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金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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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右手反握刀柄,整個人幾乎與刀融合一體,化作一圈刀輪,快速地旋轉切割而來。
    這一招叫疾風斬,是刀法反握劈斬技法。
    尋常反劈隻有一刀,最多也不過三刀,稱為三刀斬,但丁恒的身體敏捷程度遠超常人,雙膝半彎旋轉之時速度奇快,這樣人刀合一,就可以快速地將刀化作旋風,連著砍出十刀二十刀甚至上百刀!
    刀勁夾著風力而來,秦明甩出的暗器,均被刀鋒一旋劈成兩半。
    “白齊,你躲開!”秦明見躲無可躲,他一把推開白齊,整個人徑直朝刀鋒了撲上去,薛晉看出了秦明的意圖,大叫一聲:“小心這小子的匕首!”
    話音剛落,短刀撲哧一聲劃中了秦明的左胳膊,絳衣裂開,血花飛濺。
    但這短刀也隻劃了一刀,就不能再動了,因為秦明已經把藏鋒破入丁恒的刀圈之中。秦明很清楚他的招法不如對方迅捷,也不如對方精妙,若是比拚招式,完全是自尋短路,所以想要贏,唯有冒險一招破敵!唯有比他更狠!
    須知,丁恒的刀勢是一個旋轉的圓,那自己的匕首就必須要入圓圈,阻擋住這個圓的轉動!
    短兵相交,鏗的一聲!
    丁恒的短刀直接被藏鋒割斷,他大吃一驚,回身想要再抽另一把短刀已經來不及了,秦明藏鋒一刺,這匕首就在丁恒的右臂上劃了一個大口子。
    血肉翻飛,痛得丁恒右手一鬆,另一把短刀也跌落在地。
    丁恒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堂堂辟火司武教頭,竟然會輸給一個剛進金吾衛幾天的毛頭小子,並非他功夫不如對方,而是手裏的刀沒有對方的匕首銳利,自己的殺意沒有對方堅決!
    秦明殺紅了眼,他抬頭一望薛晉,這個罪魁禍首正以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幾分驚恐,幾分怒意,還有幾分不可思議!
    秦明又砍一劍,丁恒大腿一痛,已是站立不穩。
    而後秦明幹脆棄了丁恒,反握匕首便朝薛晉殺去。
    薛晉也算是高手,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上次比試時他的青鋼劍被藏鋒直接斬斷,叫他輸得一敗塗地,這次他早已所有準備,右手一抖,直接抽出一柄亮白色的長劍,正是薛家的寶劍夜華!
    夜華劍,劍如其名,渾身皎潔,如同夜色中的銀月,就算是白天,也是清輝一片,這劍不單鋒利無比,還可以反射光芒幹擾對手的視線。
    風物榜十大神兵排名,夜華劍雖然還難列前十,但是前十五還是有的,這樣的兵器自然不會那麽輕易再被人折斷。
    薛晉手持夜華,錚的一聲畫了個劍花,這一劍映照日光,幻化出光彩無限,當真是驚豔無比!
    “小子,受死吧!”
    一劍刺來,幻化出五道劍芒,分別對準對手的眉心、喉頭、心髒、小腹和下陰,正是薛家狂劍中的“一劍挑五嶽”!
    這一劍本是十分厲害的殺招,劍身化出五個劍影,最後還要匯聚起來,合成一劍殺敵,薛晉若是再練個幾年,必然要一舉擊斃秦明,但可惜他修為有限,五劍齊出,速度就慢了不少。
    秦明看得真切,甩出五枚袖箭,一一擋了下來,而後再度轉動匕首,想要破了這劍身,但這次隻有火星飛濺,藏鋒並沒有割裂夜華。
    顯然,兩把劍都十分堅硬,不分伯仲。
    兩兵對戰,一寸長一寸險,夜華足有三尺,遠比藏鋒長了近三倍,加上薛晉劍法初成,頗有招法,二人鬥了十餘招,秦明已落了下風。再加上丁恒、張玉等人的奮力騷擾,秦明已是處處險象環生!
    姚謙在後麵大叫道:“給我速速拿下這二人,拿下者賞銀五十兩!官晉一級!”各金吾衛士氣大盛,一個個瘋了般圍了上來。
    白齊再也坐不住了,他收了燭龍絲便衝了過來,手中絲線舞動,似乎是結了一個陣法。
    白齊燭龍絲的厲害,所有人都是見識過的,見他一比畫,一個個都嚇得急忙後退三四米,不敢輕易靠近。
    但這動作也隻能唬住這些武功低微的金吾衛,燭龍絲再厲害也是需要固定的東西來牽拉,若是一片平地,絲線如何撐起來?所以,白齊隻是虛張聲勢,這絲線根本就還在他雙手之間。
    丁恒道:“騙誰呢?他沒有東西固定,這絲線的威力根本就施展不出來,抓住他!”
    眾人再上,突然一道青光掠過,空氣中爆發出一串叮當脆響,所有的鋼刀、銅棒皆被震得脫手而出,甚至碎裂扭曲,一把斧頭釘在了木柱上。
    “啊!這是……”
    辟火司大門外,荊一飛騎著追風駿馬狂奔而入,她一身鮮衣如血,胯下黑馬如風,甚是冷豔照人。
    鎖鏈飛出,一鉤一帶,七漩斧又飛回到荊一飛手中,她瀟灑地收了斧頭,淡淡道:“看來,來得還不算晚!”
    姚謙神色微微一變,而後擠出一絲很難看的笑容道:“荊一飛,你來我辟火司做什麽?”
    荊一飛拍馬減緩速度,卻依舊如入無人之境:“前來帶人協助辦案!”
    “辦案?”姚謙問道。
    “不錯!”荊一飛根本沒有正眼瞧看姚謙。
    “憑什麽你兵馬司辦案,要帶我辟火司的人!我若不同意呢?!”
    荊一飛冷笑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麵金燦燦的令牌,上刻朱雀抱焰和龍魚戲水,在陽光下閃耀著曄曄光彩。
    荊一飛高舉令牌,聲如冰敲玉擊道:“請問,姚千戶還有何異議?”
    薛仁德一見這令牌,立即神色大變。
    倒是白齊叫道:“是金吾令!是指揮使的金吾令!”
    金吾者,鳥名也,主避不祥。從大漢至今,便有執金吾一說,荊一飛所拿的正是皇上禦賜的特殊令牌,名曰金吾令。雕刻龍魚和朱雀,代表的正是金吾衛的職能,衛戍京城。
    凡持金吾令者,必是領命於天子,任何人不可阻擋。
    金吾令原本隻有左右指揮使才能使用,今日在荊一飛手中,顯然是受命於魏東侯,全權查辦此案!
    姚謙顯然有些不可思議道:“這金吾令怎麽在你手裏?”
    荊一飛冷笑道:“這便不是你該管的了!”她吹了聲口哨,另一匹黑馬,正是踏雲狂奔入場。
    秦明一見黑子,大喜道:“一飛,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們真就見不到麵了!”
    荊一飛拉了下韁繩,道:“少廢話,還不快上馬?”
    秦明和白齊急忙翻身上馬,三人俯視眾人,威風凜凜自不必說。
    荊一飛道:“多謝辟火司派人相助了!”說著一拍馬背,率先離去。
    秦明落在最後麵大笑道:“姚千戶,你們不必恭送了!快快免禮!哈哈!”說著也拍馬揚起塵土,疾馳而去。
    姚謙、薛晉等人雖心有不甘,但金吾在前,猶如利劍高懸,所有人都不敢上前,也隻能吞下怒火,俯首目送三人離去。
    收拾了薛晉等人,秦明自然是大出一口惡氣,他原本還想謝謝荊一飛,但不想這女子一路麵色冰冷,根本不給他機會,秦明隻好把這話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三人一路無言,往北行去,正是朝著後湖的方向。
    此事荊一飛向魏東侯稟報後,魏東侯不知為何始終不是特別上心,或者說有些猶豫不決。要知道這可是破獲鼠兵雷火兩案的重要線索,朱棣下令要他三個月破獲此案,否則便是提頭來見,他沒理由不重視。
    荊一飛思來想去不得其解,後來隻能自我安慰道,定是魏東侯覺察到了什麽,怕自己過早地介入黨羽之爭,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雷火案不能告破,他朱棣最多也就免了他的職,並不會真的殺他,但是若是介入黨羽爭鬥,下場可就難說了!
    三人一路疾行,不多時便到了後湖,此時時辰尚早,湖邊還有團團水汽未散,一叢叢利劍般的蘆葦在水霧中時隱時現,好似駐紮在湖邊的衛士一般。
    秦明環顧四周道:“就我們三個人嗎?”
    白齊笑道:“若隻有我們三個,以荊大人的作風,必然不會這麽晚才來,我猜她應該是先去通知了其他幫手。”
    荊一飛道:“並非我需要其他幫手,而是這後湖乃是禁地,不允許外人入內檢查,所以魏指揮使安排了幽潛司的人來清理湖草,我們一同跟著就是了。”
    後湖之上有“巡船有役,過湖有舟,操舟有鎖,欽定一六過湖,非其期不敢渡”的規矩,荊一飛若是直接入湖檢查,一則需要稟報監湖官,監湖官還要層層上報,著實太過麻煩;二則這消息傳開,必然驚動七煞門的人,甚至幕後的主使,就更麻煩了,所以他們找了個迂回的借口。
    以清理湖草之名,檢查後湖中的情況。
    後湖內水草豐茂,荷花、花葉蘆、菖蒲、蒲黃、水蔥等依水而生,每到夏令時節,便會瘋長,嚴重影響水質和美觀,所以每年夏末入秋之時,都需要安排專人來清理枯死的湖草,打撈水中廢棄物,對水質進行淨化。
    這些事按理說都該由監湖司的人負責,但是監湖司本就是個閑職,全司上下不過十餘人,這麽浩大的湖麵打撈工作自然是難以完成,所以常常啟奏皇上,請金吾衛幽潛司,或者附近水師的兵員協助。
    今年金吾衛主動請纓,監湖司的人自然舉手歡迎。
    此時,日頭漸高,水上霧氣逐漸消散,隱約可見幾團黑影從遠處劃水而來。
    荊一飛道:“幽潛司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