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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震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一直看著溫妙玲,她正在接待一個報案的男人。
溫妙玲注意到他的目光,到他桌前問道,“你現在有空嗎?”池震一口拒絕,“沒空,我忙。”
“你忙著看我?”溫妙玲質問。池震毫不慚愧,“嗯,特別忙。”
溫妙玲低聲說,“幫我應付一下那個宅男,說是來報案,從進來到現在,一句正經話沒說過。”池震也壓低聲音,“他調戲你?”溫妙玲翻了個白眼,“我借他倆膽,說的全是沒用的,又不能攆他走,你來把他處理掉。”
池震問,“然後呢?”溫妙玲說,“然後什麽?”“然後我請你吃個飯,你賞個臉唄。”溫妙玲瞪他,“你有毛病吧?有人請我當然去啊。”
溫妙玲走回到報案者麵前,“過去吧,那是我們最有經驗的警察,什麽都能幹,前兩天人家丟狗都給找回來了。”報案者起身,溫妙玲把剛才做好的筆錄遞給他,“把這個拿著。”
報案者半信半疑走到池震這邊,把筆錄遞給他,坐了下來。
池震接過翻了翻,“叫什麽名字?”
“黃嘉倫。”
“二十八歲?”
黃嘉倫點點頭。池震問,“你跟她說什麽了?我們警花說你一句正經話沒有。”黃嘉倫回頭看了一眼溫妙玲,“怪不得呢。”
池震沒好氣地說,“我問你說什麽了,你怪不得什麽,你怪不得的?”黃嘉倫指著電腦上的監視器畫麵,“我跟她說,你們這係統不行,安全性太低了,給我五分鍾,我就能把這畫麵變成對麵銀行門口。”
池震放下文件看著黃嘉倫,“你是報案來的嗎?你來找工作的吧?”
“我是報案,再說我也不需要工作。”黃嘉倫說。
池震點頭,“那你說說吧。”
黃嘉倫說,“我最近有點不對勁,有些東西我明明記著是放在什麽位置,但回頭又找不著了。我先強調一下,是我自己住,沒朋友來我家。”池震問,“什麽東西?”“電視遙控器放在茶幾第一層,kindle放在茶幾第二層,但回頭就不在了,最後要在第二層找到的電視遙控器,kindle卻放在了第一層。”
池震想了想,“我給你個建議,把你家茶幾換成單層的。等你年紀再大點,可能會像我媽一樣,所有的東西都堆在沙發裏,可還是問我在哪兒。”
黃嘉倫漲紅了臉,“我沒開玩笑。”他看了看池震的臉色,“遙控器的事我們先不說,沒準真是我記錯了。我講個我不可能記錯的。我有很多手辦,每一層都是一個番劇,有一天我發現第五層《fate/stay zero》的saber和第七層《四月是你的謊言》裏的宮園薰換了位置,這個我不可能弄錯的,saber和宮園薰的瞳色都不一樣,一個是綠眼睛,一個是藍眼睛。”
池震撓撓頭,“請講普通話。”
黃嘉倫格外嚴肅,“這是兩個秩序的世界,換不了的!就好比巴斯光年跑到了迪士尼樂園,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巴斯光年是皮克斯的。”他說著呼吸急促,拿起噴霧噴了兩下。
池震自言自語,“我聽著難受,你說著更難受。”黃嘉倫因為噴藥沒聽清,“啊?”池震指著噴霧,“什麽東西?”黃嘉倫給他看了下罐身,“哮喘噴霧,噴一下就好了。”
池震點點頭,“是這樣,你所在的位置是刑偵局,全稱叫刑事偵查與犯罪調查局,那些手辦我相信你沒有弄錯,但你可能來錯地方了。”
黃嘉倫也點頭,“我明白了,你覺得這是小事,那我說個嚴重的,最近有人盯上我了,在地鐵,在街上,在漫展,在女仆咖啡館,那個人在各種地方觀察我。”
“那個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
“長什麽樣子,我找人幫你側寫一下。”池震覺得自己仁盡義至,然而黃嘉倫一問三不知。
池震站起身,“我們會重視你所說的情況,你的報案我們會盡快立案,幫你破案。”黃嘉倫並不信,“真的重視嗎?”池震將文件扣過來,斜眼看他,“你說呢?”黃嘉倫焦急地說,“真的要重視起來,我最近一直擔心,沒準哪一天我就被人殺了,萬一我死了,不管死得有多正常,你們一定要當謀殺來立案。”
池震保證,“一定的,你放心。你把你地址和電話留下來,如果你真死了,我會認真處理。”黃嘉倫在紙上寫了地址和電話,“我都死了,你怎麽聯係我?我把我父母電話也給你吧。”
就在黃嘉倫寫地址的當口,溫妙玲接完電話快步過來,“我剛接到電話,王克被擊斃了。”
池震驚了一下,“被誰擊斃的?”
“雞蛋仔。”
池震到現場後看了看王克的屍體,那邊老石和老高,一個正在檢查屍體,一個正在問鄭世傑要證物。鄭世傑啥都沒有,讓老高扒了王克有衣服算了。
池震沒見到陸離,問溫妙玲,“他人呢?”溫妙玲努了努嘴,池震看到陸離坐在車裏。他走過去拉了下副駕的門,沒拉開,隻好敲敲車窗。
陸離放下車窗,看著他不說話。池震伸手進去自己開門,但陸離迅速升起車窗,池震怕手被夾住,趕緊縮了回來。
“怎麽回事?”池震啼笑皆非,還以為跟陸離關係有所好轉。
車窗留了一條縫,剛夠兩個人對話,陸離悶聲悶氣地說,“我還要問你呢。”
池震看看那邊說話的鄭世傑,“雞蛋仔不是你叫來的嗎?”
陸離搖頭,“董局派來的。”
池震不解,“董局怎麽知道王克在哪?”話一出口,陸離瞪著他,“所以我要問你,隻有你知道。”說完他開車就走,把池震拋在原地。
池震有什麽辦法。沒有辦法,隻能蹭溫妙玲的車回去。溫妙玲八卦地問,“你倆拌嘴了?他不帶你回去,你們吵架了?”
池震看著溫妙玲不說話,溫妙玲安慰道,“已經好多了,是不是?聽說你們以前還老打架呢。”池震指出錯誤的地方,“確切地說,是他打我。”溫妙玲哈地笑出來,“他對你這麽凶?”池震皺眉看她,“認真一點好嗎?”
溫妙玲笑道,“那去哪吃飯?”
池震想起答應請溫妙玲吃飯的事,打起精神,“吃什麽?”
“我請你吃飯,把那個宅男幫我解決掉,我請你才對。去哪?”
池震想了想,“去我店裏吧。”溫妙玲朝他看了一眼,“你在顯擺嗎?我真不用你請,我幹嘛讓你請吃飯?”池震堅持,“就去那兒吧,馬上就到了。”
點完餐溫妙玲說起報案的宅男,“他跟你講這麽多?”
“講得倒是多,又是saber又是宮園薰,還說什麽瞳色不一樣,聽得我腦袋直疼。但我蠻喜歡那個動畫片的名字的,四月是你的謊言。”
溫妙玲糾正他,“動漫,你說動畫片他們會打你的。”池震說,“你們倆應該多聊一會兒。”溫妙玲擺擺手,“他跟我淨說沒用的,又是監控又是電腦,還推薦我一個店,讓我去把頭發漂成藍色的。”
“你這還有點實用價值,我那個完全不明所以。”
溫妙玲問,“除了有人去他家,動了他東西,他還講什麽了?”池震說,“有人動他東西?”溫妙玲相信黃嘉倫的話,“當然動過了。比如西餐,正常是叉左刀右,因為我是左撇子,所以永遠是反著擺,這樣有人動過我一定會知道。”
池震看了一眼溫妙玲和自己的刀叉位置,點了點頭。溫妙玲好奇地問,“你當律師的時候,會去人家家裏嗎?你要用的人,要毀滅證據的地方。你帶人潛入他家,把證據找出來,歸位的時候,你也有可能把東西弄錯了。你剛才不是說了,隻是眼睛的顏色不一樣。所以,為什麽會有人去他家翻東西呢?”
“他陷到一個麻煩裏。”池震撓頭,“他還求我,如果他死了,不管死得有多正常,我們一定要當謀殺來立案。”溫妙玲笑道,“這種話,聽聽就算了。我也可以這麽說,哪天不管我怎麽死的,都要查查是不是有人在害我。”
等牛排上來,池震還在思索。溫妙玲拿起刀叉去切牛排,看他這麽認真,不忍心地勸道,“別想了,沒發生的案子,就是不存在的,都沒有眼前這份牛排真實。”
“你先吃著。”池震起身往外走,經過服務員時說,“那桌免單。”他打了電話給黃嘉倫,後者接到電話時沒認出他,“你是?”
“中午你報案的那個警察。”
“我想起你來了。我在十四號線地鐵上,往家走。”
池震聽到他後麵的雜聲,“你現在是哪一站?”
“夏常路站。”
“這樣,你先別回家,再往前坐兩站,在春生路站的d口出來,往東一百五十米有個咖啡館,我在這兒等你。”
黃嘉倫問,“一定要今天嗎?”
池震堅持,“今天。”
池震再進去,溫妙玲麵前的牛排已經吃完,他把自己麵前那盤沒動過的牛排推給她,“你把這個也吃了吧。廚房有的是,以前在店裏,一天十份二十份地吃。”
溫妙玲將池震的牛排拿過去,“其實你不該當警察,做牛排挺好,食色性也,人生不就這兩件痛快的事嗎?”
池震靠在椅背上說,“食,色,是挺痛快的,但我不想兩樣都占了。”溫妙玲偏要捅穿他,“你現在占哪樣了?”
池震看著她不說話,人艱不拆好嗎。
第二塊牛排被溫妙玲吃完的時候,她忍不住問道,“你一口不吃,還不停地看表,你是又約了別人?”
池震說,“是約了人,但不是吃飯,早該到了。”
這時對講機響起聲音:“十四號線地鐵終點站光淩路站台,一名男子猝死,請附近的警察及時趕往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