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劫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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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些營裏的弟兄們在帳裏殺牛宰羊,好不快活,咱們何必做這苦差?”另一人接話道,“咱們四萬多大軍一圍,這城裏的明國小兒哪兒敢出來?”
    眾人聽罷都大笑不已,在他們眼裏城裏這幾千明軍,如甕中之鱉。
    肅州城北,瓦剌北門軍營外一裏。
    城樓望去曠野上原本全是密密麻麻的火點,如今卻也或明或暗,陷入無光。
    一小股三四十人的瓦剌遊騎在四周頂雨探營放哨,眾人被滂沱大雨淋的渾身濕透,心中都怨言不小。
    “劄溫那顏,這麽大的雨,意思意思就回營吧。”馬隊中有一瓦剌騎兵開口道。
    夜幕降臨,又開始漸漸降起大雨,急勁的東南大風猛烈刮著,整個肅州衛四麵城牆本是燈火通明,也被大雨撲滅了不少。
    那兄弟倆不是別人,正是包元乾與包布同,他二人精通蒙語,特地調出,是此次騙營的好手!
    其餘的人,懂蒙語的不會上戰場,至於那些歸附的蒙人,鄧平虜在這個生死關頭也信不過,能滿足作戰勇猛,懂蒙語,自己信得過的,思來想去隻能臨時征調二人,反正也都是哨騎營的軍官,正好用在刀刃上!
    章山端帶人自雨中踏水而出,驅馬至瓦剌軍營門口,隻見立時便有人出聲喝道。
    他雖然聽不懂,可是身旁的包元乾兄弟二人已然開口回應。
    隻見雙方一番拉扯,包元乾一眾人遞出腰牌,那些哨兵仔細查看著腰牌。
    “額休特!”包元乾不耐煩地怒罵一聲,罵完那人方才謹慎地交還腰牌,放他們入營。
    有幾個瓦剌騎兵在前,領著他們往中軍大營走去,包元乾冷眼謹慎地看著前方,在後悄悄對對章山端道:“成了,一會兒相機行事!”
    身後的哨騎營精銳皆是殺意盎然地看著前方,每個人眼中都彌漫著緊張與嗜血的雙重矛盾!
    他們即將孤身犯險,火中取栗。
    北營主將完顏拉索正在中軍大帳內吃喝著,長著一副絡腮胡,他奉大將拉忽爾脫的將令,領軍一萬分駐北門。
    見外間滂沱大雨,心中無趣,自道這肅州城的明軍縮頭待死。
    外間跑入一傳令兵,匯報了軍情,他放下手中割肉的刀,招呼人進帳。
    隻見外間走入三人,皆是身著羅圈甲,為首一人正是包元乾,身後則是章山端與包布同。
    包元乾入帳,目光拋掃兩側,隻見約有八名怯薛兵,這怯薛原是成吉思汗禁衛軍的名稱,後來各蒙古貴族與將領也在設置自己的怯薛,便也泛濫了,不過戰鬥力卻不容小覷。
    “將軍,有緊急軍情。”
    完顏拉索示意他直說,可包元乾左顧右盼兩眼,卻遲遲不說。
    這完顏拉索不耐煩,擦了擦油膩的手便招他上前耳語。
    包元乾低著頭漸漸走近,完顏拉索將脖子伸著欲聽他言語。
    “噌!”
    就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刻,一聲金刃剌風之聲傳入他的耳朵,他乃軍中大將豈會聽不出這個聲音?
    心中一驚,虎目一睜,身軀卻來不及反應。
    隻感覺脖子一涼,見眼前這個哨探兵竟然用自己割肉的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之上!
    “做什麽!?”他怒喝。
    這一切電光石火間,帳中八名怯薛兵還未反應過來,當即便被包布同衝身扭斷一人脖頸,抽出其佩刀丟給章山端。
    他們的武器在進主將營帳時,已經被收繳,包布同抽出一旁豎在武器架上的狼牙棒,這顯然是完顏拉索的武器,他用的正好合適!
    “動手!!”章山端接過彎刀順手劈死旁邊一個揮刀而來的怯薛兵,對帳外怒吼一聲!
    包元乾短刀死死頂在完顏拉索的咽喉上,目眥欲裂地惡狠狠道:“都他媽別動!!小心爺給你們主將放放血!!”
    那六名怯薛兵見主將被挾持皆不敢動,忽而隻聽得帳外慘叫連連,刀光霍霍。
    原來在外等候的哨騎營精銳早先下手為強,出其不意地將帳外十來個怯薛兵砍殺幹淨,橫衝直撞的湧入其中!
    隻見帳內帳外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發信號!”章山端一聲令下。
    身旁張驢兒等人紛紛抽出腰間信號弩,對準天空的雨幕便是數發明亮的信號煙花!
    煙花在雨中炸響,將漆黑的夜空綻的絢爛!
    無數在帳中吃喝躲雨的瓦剌人看著這變故,趕忙出帳看著突發的情況。
    他們乃輕騎兵並未著甲,當即便被紮成了刺蝟,箭頭穿透血肉而出,鮮血淋漓,紛紛栽落馬下。
    而這一變故距離瓦剌大營門口,不過一裏多,可是滂沱大雨遮蓋了聲音,火源盡失,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這裏發生了什麽。
    “章山端,帶著你的人,速速撿拾腰牌騙營。以信號弩為號,一旦得手便施放,我們便徑直衝營,趁著這東南大風殺他個措手不及!”
    那領頭的劄溫那顏看著四周被大雨澆滅的火光,黑漆漆的,雖有些擔心,不過手下的人的話並非沒有道理。
    城中明軍不過數千,守城尚且捉襟見肘,何談敢出城野戰?
    他剛準備收攏兵馬回營,隻聽得雨幕中踢踏作響,抬眼看去一道道黑影湧來,他大驚喝聲還未來得及還未來得及說話。
    “嗡!”一箭劃破雨幕,貫穿他的咽喉!
    他立時栽下馬去,周圍的瓦剌兵大驚失色,一人剛欲抽出信號弩示警,隻見無數的箭矢疾奔來。
    他們馬匹不過千餘,如何抵擋自己四萬多鐵騎?!
    這劄溫那顏就是蒙古語百戶官的意思,顯然這隊遊騎是放哨在外的哨騎隊。
    黑幕裏走出數十騎身著瓦剌羅圈甲的騎兵,為首一人對著後方喊道,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身戎裝的鄧平虜!!
    章山端領命帶著手下四十餘號哨騎營精銳拾取腰牌,對著其中一人道:“一會兒騙營便看你們兄弟二人的了!”
    這顯然是四周的瓦剌人刻意幹的,為的便是瓦解軍心。
    “不能這般下去了,這樣下去圍而不攻,軍心遲早瓦解。”李承恩巡防完四門,焦急道。
    嘩啦啦的雨聲中伴隨著四周不斷傳來震天的戰鼓,繃緊著城樓上守城軍士的神經,忽然戰鼓停止,又傳來悠揚的曲調,聲聲哀婉轉悲涼。
    就在守城軍士為為自己未知命運悲哀之時,忽然又是鼓聲大造,一張一弛間來回折騰,不少士兵都不自主的小聲喃喃喊著爹娘。
    鄧平虜看了看一旁的五輪沙漏,見時辰差不多了,便道:“四麵楚歌?嗬嗬...既然這麽想瓦解我明軍,那今夜就給他們送一份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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