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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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討賴河上並無大型橋梁......
不對!!
包元乾不解,“為何嘉峪關沒有提前示警?人都到肅州衛眼皮底下了才發現?”
包時烈老軍戶了,對於這樣的聲響,自然熟悉,抄起自己的樸刀便跳出屋道:“都小心些,看這烽炮,賊來勢不小,這城中必有奸細作亂,往昔這招屢試不爽。”
章山端道:“我也不知,隻是這次瓦剌大軍是從沙子壩方向而來,並沒有經過嘉峪關。”
包元乾聽罷一震,心中忖度這瓦剌大軍來勢洶洶,所為何一目了然。
早在第一聲炮響之時,包元乾趕忙便招呼手下眾人警惕四周之人。
討賴河周遭乃是明軍勢力範圍,幾乎不可能有敵軍探測。
這天生橋的水文秘密來去極快,若不事先預知極難把握渡河時機,還容易弄巧成拙被半渡而擊。
所以極少有人關切這事,這瓦剌大軍數千裏而來,自然不可能熟悉這裏的的水文地理。
可是如今卻意外神兵天降,利用前兩日大雨,一舉踏過這天生橋,直奔肅州,看來肅州衛裏自然是出了奸細....
會是誰呢?難道...哨騎營....
包元乾思索間一驚,立刻道:“章百戶,敢問鄧大人在何處?!我有急事相告!”
章山端:“何事?他在城西城樓裏。”
“哨騎營極有可能出了內奸!”
包元乾大步快出,留下一句便徑直跑出門去。
.....
“你說什麽?那五人....有問題?”鄧李二人如今正端坐在城西城樓裏,看著沙盤推演著瓦剌大軍的動向。
包元乾大致敘述了這天生橋的玄機,道破了這些瓦剌人為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繞過嘉峪關,直達肅州衛城下。
“雖然我不想這麽揣測,可是...知道這事的,隻會是我們明軍自己人。”包元乾輕歎道,“往日出關哨探,高總旗帶著我們便發現了這處的玄機。”
鄧平虜起身踱步,回首問道:“那五人在何處?”
包元乾搖頭道:“其餘人不知道,隻是隻是臨來之際去了趟高總旗城裏的臨時住處,空無一人...”
“你想說什麽?”鄧平虜皺眉道。
包元乾作揖,壓低聲音道,“我們都知道這回瓦剌人圍城,為的是什麽...”
“來敵恐怕並非綽羅斯而是那烏格齊的土爾扈特部,為的...自然也是那薩仁雅。”
鄧李二人點點頭,包元乾繼續道:“如今高總旗五人有嫌疑,目標直指薩仁雅,加之那詭秘莫測的地下迷宮,我想這烏格齊定然是想虛外而實中!”
鄧平虜深呼一口氣,“不錯...”
“所以標下以為,城中光派哨騎營與鄺鎮撫的軍士是遠遠不夠的,這場仗,關鍵就在於這四通八達的地底,還請鄧大人留個心眼才是。”
包元乾自城樓出來,看著城牆下漫野的軍帳與馬匹,如星羅棋布般,將城外占了個密不透風,刀槍明亮,劍戟橫枕,散發著冷冷殺意。
穿越五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龐大的敵軍,也是第一次遭遇城防戰,
一路上鄺震川的鎮撫軍士沿途巡查,在城東民夫中抓了好幾個滋事攪亂,煽動恐慌情緒的。
“放開我!!”好幾人中有蒙古麵孔的人,也有漢人,他們被摁在地上狂呼,“我們不是奸細!”
“殺!”鄺震川一聲令下。
執法軍士快刀斬下,好幾顆人頭滾落淤泥,鮮血崩出,嚇得周圍運土的百姓渾身一顫,隻得不敢再多言,乖乖搬運土方。
鄺震川使人將頭顱吊在一側示威,厲聲道:“如今瓦剌數萬人來攻,十倍於我,所有人當一損俱損,若是內嘩導致奸細有機可趁,以致肅州丟失,那所有人都得死在瓦剌人手裏!所以鄧大人嚴令城中生亂,任何滋事攪動軍心民心者,無論是否奸細,一並嚴懲!”
鄺震川冷漠無情,他知道殺的人裏有奸細也有無辜者,可是在如今這個節骨眼,誰敢鬧事誰敢散播恐慌,對於肅州衛的軍心是極大的致命打擊。
本就敵十我一,城內這些人再被煽動,散布恐慌情緒,後果將一發不可收拾!
所有人必須令行禁止,任何人都不得有絲毫牢騷,所有人必須萬眾一心,城內城上,一旦任何一環出了問題,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那便是一潰千裏!
而就在鄺震川梟首示威之時,一間不起眼的屋簷上,人影一閃而過,跳入院中。
“外間如何?”院中人問道。
“查的很嚴,看城外的架勢還沒有開始攻城,還不到我們動手的時候,阿虎一直盯著包家的。”那人回答道。
兩人說話間,看著坐在院中心神不寧的另一漢子,不由得道:“高老大,嫂子和小高不會有事的,一時找不到人罷了,或許躲起來了。”
說話之人竟然正是劉三刀!
而心神不寧之人,則是一臉愁容的高守正!!
高守正皺眉道:“我們這次....真的是沒退路了嗎?”
由於水位猛漲,河水位幾乎能到達與河堤相持平的位置,土石泥沙混在一起,被逐漸摞高,雨水停歇後,水位退去。
可是粘稠的河沙泥土粘連著石塊,便成了討賴河上的一座天然橋梁,本來是一座窄橋,可自那五月潰堤之後,這個情況愈發嚴重,橋麵愈發寬闊,逐漸形成可供軍馬馳騁。
這橋出現的極為突兀,來也快去也快,雨水隻要一停歇,沾水粘稠的泥沙幹涸,黏性一去,加之底部被擁堵的河水衝擊,自然而然便轟然倒塌!
包元乾靈光一閃,似乎回憶起了過往的隱事。
這討賴河上是有一座橋的....不過卻非是人造的,而是...天生的。
所以知曉這座橋的人又將其稱呼為天生橋,天生橋根據特有的水文地形而生,除了自己這夥常出關的哨騎營軍士意外發現外,絕不可能有別人知道。
這討賴河自祁連山衝出之後會經過極長的一段峽穀,河水自峽穀之下奔流而出。
而每逢肅州大雨,討賴河水猛漲,其自身攜帶的巨大含沙量與黃河不相上下,加之自祁連山上衝下的土石混合這猛漲渾濁粘稠的泥沙,便會在其中一段最為狹窄之處淤積摞疊。
是有的!
心道自沙子壩而來,那沙子壩南北夾山,隻有西麵討賴河可過。
快則一兩日,最遲也不過三日,所以名曰天生橋。
嘉靖三年的肅州之戰,吐魯番大汗滿速兒便是利用的這條天生橋,自沙子壩突襲至肅州,搞了一波措不及防。
街道中早已堅壁清道,除了運送回填土方的百姓,任何人不得私自上街。
章山端奉命帶著哨騎營的一百餘號人,全副武裝,很快便趕至包家。
包元乾兄弟二人將薩仁雅,必徹徹叫回屋內,不讓他們拋頭露麵。
“五烽五炮...這是來了多少人?”盧剛鋒等人警惕地看著城牆上高高燃起的烽煙,心頭狂跳。
“章百戶!”包元乾上前作揖,“發生何事了?”
“瓦剌來兵四萬餘人,將肅州城圍了個水泄不通,我奉鄧大人之命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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