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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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華不過京都。
    當真是……
    聽著她聲音緩緩,靈動又清脆,江明軒對從前聽過的事物都有了具體的印象。
    記住,這是親姐!
    等他們走過幾條街,已經滿手吃的喝的,江善善還雇了輛驢車拉著他們。
    吃著手中金黃的乳酥,江明軒喉頭微動,目光在路過的街道劃過。
    江明軒身子一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向不遠處的狗洞,深吸了口氣。
    迎了兩人進到書齋,掌櫃朝簾布後通報了聲,遂拉開簾子。
    江明軒知道,這是哪位收他做學生的夫子,雖未曾見過,可憑那幾個題試便能窺得幾分。
    他停直腰背進去,先是行了一個大禮,遂恭敬道:“學生拜見夫子。”
    老者端坐在案幾後,捋著胡子,眼中盛滿了笑意。
    江善善聽著裏頭一人一句的對話,朝掌櫃的打了個招呼後,便自己離開了。
    因著出來的還算早,現下也有空子做做其他事。
    比如……
    賭坊裏,這日又出現了一個大殺四方的女子。
    隻是這女子也給賭坊留了點兒麵子,一家贏了幾圈後,便又換了一家。
    令得去賭她的人白白跟著繞了一大圈兒。
    終於,賭桌前兩眼放光的江善善被一群人圍了起來,身邊也瞬間被清空。
    她一抬頭就瞧見一道花花綠綠的身影走到了對麵,大開大合地坐下,一臉囂張自得。
    嘖,她都換了不下五家了,到底還是跟上來了。
    “真巧,我們又見麵了啊!”少年咧嘴笑的都快看不見眼睛。
    江善善睨了眼周圍的人牆,索然無味拋了拋麵前的銀子。
    “你想怎麽樣?”經過上回,她已然知曉了對方的身份,自然也不會輕舉妄動。
    而瞧他三番五次地找她,應該也不會貿然傷她,就看對方想要什麽了。
    少年聽她這麽說,雙眼瞪得雪亮,坐直了身子道:“跟我賭!”
    “賭?”
    “對。”
    江善善揚了揚眉,目光流轉間,便有了打算。
    “賭也不是不行,不過,你這麽做未免有些失禮了吧?”
    她睨了眼周圍的人,對麵的少年也就是齊王卻是搖頭,“我若把人撤了,你再跑了怎麽辦?”
    江善善:“……”她像這種人嗎?
    齊王盯著她不說話,最終江善善讓了一步。
    見她同意,也不知身後的人從哪兒拖來一張椅子給她,不客氣地坐下後,她看著對麵頗為激動的少年,悠悠道:“說吧!你想賭什麽,怎麽賭?”
    十四五歲的少女,明明長了張清豔豔又乖巧的臉,可這一在賭桌前坐下,氣勢立馬就上來了。
    連帶著樓上甚至遠處看好戲的人都多了幾分好奇。
    隻見齊王臉上的笑意更大了。
    喜歡嗎?
    喜歡。
    高興嗎?
    那是相當高興。
    他混跡賭場這麽多年,從小輸到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厲害的人,尤其還是個女子。
    無論玩什麽都能贏,這世間真有這樣神奇的人?
    “都來一遍,如何?”很快,他給了回答。
    雖是詢問,可並不會真的要她同意,隻聽他話音落下,已經有侍衛準備好了各種賭具。
    江善善淡淡一笑,直勾勾地盯著他,“待會兒別哭哦!”
    “放肆——”
    齊王身邊的侍衛剛想斥責,隻見自家主子抬手,不得已,隻能又退了下去。
    “姑娘請!”齊王笑眯眯地道。
    江善善也不跟他客氣,看了眼桌子上擺好的骰子,拿起盅忽地一掃便將骰子帶了進去。
    這一手令得齊王雙眼閃光,他果真沒看錯人,找到寶了。
    頃刻,江善善按定骰盅,對麵的人也停了下來。
    齊王迫不及待地開了盅,“五二五,大。”
    這個點數,夠大了吧!
    他一臉驕傲地揚起頭看向對麵。
    江善善勾唇,是夠大了,不過不是最大的。
    拿開盅,桌子上的點數也露了出來。
    “豹子。”
    站在二樓的人輕聲道,他身後的仆從剛想詢問,就見底下真的開出了豹子。
    仆從微微驚訝,“爺怎的知道那位姑娘搖的是豹子?”
    華衣男子隻略揚了揚嘴角並未回答。
    下頭,江善善已經和對麵臉色不大好的人換了幾套賭具。
    但接下來無論玩什麽,齊王都是輸,臉色也從起初的喜氣變成了青黑。
    一個時辰後,江善善耐心用完。
    比之煩躁更甚的是震驚。
    沒想到這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倒黴蛋。
    更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連都輸不掉。
    明明都放那麽多水了。
    最後一局骨牌,江善善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地牌,眉頭微皺。
    她悄悄睨了眼對麵的少年,少年麵容雋秀,鼓著一臉奶膘的包子臉,苦大仇深的模樣莫名有些好笑。
    恐怕也隻有祖墳被刨才能有這樣的運氣了。
    簡直差到沒邊。
    扔下骨牌,她並未翻開,隻道:“這最後一局,往後別再煩我,之前的事,也得一筆勾銷。”
    齊王正惱著手中的牌,聞言立即抬頭,“還沒開牌,你怎麽就知道你贏定了?”
    江善善:“……”
    她看向周圍的侍衛,誰知他們也都默默地移開臉。
    最後一副牌還用開?
    這不是明眼人都能算出來的麽!
    齊王似是終於看懂了她的意思,憤怒地扔下牌,指著她。
    “把她給我帶回去!”
    江善善臉色一變,不等她動作,雙手已經被擒,反剪在身後。
    樓上的兩人微動,仆從看向自家主子,“爺,可要出手?”
    抱著一堆東西,江善善朝自家弟弟招呼了聲便徑自走去。
    洗硯池門前,裏頭的掌櫃瞧見她立即就迎了過來。
    “江姑娘,這是……”掌櫃打量著江明軒。
    驢車漸漸來到偏離街道的僻靜之地,隻聽江善善出聲,江明軒這才回過神來。
    “勞煩你未時後再來接我們。”
    江善善朝車夫說道,並給了他一塊銀角。
    車夫忙地應下。
    倒不必擔心他會跑,畢竟這時候的人還是誠信為上。
    驕奢淫逸。
    這就是母親口中所說的萬年芳樹起祥煙,鈞天歌吹,遍錦街香陌麽!
    “學生江明軒,見過掌櫃。”他低頭行禮。
    掌櫃的回過神,“誒,都快進來,快進來。”
    在江善善的帶領下,江明軒跟著她一路穿過幾條巷子來到街上。
    一時間,仿佛隔了個天地,身後灰白之色褪去,入眼的是各色各樣的事物。
    他木著臉,極不熟練地磕磕絆絆,在江善善的幫助下,到底爬上了牆頭。
    牆頭並沒有那麽高,雖說也不矮,但有了準備跳下去還是沒問題的。
    那些熙熙攘攘的聲音無比吵鬧,可卻不令人厭煩。
    看著像是頭一回進城,表麵瞧著淡定,眼珠子一刻也不停的自家弟弟,江善善拉著他一路走過,給他介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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