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豈不是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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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不咎?”一向淡漠的陳宇忽然輕笑起來,那神色,那笑聲,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偌大的客廳裏,眾人麵麵相覷,沒人知道這個年輕人為何忽然發笑。
自重啊,大哥,你不是要自重嗎?
然而就在此時,客廳外忽然有人說了句,“七日散,確實是有解藥。”
葉紅楓內心咆哮著,又不好當著這些人的麵來規勸陳宇權衡利弊。
反倒是站在門口的譚北鬥沒有諸多顧忌,直言道,“小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非常時期,還是要權衡利弊再行其事。”
聞聽此話,周文殊心下一抽,險些直接咽氣。
聞言,陳宇這才朝周世德看了一眼,卻是冷聲道,“馬上就死?那豈不是便宜你了?”
“為了逼迫江家交出八荒經,你父子二人不惜下毒,以七日散毒殺江家一門十三口,江府門中老幼整整七日飽受折磨,後慘死於府中,又被你們剝皮剖腹,不得全屍!”
“像你這種沒人性的畜生,尚懂舐犢之情,又有誰能體會,那整整七日,江別森的痛不欲生!”
陳宇至今都無法忘記,遲暮之年的江別森跪在他麵前,隻求他一句‘願意保江薇兒一生衣食無憂’,便自縊當場的畫麵。
起初他並不知道在江別森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在他看來一個人不想活下去,也不會有太多原因,不想活就是不想活了。
加之江別森死前,除了把江薇兒托付給他,也並未多說隻言片語。
所以,當他在江別森的屍體上發現傷及肺腑的內傷,和筋骨寸斷的外傷時,他也隻以為,是江別森技不如人,一朝敗北,想不開,才生出了求死之心。
江湖兒女,來去孑然。
這在活了五千年的陳宇看來,並不是什麽特別悲傷的事。
直到他離開深山,無意間得知了江家一門十三口被七日散毒殺的事。
他才明白,原來他的小徒弟不是愛麵子,輸不起,而是心裏難受!是活不下去了!
“說我沒有人性?”
周世德萬分詫異,他無比奇怪的看著陳宇,說道,“既然你有七日散的解藥,江家老少毒發之時,你又在何處?還有江別森,他為什麽不肯交出八荒經,如果我跟他要的時候,他就乖乖拿出來,我還會下如此狠手嗎?”
周世德所問,也正是陳宇心痛之處。
江別森當時似乎是記著當年叛出師門的錯。
是因為他一時興起立下的那些所謂的門規,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回山裏向他求藥。
哪怕是後來,江別森實在走投無路,一心赴死的時候,為了不給他添更多的麻煩,對江家的慘案,也是絕口不提。
想到這些,陳宇猛的攥緊了拳頭。
他縱然生周家父子的氣,生江別森的氣,但更加生自己的氣,若不是自己當年立什麽狗屁門規,江家又怎會遭此一劫?
“真是不要臉呐!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
這時,客廳外,走廊兩側,又湧入一批打手,將圍在客廳裏的周家夥計,團團包圍了起來。
這些人的衣著,與周家夥計明顯不同,清一色的包襟短打夜行衣,乍一看跟整棟大廈都有點格格不入。
不過,這身行頭,陳宇倒是見過,之前追蹤戴坤的時候,他就跟這些人交過手。
周世德看向門口,見一個病懨懨的男人進了客廳,不禁一怔,“司空青鳥?”
“周先生好雅興,放著六樓的鋪子不管,跑到我們高層來耍不要臉?”司空青鳥笑吟吟的看向周世德。
見這樣一幫人闖進來,周世德總有一種錯覺,這些人是來幫他的。
畢竟司空青鳥和他兒子‘同心協力’為烏江鎮的安保係統鞠躬盡瘁了那麽些年,哪怕是作為普通同事,也不該見死不救啊!
可他怎麽聽這人說話陰陽怪氣的?
沒人能理解他此時的恐懼和無助,他是真的十分後悔,不該做出如此歹毒之事,如今引得業火燒身,不得好死!
“毒殺江家,是我的主意,要殺要剮你衝我來,不要傷害我兒子!”這時,呆愣一旁的周世德忽然‘大義凜然’的站了出來。
無論如何先將解藥騙到手,到時候,他不信這個陳宇還能從重重包圍中逃出生天!
後者猛地一抖,立刻朝陳宇爬了過來,哀求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願意賠償你,賠償江家,你想要什麽都可以!錢、房產!女人!對,我把葉紅楓送給你,我隻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周世德看著自己的兒子跪在地上,朝那個來曆不明的年輕人猛磕響頭,撞得地磚咣咣直響,額頭血肉模糊,不禁一陣心如刀絞。
然而,陳宇還是毫無所動。
他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裏,冷眼看著周文殊,忽然說道,“放過你?你何不問問江家那一門十三口,願不願意放過你?”
跪趴在地的周文殊忽然失聲痛哭起來。
“我眼淚都要笑出來了。”陳宇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周文殊一眼。
周世德也恍然反應過來,趕忙對陳宇說道,“隻要你交出解藥,我周世德發誓,對此既往不咎!”
然而聞聽此話的陳宇卻看都沒看他一眼,似乎對他沒什麽興趣。
周世德不禁心下一涼,又急道,“我願意以命抵命,隻要你交出解藥!我馬上就死!”
葉紅楓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七日散號稱絕命毒丹,但如果是陳宇的話……她相信,陳宇有本事,可以拿出解藥。
可不等她暗自慶幸有了談判的籌碼,卻聽一旁的陳宇說道,“有解藥又如何,你們以為我來這裏是幹什麽的?”
周世德略微一怔,猛的回過頭,就見前去提押譚北鬥的兩個夥計,已經把譚北鬥帶到了門口。
果然,這個人果然服用過七日散!
聞聽此話,葉紅楓脊背一涼,忽然想起方才陳宇跟她說過的,什麽生命隻有一次,要自重……
這才過了多久啊,這人怎麽就擺出了一副要跟這些人同歸於盡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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