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過文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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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恕身穿雪青色錦衣,胡亂梳洗了一番後,就邊扣上牛皮腰帶邊匆匆出門。
    平安此時已經按照吩咐,從後院的馬廄裏牽出一匹紫騮馬在鵲橋軒門口候著。
    “大郎,你馬術那麽差!真的要騎馬嗎?你或許用跑的更快!”平安遲疑地勸道。
    “我腹中空空如也,哪有精力跑?”沈恕沒好氣地瞪了平安一眼,隨後在他的攙扶下踩上馬鐙穩穩翻坐在了馬背上,視野立馬就高了好幾個層次啊!
    “大郎,不如我給你準備些幹糧吧?”平安仰頭討好地問道。
    “不用了!我趕時間!”沈恕挺直了脊梁,玉樹臨風地端坐著,兩腿狠狠一夾馬腹,“駕!”
    身下的紫騮馬即刻如離弦之箭跑了出去,站在鵲橋軒門口的平安看見絕塵而去的沈恕,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咽了下唾沫才轉身回屋。
    ——
    顏如玉坐在官轎裏打瞌睡,好不容易漸入佳境時,官轎突然顛簸了一下,她被驚醒後,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下意識兩手扶住轎架,才幸運地沒有倒栽蔥出去。
    “呼”她眨眨眼清醒了一瞬,然後撩簾走出。
    “沈郎君,你幹嘛啊?好狗不擋道!”
    “擋道的不是好狗!”
    琴瑟和鳴挽起衣袖,露出嬌嫩的小手臂,站在官轎前,衝著沈恕大聲嚷嚷。
    “我又不是狗!”沈恕一麵回嗆,一麵還得小心翼翼地安撫身下亂動的馬兒。
    這馬看著好像不大聽話啊!顏如玉摁著下巴琢磨著。
    “克夫相!你既然為了自己的仕途,就置別人的幸福於不顧,你簡直——簡直、簡直是妄為官媒!”沈恕伸出一隻手憤怒地指著顏如玉,另外一隻手死死地抓住韁繩,手心裏滿是汗。
    大概是因為太害怕,他不僅口齒沒昨日利落,而且臉色也是如海棠般嫣紅。
    “要是我不為仕途著想,那我還做什麽官媒呢?”顏如玉反問,秋瞳剪水,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你、你、你看著我幹什麽?”沈恕心裏升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顏如玉對他笑得越漂亮,他那不祥的預感就越強烈。
    “那你攔著我幹什麽?沒瞧見我們這麽一大群人正在趕路嗎?”顏如玉問完這話後,琴瑟和鳴即刻上前叉腰,站在她的兩旁。
    “隻要有我在,你今日就不能過文定!”沈恕目不轉睛地瞪著顏如玉。
    顏如玉悄悄給了琴瑟一個手勢,琴瑟意會,輕勾唇角,兩步來到紫騮馬的麵前,先試探地順了順它的鬃毛,然後拉過韁繩往旁邊扯。
    “喂喂喂!你幹什麽?”沈恕這才反應到身下的動靜,急得大叫。
    顏如玉卻樂嗬嗬地站在馬兒的旁邊,以“過來人”的口氣笑勸他:“你馬術不精還學人家騎什麽馬啊?”
    “你、你想幹什麽?”沈恕的聲音在顫抖。
    顏如玉的笑眼彎成了月牙:“我想拍你馬屁!”
    沈恕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下一瞬他就被馬兒載著撒歡兒似的往回飛奔,風中還飄蕩著他的聲音。
    “克夫相!你給勞資等著!勞資不會放過你……啊啊啊啊啊啊——”
    顏如玉將右手放在耳邊做了個喇叭狀,在確定已經完全聽不見沈恕的嚎叫後,她才春風得意地一揮手:“我們繼續走!”
    免費看了一場熱鬧,大家更是精力十足,風風火火地朝悅來客棧去。
    ——
    “‘鳳凰於飛’梳子一對,恩愛相守、白頭到老;‘吉祥如意’算盤一對,精打細算、財源廣進;‘鳳凰來儀’鳳簪一對,比翼雙飛、琴瑟和鳴;純金鏡子一對,永葆青春、花容月貌;‘恭賀新婚’金牌一對,夫妻甜蜜、永結同心;‘百年好合’金一對,龍鳳呈祥、百年好合!”
    “‘喜結良緣’金一對,‘乘龍配鳳’手鐲一對,同心金鎖一對,合巹寶瓶一對,‘鴛鴦戲蝶’金碗筷一對,‘純金剪刀’一對……”顏如玉剛剛念到“八大件”,沈恕就奪門而入。
    “沈兄,你這是怎麽回事啊?”孟白趕緊上前扶住他。
    沈恕卻擺擺手,表示無礙,勉強動了動有點扭傷的腰,理直氣壯地衝顏如玉吼道:“克夫相,我勸你最好盡快把東西搬走,否則就別怪我出手打女人了!”
    琴瑟和鳴緊緊挽著顏如玉的胳膊,一臉嫌棄地看向沈恕。
    顏如玉用絹扇擋住半邊麵,麵對他的咄咄逼人,她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沈郎君,你該不會是被你的馬兒甩進排水溝了吧?蓬頭垢麵,渾身肮髒就算了,怎麽還這麽臭啊?”顏如玉放下絹扇,捏著鼻子吼道。
    “死克夫相,要不是因為你,勞資能掉下去嗎?”沈恕忍不住爆粗。
    “沈兄,要不先沐浴?我讓店小二去準備!”孟白忍著臭氣勸說。
    沈恕認真地抬肩嗅了嗅,果然是臭氣熏天。然而,他見顏如玉主仆三人一臉鄙夷地與他保持距離,立即心生一計!
    “沐浴也行!你們仨快把這些東西統統拿走!”
    “憑什麽?我們就是來過文定的,憑什麽拿走?你換別的地兒洗澡去!”琴瑟和鳴伸長脖子叫囂道。
    顏如玉沉默不語,她似乎看穿了沈恕可以會用的計謀,正在想著如何應對之時,沈恕已經臭不要臉地朝她們仨步步逼近。
    “你想幹什麽?不要過來!”顏如玉一麵用絹扇指著沈恕,一麵被琴瑟和鳴拉著後退,“沈恕,你還要不要臉啊?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很臭啊!”
    “我知道啊!可是一路上我都聞習慣了啊!”沈恕渾身上下除了眼睛幹淨,而且含著旖旎風光外,其他地方都辣眼睛。他展開雙臂,壞笑地走近顏如玉,儼然一副二世祖的模樣。
    “你到底想怎麽樣?”顏如玉站定,舉扇與他保持一臂之寬,眼眸裏迸發著火花。
    “很簡單,找人把東西抬走!”沈恕不依不撓,滑開紙扇正經道。乍一看,又有些風度翩翩的味道。
    “文定已經過了,禮也已經成了,聘書和禮書都已經在孟郎君的手上!怎麽可能說退就退?孟郎君就算不給本官麵子,也得給高府尹麵子吧!還有你,沈恕!你這種不按章程不按規矩辦事的冰人,小心我褫奪你的冰人品牌!”顏如玉狠下心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