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雨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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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裏頭現在也沒什麽人了,有力氣的都出去打工掙錢了,就剩下些老弱婦孺在村裏頭留守著。也就隻有我爹,這麽些年一直守著老屋,守著山後頭的一片果樹,守著我媽,從來沒提過要出門打工的事兒。
    我搬著凳子坐到灶台去,幫我媽燒火,門外頭咋咋呼呼地跑過幾個五六歲的孩子,都穿的邋邋遢遢,小臉黑乎乎的都是鼻涕,我卻麵生的很,剛要問我媽這是誰家的孩子,我媽就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那是王二妮帶回來的小兔崽子,性子野的很,王二妮把他帶回來,就扔給了家裏頭的老人,一個月寄個幾百塊錢回來,再也沒問過這孩子。
    我媽又說起這孩子也可憐,不知道爹是誰,現在也沒了媽,村裏頭看他可憐,有時候他闖了禍,倒也不怎麽跟他計較。
    說著,我媽又嘮叨了起來,叫我不要沾那些不正經的營生。又問我這個一聲不吭的靦腆城裏小夥到底跟我什麽關係。
    我心裏頭有點發虛,可還是又羞又窘地跟我媽費了一番口舌,跟她說明白了周衝跟我沒什麽關係,就是單純來體驗生活。
    我媽這才半信半疑地住了嘴,還嘟囔著說他可真會給自己找罪受。還好也就是家裏頭屋子夠,他們老兩口又沒啥事,周衝就算住下也不會叫人說笑。
    周衝也就拘束了一會兒,沒多久他就跟我爸嘮的開懷。說著什麽風水什麽收成的,把我爸聽得一愣一愣的。
    沒多久,炒的小雞上了桌,香味撲鼻。我媽熱情地招待周衝,說這是自家在山上養的土雞,味道是一等一的棒,又是跟現采的野蘑菇一起燉的,絕對比他在城裏頭吃過的蘑菇燉小雞好吃。
    周衝剛抬起筷子要夾一塊肉吃,外頭忽然“轟”地一聲。
    我手一抖,一塊蘑菇掉在了碗裏,倉皇地轉頭看天,隻見天色昏黃的嚇人,又冷又大的雨點子劈裏啪啦地往下落,天空中烏雲濃厚,不時響起炸雷,雲層中還有閃電穿過。
    “還好今天妮兒回來,我們回的早。”我媽也是一臉虛驚,搖頭說:“這也沒點預兆,咋就突然下起來了呢,這我們要是還在山上,估計可就下不來了。”
    “別胡說。”我爹訓斥了我媽一句,我媽哼了哼,給周衝夾了個雞腿。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心裏不知為何,竟然湧現出一股極為不妙的預感。
    我看了眼周衝,一閃而過的閃電照的他臉色蒼白,可他不知道為什麽,也繃緊了麵容皺著眉頭,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心不在焉地扒了兩口飯,盤算著吃完飯就好好問問我媽當年我出生時候的事兒,我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周衝聊著東西,外頭忽然響起一陣極其淒慘的尖叫……
    “來人……來人啊!”
    我和周衝同時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妙,周衝唰地一下站起身,我爹也跟著站了起來,皺著眉毛說:“是王大嫂子。”
    王大嫂子是王二妮的媽,勤勤懇懇的農婦一個,現在拉扯著王二妮的兒子,王家就他們祖孫倆相依為命。她怎麽會突然在大雨裏頭叫的這麽淒慘?
    都是鄰裏鄰外的,我爹沒怎麽想,就找來了雨披跟鬥笠,穿戴好打算冒著大雨去看看什麽情況,我跟周衝也想過去,卻被我媽攔住了。
    “你爹去看看就行了,下這麽大的雨,你們出去也是添亂。”我媽把我倆按住,周衝雖然坐下了,神情卻有些焦灼。
    趁我媽去灶房添飯的功夫,周衝低低地跟我說:“這裏頭八成有什麽古怪,你們村子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哪裏不對勁?我有些迷茫,剛要張口問,周衝就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媽端著飯從灶台回來了。一邊給我們添飯,一邊還跟周衝說山裏頭條件不好,他要是能來支教,也是個難得的好人。
    沒想到,沒過多久,我爹就一身泥水地急匆匆地走了回來,一邊叫我媽再找幾身雨披,一邊問周衝能不能去幫個忙。
    我媽嚇了一跳,問我爸到底是出了什麽事。王大嫂子尖利的哭喊聲還在大雨裏頭淒淒慘慘地響著,我爸臉色也有點發黑,悶聲說,王大嫂子的孫子貪玩,在村頭爬著樹亂玩,下了大雨也不知道下來,就在上頭躲著,可不知道為什麽,被樹上一根樹藤纏住了腳脖子,直接在樹上倒吊了起來,已經吊了一會兒,雨又下的跟冰雹似的打在身上啪啪的痛,怕是撐不了多久。
    老樹又高又粗,王大嫂子聽見外孫子淒慘的哭聲,想救也沒有辦法,隻能哭著回村子裏頭求人。可青壯年都出去了,能幫上忙的竟然隻有我爹跟周衝……
    我媽也嚇得抖抖索索地,又找出來兩套雨披給周衝。我想都沒想,就搶過來另一件披在了身上跟著他們一起往外頭走,我媽在後頭氣的直跳腳,我假裝沒聽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爸拿著鋤頭走在前麵,走的極快。我們往山下村頭走著,雨下的極大,地上都是泥,山間小路坑坑窪窪的還濕滑不堪,周衝就落到了後麵,我也就順勢放慢了腳步,帶著周衝往下走,小聲問周衝村子裏頭到底有什麽不對勁。
    周衝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我,我們村子裏頭陰氣多的嚇人。
    從一進村子,看到那棵老槐樹,他就覺得不大對勁。進了村子過後,更是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陰氣。這場雨一下,我爹從外頭回來的時候,竟然沾了一身的陰晦氣息!
    不,我直覺是我爹身上肯定沒什麽問題。周衝自己也說了,是我爹去查看王大嫂子情況回來之後才沾染了那麽多陰氣……
    我有些迷茫地往前走著,看著我爹深一腳淺一腳的背影,心裏頭的陰影卻越來越深……
    周衝知道,本來回老家查看當年的情況,對我而言就是對父母的懷疑,內心裏滿是痛苦,所以他也沒多言,隻是說要再多觀察觀察情況。
    沒多久,我們就走到了村口,王大嫂子渾身已經濕透了,滿身泥水地跪在老槐樹下麵痛苦,我抬頭看過去,離地該有好幾米的地方垂下來一根藤蔓,藤蔓緊緊地纏著一個小孩兒,小孩兒臉色蒼白,眼睛緊緊閉著,像是已經沒了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