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逼供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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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一直在地上半昏迷狀態、剛被周衝拍了張恢複神智的符紙的王器,在地上猛地掙了一下,陡然醒轉。
    我跟周衝一直都分著神看著王器,所以他這麽一醒,我們第一時間也就注意到了。
    王器臉色蒼白跟青黑之色交加,哆嗦著嘴唇,眼睛渾濁而無神,軟塌塌地躺在地上,連半分一天前生龍活虎的精氣神兒都看不見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現在的王器,整個人都由內到外透露著喪氣和頹然,就像是已經死了過去,現在的王器,隻不過是有些思想的行屍走肉而已了。
    王器的神智慢慢回複過來。他發覺自己坐在地上,剛要撐著手站起來,斷腕的地方便是一陣劇痛,讓他人不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如同野獸一般的痛嚎……
    看到他這幅樣子,我不但沒有懼怕,內心深處竟然還有些淡淡的快意。想來這也不能怪我蛇蠍心腸。畢竟幾千年前聖人都曾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所以看到王器這幅樣子,耳朵邊聽著王器的慘叫聲,我隻是淡淡地挪動了腳步,擋在了我媽麵前,不讓他嚇到我媽,任由他發瘋了一般的哭嚎。
    我媽有些哆嗦,在後頭扯了扯我的衣服,低聲問我:“這……王器,他……他的手……”
    “斷了。”我漠然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媽噤了聲,似乎是覺得她的女兒變得有些陌生,不再像是從前一樣,天真,純潔,充滿信任……
    無論是誰,在經曆過這麽些東西之後,都很難保持一顆赤子之心了吧。我反而要想的更開一些,本來就是偷來的命,活到了二十歲,碰見了葛淩,碰見了小璃和周衝,有這麽一群愛我的人、為我著想的人,有個可愛的女兒,即便他們是鬼是人,又有什麽大礙?
    我這輩子短短二十年,已經活夠了其他普通人一生的談資。所以,我沒有什麽放下放不下的,隻想守住眼前珍惜的人和鬼,跟他們安安穩穩的走下去。
    王器哭喪了一會兒,粗喘著氣,緊緊地盯著自己齊根斷掉的手腕,不再犀利的頹喪目光在開著燈的屋子裏頭逡巡了一圈,先是從鼻子裏發出來一聲自嘲的冷笑,又說:“想不到,我王器也有落到這種地步的一天。”
    我冷冷地看著王器,說:“你開始做的時候就應該已經能想到。倒是天道好循環,我命不該絕,便應該由你來償還。”
    王器愣了一愣,舉起自己的斷腕,仔細端詳了一番,像是依舊不能接受自己斷了隻手的事實,過了許久,又往屋子裏頭看了一圈,才澀然開口:“不錯!我是輸在了你這一手扮豬吃老虎!你們可是藏得夠深啊。”
    “彼此彼此。”我沒有心情跟王器打太極,也沒有心思再在父母麵前保持他們熟悉的乖巧聽話的小女兒模樣,直接走到王器麵前,蹲下來看著王器泛著血絲渾濁無神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說清楚當年的事情。王器,你要搞清楚,現在你的小命可不歸你自己。”
    “嗤。”王器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吐了口帶血的吐沫,又看了一直臉色冷如冰霜守在我身邊的周衝一眼,忽然帶著惡意地開口:“我說,可以。”
    我眼睛一亮,王器卻又看著我爸媽,極其大聲地說:“但是!也得叫我叔跟嬸兒知道,他們生了個怎麽樣水性楊花勾三拈四的好閨女!”
    我臉色一變,迅速地直起身,冷冷說:“王器,你想說些什麽?”
    我不去管後背傳來母親疑惑探究的火辣辣的視線,也不去看站在門口臉色如常的周衝,平複了下瞬間奔湧而來的怒氣,淡淡說:“怎麽,你是死到臨頭還想著惡心我一把?”
    王器搖了搖頭,勾起一個無賴的陰狠的笑,說:“怎麽,你這兩個姘頭當著你的麵,不是很和諧麽。怎麽一到了叔跟嬸兒的麵前,你就說不出話來了?老子看的清清楚楚,抱你的可不是這小子——”王器指了指周衝,露出一個惡毒的笑:“而是另有其人!”
    他的話剛一出口,我的腦子裏頭就是一嗡,鋪天蓋地湧上來的憤怒和惡心讓我恨不得當場就把王器弄死在這兒,可理智又告訴我不可以,他的話還有用處,不能就這麽殺了他……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抬眼去看周衝,周衝臉上依舊是平靜的神色,我卻能感受到他身周氣息翻湧——像周衝這麽驕傲的人,被王器這麽說,怕是就算是泥人,也還有三分火氣,何況是周衝。隻是周衝還是按捺著,等我先說話,先跟站在我身後滿心疑惑的父母解釋。
    我爸看出了我跟周衝見的不對勁,咳了兩聲,先開了口問我:“妮兒……怎麽回事?”
    我爸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打心底裏一涼。
    我爸最怕的就是我步了王二妮兒的後塵,成了風塵女。他也教育過我說,女孩子要潔身自好,不能跟其他人勾三搭四。
    可我要怎麽解釋,我的貞潔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一個大鬼給強暴奪走了?
    我張了張嘴,我媽在後頭扯了扯我,悲聲說:“妮兒啊……王器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周衝,不是你男朋友嗎?還有些別的什麽旁人?”
    向來從容沉穩的周衝,眼神幽深地看著王器,忽然冷聲開口,涼涼說:“你們誤會了,我一直以來,跟小憐,都隻是朋友。”
    周衝自己開口這麽說,算是給我解了圍。可我內心深處的愧疚,越來越重……
    因為爸媽根深蒂固的誤會和王器三言兩語的挑撥,周衝現在處在一種何種尷尬憤怒的狀態,我能夠猜出來。可就算是這樣,周衝還是在替我說話,給我開脫。
    也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平靜地看著爸媽,說:“爸媽,小憐不孝。”
    我媽臉上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捂住了嘴罵我,說:“從小就教你,不要不知廉恥……唉……”
    我爸臉上的神情也一下子頹然了起來。
    隻有王器的臉上,帶著惡意解脫的笑。
    我深深地看著爸媽,跪在了地上,膝蓋刺痛,接著說:“我確實已經有了另一半,確實不是周衝,周衝隻是我的朋友而已。就是……”
    “是我。”虛弱而堅定的男聲飄來,我猛然回頭,看見一張顛倒眾生的蒼白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