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半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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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走至樹前,死命地左右抽動半天方才將深嵌其中的刀拔出,不由得暗道包大叔這一刀之威,若是劈人恐怕立時就要人馬俱碎,一刀兩斷!
包時烈撿起地上一根粗枝條,左手以掌作刀虛劈示意道:“你便用你最常使的路數劈來,我便以單刀路數為入門教你些緊要東西。”
話音剛落,隻聽包時烈手中沉悶一聲,單手劈刀。
“如此這般不得要領的胡亂劈刀,就算再劈上十年八年,也是徒勞。”
隻一刀便將刀刃深深劈進那粗壯的樹幹之中,木屑翻飛!
“這便是內行和外行的區別,揮刀隻用兩條膀子乃是愚夫所為,而全身力道聚於一點,方才是內行高手所為,一刀之威可抵的過你十刀胡劈亂砍。”
“今日我觀你劈樹,卻連刀筋都不正,刀筋不正則力卸不全,難怪你數百刀也隻能砍斷三四根楊木。”
隻見包元乾又是單刀斜劈而來,包時烈抬‘刀’一格,粗枝一圈,反將包元乾攻勢壓住,順手一切,順著包元乾的刀身便朝握刀的右手而去。
包元乾躲閃不及,“啪”一聲,被擊在手指之上,棄了刀。
他心中驚懍,這若是把利刃,方才隻得被逼的棄刀,否則少說掉幾根指頭。
“包大叔,我想再試試另一刀勢。”,包元乾長歎口氣,似乎想到什麽,隻見包時烈淡笑著示意他盡管來。
包元乾衝身而近,臨近之際突然矮身,雙手持刀橫切其腰腹處!這是他戰場上琢磨出來的殺招,屢試不爽。
隻見刀勢將近,包時烈卻將枝條斜入刀肋,其手腕一翻,粗枝條便如螺旋般纏繞住包元乾切來的長刀,用力一扭,包元乾長刀便被扭掉在地上。
“這便是教你的單刀最後一式,以纏解切,好好領悟這幾式,假以時日若能參悟,我想尋常人物很難是你敵手。”
包元乾心中忖度,原來這看似簡簡單單的單刀卻蘊含了這麽多要理,自己外出作戰近身肉搏本就少,本以為使刀不過是把人砍翻就是,沒成想卻忽略了這麽多門道。
如今包大叔這幾招下來,才頓覺自己從前像隻井底癩蛤蟆,坐井觀天罷了。
包時烈見包元乾看著手中長刀仔細琢磨,也欣慰地點點頭,孺子可教。
旋即走至樸刀邊,腳尖輕抬,樸刀便已在手中。
包時烈道:“我思來想去,想傳你些長兵技,可是槍雖為百兵之王卻非初學者能觸及的,斧鉞鉤叉又太過花哨,非經年累月不可成,便傳你這最易上手的樸刀術便是。”
“讓你能多一技傍身,不至於隻識一種刀法。”
包元乾看著這樸刀,刀身長而寬,介於那偃月大刀與自己雁翎單刀之間,其刀尖有一個向上抬起的弧度,倒真有三分似那三國演義裏關雲長使的青龍偃月刀。
他心中忖度這關羽是馬弓手起家,我包元乾也是馬弓手,使這樸刀,倒也算契合。
隻是自己不敢比那演義裏的關二爺,這偃月大刀自己恐怕也掄不圓,便使這小一號的樸刀就是!
包時烈見他浮想翩翩,便喝道:“想甚?切勿一心二用,仔細聽我道來!”
包元乾回過神來,隻聽包時烈道:“樸刀乃是雙手帶,有翻刃掃抹,劈斬撩搠幾式,不過你如今還不著急學這般多花哨的東西。”
“你剛入門,隻要牢記兩處要領,一是尋找這樸刀劈砍時的刀筋,樸刀比你那單刀長不少,如此一來刀筋便更難捉摸,若是手生,一刀下去,便滑了刀,身形不穩便栽人懷裏,豈不是任人宰割?”
包時烈豎起二指又道:“其二,樸刀有一式拖刀式你不可不學,乃是以弱勝強,擊其措手不及的殺招。”
“拖刀式.....”
包元乾嘴中念道,心中卻想這拖刀式莫非不是那演義裏的拖刀計?
莫不是自己也要續一長髯,唱著滾滾長江東逝水?
.......
直到後半夜,包元乾才一身大汗地回了房,今夜他所隻摸了個門道,卻也能從中管中窺豹。
他本就使刀多年,隻是不得要領,如今得包大叔點撥倒是豁然開朗,對於刀刃上的理解更是進了一大步。
他萬萬沒想到,這刀在包大叔手中,似書法家手中的筆一般,能筆走龍蛇,竟能化腐朽為神奇。
順手一摸,摸到了身邊的羊皮圖,心道今日約莫是花了五十兩銀子買了這張狗都不要的圖,也不知道什麽用,邊緣有切割撕裂的痕跡,似乎是被分為了幾份一般。
哎....罷了,疲憊了一整日的他,終還是沉沉睡去。
包時烈收回枝條擺擺手,示意他刺來。
包元乾這番使足了力道,直刺包時烈胸膛,隻見包時烈左臂探出,扣住包元乾刺來的刀身,身形一突,側過包元乾的刀身。
“啪。”一聲輕響,包時烈手中的粗枝條便又放在了包元乾的脖子上。
隻是他剛將雁翎刀提起,卻落不下刀了。
隻見不知何時,包大叔的粗枝條已經抵在了自己的咽喉,若是生死對敵,自己已是個死人。
“這叫以刺化劈,你慣用的這提刀猛劈的路數,雖然看著唬人不過起勢卻是弱點,提刀砍擊雖然力沉勢大,可提勢卻慢了,你身前全無防守,行家一眼便看破你的虛實,若是單刀刺來你如何應對?”
包元乾咕嚕了一口唾沫,脊背發涼,包大叔說的不錯,自己這提刀猛砍的路數竟然有這麽多致命弱點。
他不由問道:“如何破這刺招?”
包元乾看著手中的長刀,腦海中思考一番,提刀便猛地向包時烈砍去!
包元乾似有所悟,同樣的刀在不同人的手裏,卻有驚人的差異。
“這叫以黏破刺,單刀看手,雙刀看走,你單刀使得好不好看的是你空著的那隻手。他單刀刺來,另一側便全是障門,你隻需控製住他的刀勢,再貼近至他身前,他刀勢來不及回救,便是你的甕中鱉。”
包元乾心中細細回想方才對陣瞬間,仔細琢磨確然如此,單刀刺入,雖然看似霸道,可是將攻勢聚於一點,障門便過於多了些,有些孤注一擲的嫌疑。
包時烈指點著包元乾,旋即又指著一顆樹幹道:“去,便用你平時出刀的路數去砍那顆樹。”
包元乾抽出雁翎刀上前,雙手握刀仔細地尋著刀筋,對著樹幹便是四五刀下去,隻砍的“空空”作響。
“刀筋?”,包元乾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
“刀筋即是揮刃擊物的切入角度,若是刀筋正則能將砍殺力道發揮到極致,若不正,砍擊效果就會大打折扣,甚至會出現滑刀,將自己的命門暴露在他人眼前。”
隻是此處的樹木似乎較之城外的白楊木更加皮實,包元乾幾刀下去隻是在樹幹上留下淺淺的刀痕。
包時烈看罷搖搖頭,走上來取過包元乾手中的雁翎刀,“這便是你問題所在,揮刀發力不隻是用你的兩個膀子,更是需要膂、腰、背乃至你腿上的全身力道,在一瞬間迸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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