的情況不一樣,他可能隻是想過來看看,但蘇僉機在這裏,也就不由自主的跟這兒耗上了。且喜也不去管他們,關上房門,任他們在廳裏麵隨便折騰,眼不見耳不聽,獨善其身。
中間,蘇僉機接個電話,喬維嶽馬上抓緊時間過來跟且喜說:“昨天你們到底談的怎麽樣啊?趙葦杭夜裏打電話把我一頓損,怪我多事呢。問了半天,才知道你的腳傷了。是上樓傷的,還是下樓傷的啊?”他心裏實在是沒底,趙葦杭暴怒啊,這在他這裏,還真沒遇到過。而第一時間趕過來,今天的且喜看起來,又像是沒事人一樣。整個情況,就是雲裏霧裏,不好說。
“你八卦的怎麽那麽狗仔!”蘇僉機的嘲弄的聲音傳來,“那麽想知道,回去自己問趙葦杭去,別挑軟柿子捏!誰耐煩給你實況轉播!”
且喜實在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這個蘇僉機的嘴啊,真是不饒人。想來,他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喬維嶽也討不到什麽便宜。
“你告訴我趙葦杭怎麽和你說的,我就稍微透露一點昨晚的細節,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且喜也有點調皮的說。
昨夜,秦閔予的話真是把她點了個通透,好比迷蒙的霧天,終於透出光亮。她不就是有這個問題麽,或者也是由於自信心的問題,試探一下,看形勢不妙,轉身就跑。信心本來也是相互的,她可能的確沒給他們能夠持續而長久的信心,就不能單方麵的隻苛責他們。仔細回想昨晚趙葦杭前後的表現,真的似乎就差那麽一點點,或者就可以突破。她不斷的設想,如果自己再堅持一下,會有什麽結果,就是在這種反複的設想中,終於體力不支的昏睡過去。在那之前,就決心要奮力一搏,搏到底。
且喜的輕鬆感染了喬維嶽,馬上表示配合。“他半夜打電話過來,問我為什麽多事要送你過去。他說,我要是實在沒事可做,就去伊拉克或者巴勒斯坦,別操心他的事情,越幫越亂。我就奇怪,他不是這麽不識好歹的人啊!後來,我一直問到底怎麽了,他才說你腳受傷了,然後不等我反應過來再細問,就掛斷電話了。我再打過去,就一直關機了。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找人給你做了粥,就過來了。就這麽多。”
且喜和蘇僉機一起歎氣,喬維嶽說的這一段,隻是加上趙葦杭對他的一句指示而已,其餘同之前說的,毫無二致,一點關鍵信息也無。
“我是下樓的時候扭到腳的。”且喜也隻好言簡意賅。好個喬維嶽,無用的話成筐,有用的話得用放大鏡找,都未必篩選得出來。
蘇僉機在旁邊加油添醋,“佩服吧,這是喬氏發言,沒有重點。”
喬維嶽不以為意,“就你聰明!以後我寫發言稿,你標明重點,然後我再發布。”其實,扮聰明容易,扮糊塗才難。有些人說話,不說到點子上,並非他不知道那個點在哪裏,不會說話,單純就是他故意不向上說罷了。至於為什麽不說,才是問題的關鍵。
“出多少錢,本小姐也懶得伺候,你就保持流水賬風格的發言好了!”蘇僉機再接再厲的嘲諷他。
且喜看著他們兩個,頓時覺得頭又疼了。有他們兩個盯著,怎麽對趙葦杭發動攻勢啊。這件事,即使下了多大的決心,也是要私下進行的好。陣仗太大,隻是給彼此都製造障礙。當務之急,是把他們支開。
且喜起身下床,他們兩個馬上不吵了。
“要什麽,我去拿。”異口同聲。
“廁所。”蘇僉機忙跟上扶住且喜。
關好衛生間的門,且喜靠在上麵,“蘇僉機,你想個辦法,帶喬維嶽走吧。”
“你想找趙葦杭過來?”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且喜點頭,“我想繼續昨天的談話,再努力一次。”
“好,喬維嶽交給我,你自己沒問題吧?”蘇僉機真是雷厲風行,看到且喜點頭,就轉身出去了。等且喜洗漱好,再出來,他們兩個已經離開了。簡直可以說是來無影去無蹤,所有他們帶過來的東西,也都收拾好帶走了。
且喜坐在床邊適應了一下,也沉澱了一下,才拿過來手機,給趙葦杭打電話。她沒有打他的手機,直接撥的是家裏的電話號碼。
隻響了一聲,電話就被接起來,“喂?”是趙葦杭的聲音。
“嶺東小區12棟d座601,我等你帶我去醫院。”說完,也不管他聽沒聽清楚,且喜就掛斷電話。
趙葦杭到來的時候,且喜也隻來得及選出一件她比較滿意的睡衣換上。這件是蘇僉機送她的,不露不透,但卻能很好的展現身材,很適合且喜這種不骨感的女生穿著。她對著鏡子,理了理有點紛亂的頭發,才過去開門。
趙葦杭進屋,果然是臭著一張臉。“怎麽沒人陪著你?快換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小喬來過了,還帶了他家大廚秘製的粥。”
趙葦杭走過來,想扶住且喜,可她身上的衣料特別的滑不著手,使不上力道。
且喜抓住他在自己腰間的手,另一隻手在這一側同他相握,總算是借他的力,向屋裏挪動。當然,她的腳雖然還是不適,但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嚴重。
“內服的藥我吃過了,但藥油和藥膏還沒有擦。”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代勞。
趙葦杭把裝藥的袋子拿過來,一樣一樣的仔細閱讀說明書。其實都是些治療跌打損傷的常用藥,不看也知道個大概用法。但用在且喜身上,他就難免更加謹慎些。甚至揉藥油和藥膏的用力輕重,他都恨不得找專人請教一下,體驗一下。
且喜坐到床上,撩起睡裙的下擺,露出小腿和腳踝,讓趙葦杭擦藥。
“側下身。”趙葦杭把藥油拿在手上,要且喜側身躺好,把腳放在他的腿上,方便他揉腫起的部位。
本來是個很平常的動作,可是且喜原本裙子已經向上滑落,旋又側躺,睡裙在她的身側,形成了高叉的效果,看不到什麽,但卻更加魅惑。趙葦杭伸手想幫她把裙子拉好,可是由於翻身的問題,裙子都被且喜壓在身側。他用力一拉,沒有按照他設想的,把裙子壓住的部分拽出來,反而把整條睡裙都拉到且喜的腰部以上,原本還算勉強蔽體的衣物,此刻倒真是毫無作用了。
且喜看似慌亂的趴下胡亂弄著裙子,可更是把裙子團在一起,壓在身下。她隻好弓起身體,慢慢轉為半跪在床上,試圖把裙子弄好。可是,又似乎碰到了腳,再度失敗的趴下,壓住裙子。
趙葦杭隻看到且喜的身體在自己眼前晃動,秀色撩人。他長臂一伸,用被子把且喜裹住,“你老實點,”看且喜還不住的扭動,他隻好說:“顧且喜,你是要色誘我麽?”他其實隻想說句重話,讓且喜停止現在的動作,因為以他的定力,和且喜對他的吸引,他不能保證還能理性的堅持多久。
可是,且喜雖然因為一隻腳不能用力,沒辦法全力翻轉過來,卻還是很大聲很清晰的回答他:“是,你說對了,我就是要色誘你,既成事實之後,再和你談條件。”雖然這麽說,但且喜沒有一絲被戳穿陰謀的狼狽,反而嬉皮笑臉的跟他說:“識相的,就乖乖從了吧,省得大爺我再浪費功夫。”要於死地而後生,就要拋開一切臉麵的東西,不做盡了,怎麽知道真正是努力到了。
趙葦杭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你先放開我。”且喜被壓得有點喘了。漸粗的喘息何嚐不也是襲擾著趙葦杭本就脆弱的防線,撩撥著他原本就躍躍欲試的那根神經。
他鬆開且喜,把她從被裏麵剝出來,也把她從睡衣裏麵剝出來。“好,我從了。”他不知道且喜要玩什麽,但他樂於陪她玩下去。昨夜,他的車,停在且喜的樓下,直到秦閔予離開,他才回家。他滿腦子轉的都是且喜躺在秦閔予懷裏閉上雙眼的那一幕,妒嫉侵蝕了他的睡眠,已經讓他疲憊不堪,卻又停不下來。
這下,換且喜有些猶豫了。畢竟,這些肢體接觸,隻是拉近兩個人距離的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可不能從根本上化解一切。談話,才是且喜的目的。重在一起,才是且喜想要的結果,而並不是一次激情這麽簡單。
且喜想奪回衣服和被子,卻被趙葦杭阻擋。“怎麽,不敢了?”
現在的狀況,算不算是戰略戰術得當,引起對方足夠的反應了呢?而自己是該貫徹原來的既定方針,繼續下去,還是先剖白自己,給即將發生的親密賦予更深一層的意義呢?這刹那間,且喜有些怔然,也突然更加了解自己,她並非決心不夠,勇氣不足,說到底,自己內裏都是道學,放不開罷了。
且喜坐直身體,略微畏寒的身體,此刻全然感覺不到周圍的溫度。她隻覺得,自己像是小宇宙熊熊燃燒了一樣,似乎能夠支配這個世界,擁有毀天滅地的能量。是什麽呢,且喜這時並沒體悟出來,這種能夠突然爆發出來的神奇力量,就是她對趙葦杭的愛情。
她脫去身上最後蔽體的兩件衣物,“並不是不敢,是不確定這個籌碼是不是足夠用來去談我想交換的條件。”
趙葦杭用手指沿著且喜的手臂自上而下的輕觸,引得她一陣戰栗。他的手慢慢貼住她,然後握住,把她穩穩的帶入懷中。“我想,足夠了。”他要的,隻是她這個姿態,無關風月。
且喜偎入他的懷裏,“趙葦杭,你把氣氛給搞壞了。”
趙葦杭咳了一下,“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宜做劇烈運動。”他小心翼翼的幫且喜把衣服穿好,重新拿起藥油,專心致誌的開始揉搓她的腳踝,正人君子的甚是可疑。
“趙葦杭,你是同情我傷殘,才手下留情?”
他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漸漸使力,“知道就好。等你腳好了,我再加倍討回來。”
“那我能不能現在就提要求?”
趙葦杭抬頭正視她,“提吧。”他大概能猜到,她要說什麽,不外乎是要跟去西藏之類的豪言壯語。
“好。那我可說了。”且喜鄭重其事的開口:“趙葦杭,你以後能不能不那麽別扭?在我表示愛意的時候,你就痛快的接受,那多好。至多,再補上一句,我也離不開你,哄得我也開心,皆大歡喜。”她這不像是提條件,仿佛隻是帶著些許甜蜜的抱怨罷了。
“好。”趙葦杭的語氣中,有掩不住的輕鬆笑意,“我也有個想法,下次,你表示愛意之前,能不能先給我個提示,表達的方式,能不能不那麽抽象。”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趙葦杭忽然強調,“別再讓我看到你和你那個不太清白的朋友同時出現在我麵前。”
且喜要開口辯解,明明昨天秦閔予的出場,是她也未曾料到的意外。趙葦杭吻住了她已至唇邊的話語,“不用說,我知道,我都知道。”似乎剛剛轉瞬即逝的旖旎至此方才落到實處,兩個人心中難耐的癢意藉著這一點點深入的彼此試探和追逐的親吻,慢慢重又熟悉,獲得安慰。
“還單獨待到那麽晚。”趙葦杭放開且喜,又說。
妒意催化了他心頭的熱火,他揉搓的範圍,由且喜的腳漸漸向上。藥油的感覺,熱辣而刺激,味道在情欲熱力的催動下,也似乎不那麽刺鼻,反而有種別樣的風情在裏麵。
“我得謝謝他,”且喜終於有機會開口說話,一邊輕吻他的臉,一邊輕聲說:“他鼓勵了我,刺激了你,那個詞叫什麽來著?”她用鼻子輕蹭他的耳側。
趙葦杭咕噥了一聲,“我哪裏知道,”非常不滿且喜打斷他很投入的這項運動。
“對,叫居功至偉!”且喜非常滿意的找到這個她自認為很貼切的詞,忘記了腳上的傷,整個人撲到趙葦杭身上,也有些故意的把滿身的味道和那油膩的感覺通通與他共享。
“腳不疼了?”趙葦杭還是避讓過且喜的右腳,但馬上就沒正經的說:“不過,我可以讓你連它們的存在都忘記。”
且喜對著趙葦杭迷蒙而妖嬈的笑,“怎麽忘記?”她有點興奮的時候,眼神多少有點迷離。
趙葦杭的手伸到且喜的頸後,又重重的吻住她,“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