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鬧辟火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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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氣晴好。
荊一飛徑直前往金吾衛大營找魏東侯而去,秦明和白齊則回了辟火司,二人連著幾日離營沒有夜巡,自然心中忐忑,入營的時候也是鬼鬼祟祟、遮遮掩掩,隻是這前腳剛踏進演武場,就見丁恒、薛晉等人早已在場地中央等候著,他們的背後還坐著辟火司的從千戶姚謙。
這些人齊齊在列,顯然是準備三堂會審二人。
“秦明!白齊!”丁恒怒喝道。
“屬下在!”二人見無處可躲,隻有硬著頭皮答應道。
“前幾日夜間,你二人去何處了?為什麽沒有去夜巡?!”
“問我啊?我犯困了,就找個地方睡著了。”秦明心想反正要被責罰,還不如爽快點,自己認栽,挨一頓責罰就算了。
丁恒心想這人倒也爽快,那就更好辦,遂冷笑道:“你倒是毫不避諱,你可知道,忘了夜巡是什麽處罰?”
“克扣俸祿一石,外加夜巡一月。”
“規矩你倒記得清楚,不過我辟火司還要再加杖責二十!”
“啊?為什麽?”白齊一聽還要杖責,整個臉色都變了,他心想這扣俸祿加夜巡都不打緊,自己少吃點,再苦一陣子也便過去了,但這杖打二十,自己這身體如何吃得消,就算硬撐下來了,二十大板若是下手重了,不殘疾也要躺幾個月。
“啊什麽啊,我還沒問你呢,白臉書生,你又是做什麽去了?”
“我……我也是……”白齊有些猶豫。他二人協助荊一飛辦案自然是不能說的,他雖滿腹經綸,巧舌如簧,但若說要撒謊,卻蠢舌跟笨鳥一樣,遠不如秦明十分之一。
“白齊要去夜巡的,是我不讓他去,這事責任在我,我秦明願意承擔責罰,你就罰我兩次好了!”秦明爽快道。
白齊急忙擺手道:“不是這樣的,是我自己做錯了,理應懲罰我。”
秦明低喝道:“傻子,你別說話了,反正二十板四十板那下去都是躺一個月,不如我受了,你就也好照料我,你我都傷了,豈不是互相幹瞪眼等死?”
丁恒冷笑道:“你二人倒是兄弟情深,還想互相攬責?你以為我這麽傻嗎,秦明你是不是偷偷跑去賭博了?我可是聽說,你嗜賭如命,一天不賭就手癢難耐!”
禁軍之內,嚴禁賭博。一經發現,輕則杖責二十,重則削除軍籍,貶為庶民。這丁恒也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想要以此來加倍處罰秦明。
秦明自然不承認,況且他這入了金吾衛之後也確實沒去賭場,受了不白之冤,他如何服氣。
“我沒有!”
“秦明這幾日都與我在一起,確實從未進過賭坊!”白齊也爭辯道。
“那你昨夜換下來的朝服裏怎麽會有這麽多骰子?”丁恒甩出手裏的骰子,足有十餘枚,一枚枚烏黑發亮,不知道摩挲了多少次,顯然用了很久了。
“這作何解釋?”
薛晉在後麵笑道:“這麽多骰子,自然是常用常賭啊,六合坊的坊主也說你可是他們的常客啊!這事你可狡辯不了!”
秦明嘿嘿笑道:“看來薛總旗與六合賭坊的人也很熟,想必也沒少去吧?大家彼此彼此!”
薛晉臉色一黑,爭辯道:“我是去巡查賭坊的防火事宜,可不是去賭博!”
白齊道:“薛總旗說這話的時候,下巴高抬,眼神驚慌,聲音陡然升高,顯然是在撒謊。”
“臭書生,你說什麽!”薛晉怒喝著便要上前。
“夠了!”背後的姚謙站了起來,滿臉慍色道,“簡直沒有規矩!我這幾日隻聽丁百戶、張總旗說來了幾個不守規矩的新丁,我還不以為意,今日一見,簡直就是無法無天!須知,進了我辟火司便要守我司裏的規矩,你二人失職在前,頂撞在後,簡直不把我辟火司放在眼裏!今日若不重懲,如何服眾!如何安定軍心!”
“丁百戶!”薛仁德大喝道。
“屬下在!”
“你對司內綱紀最熟,這等情況該如何處置?”
丁恒聲色俱厲道:“八罪之中,夜巡逃班者,一經發現克扣俸祿一石,加巡一月;有令不行者,克扣一月俸祿,嚴重者外加鞭笞二十;若還有參與賭博者,便要杖責二十,再削除軍籍。”
秦明道:“夜巡逃班一罪我認,但這以下犯上、賭博二罪我可不認!”
姚謙指了指地上的骰子道:“這證據還不明顯嗎?”
白齊也爭辯道:“捉賊捉贓,捉賭必是現場,光憑這骰子如何能定罪,萬一有人栽贓陷害,故意在秦明的朝服中放入骰子,這又如何斷定呢?”
丁恒冷笑一聲,正欲說話,卻不想秦明直接笑道:“這骰子確實是我的!”
丁恒和薛晉登即一喜,心想這個傻子居然自己承認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傻瓜,他二人齊聲喝道:“既是如此,還有什麽可狡辯的,還不服罪!”
秦明撿起地上的一枚骰子道:“隻是光憑這骰子又能說明什麽,或許它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骰子,而是我的獨門暗器呢!”
他輕輕地捏住這骰子的兩端,突然噌的一聲,從這骰子中冒出一排尖刺,看起來就像一枚狼牙釘。秦明一甩手中的骰子,這東西當一聲就釘在了離丁恒不足一尺的木柱上。
“金吾衛可以自己選擇武器,我用這個狼牙釘做暗器有問題嗎?”
“這……”丁恒和薛晉二人當場語塞。這骰子明明是丁恒指使人偷偷放進去的,怎麽會突然變成了帶機關的狼牙釘?二人撿起地上的骰子,用手指頭拚命按住,直捏得手指都生疼,這木頭都沒有任何變化。
秦明譏諷道:“狗還認主人呢,我的暗器自然隻有我能掌握其中的技巧,你們也想當我的狗嗎?”
秦明原本就喜歡在骰子上做研究,上一次是可以設定固定點數的骰子,這次卻是可以生出狼牙的骰子,都是他發明的各種奇怪骰子中的一部分。方才,他將地上的骰子拿到手裏,不過手指一轉,就偷梁換柱成自己的特製骰子,再化作狼牙釘飛出,以丁恒等人的眼力自然是看不出來。
姚謙臉色一沉,這人畢竟是久經官場博弈的人物,別的本事沒有,上綱上線扣罪名的本事最大,他今日坐鎮,就是要替薛晉出氣,嚴懲秦明二人,事到如今管這二人怎麽說,也決不能輕饒了二人!他大喝道:“就算賭博一罪可免,但是脫崗頂撞二罪不可輕饒,按法綱,克扣兩月俸祿!加巡兩個月!”
“大人!”薛晉俯首獻計道,“這二人剛入辟火司,還未領取俸祿,屬下以為這樣克扣俸祿對他二人沒有什麽震懾力,不如改為體罰更好。我辟火司眼下正是需要整肅軍紀之時,恰好可以此震懾其他衛兵,叫他們知道,違紀者必要受重罰的道理!”
“請大人秉公執法,重罰二人!”丁恒、張玉也俯首道。
“好!再加杖責二十,鞭笞二十!”姚謙道。
“薛晉,你這是公報私仇!”秦明大怒道。
白齊臉色大變,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縮。但秦明這人卻向來無法無紀習慣了,安能受這樣的欺淩,他才不管這眼前的人是百戶還是千戶,這說出的話是軍令還是鐵紀,若是沒有一個道理,他斷斷是不會心甘情願領罪的。
他一把掙脫前來捆縛他的金吾衛,怒喝道:“姚謙,你不問青紅皂白,徇私枉法,我憑什麽要領罪!”
“反了!拿下!趕緊給我打!”
一群金吾衛蜂擁而上,這辟火司的人身手雖然沒有兵馬司好,但人數眾多,手持各色刀刃器械,整體戰鬥力也不容小覷,再加上丁恒、張玉等人都是武鬥高手,想要拿下秦明和白齊自然是綽綽有餘。
“白齊,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安生,非得在這受這等鳥氣!我就問你,留還是不留?”進金吾衛是白齊一生夙願,他這話自然是要問白齊的決定,若是白齊決定留,他便不管他,若是白齊決定不留,他便拉著白齊血戰出門,痛打這群烏合之眾。
白齊咬咬牙道:“你何須多問,若是這等風氣,我還留著做什麽!”
“好!痛快!”秦明嘿了一聲,拉著白齊二人跑到訓練攀爬的木林處,二人背對背而立,辟火司內幾十名金吾衛個個手握鋼刀、銅棍將二人重重圍住。
姚謙站在高台上,猶如指揮官般,怒吼道:“眾人聽令,列陣,擒敵!”
辟火司亦有行軍陣法,十人一排,皆是刀棍在手。
鋼刀劈砍而來,白齊急忙拉出燭龍絲,利用各木柱快速絞纏牽拉,化出一個八卦陣法。鋼刀劃過,叮叮當當化作碎片飛落一地,而後秦明射出手中的袖箭,這些袖箭在空中炸裂,化作鋼針直擊這些人的麵門,噗噗噗!直打得這為首的十幾個人麵濺血花,個個掛彩。
丁恒怒道:“真是反了!”
他正準備衝過去,突然想起白齊的燭龍絲好生厲害,立即退了兩步,大喝道:“斬木柱!”
燭龍絲以木柱為根基進行牽拉,形成陣法,若是硬衝過來,這些金吾衛便是再多一倍也突不進來,但是若是砍斷木柱,燭龍絲沒有基柱,陣法自然就不攻而破。
木屑翻飛,不過片刻,七八根木柱就被硬生生擊斷。
陣法已然潰散,丁恒冷笑一聲,翻出自己腰間的短刀,大喝道:“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