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襄王有意神女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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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老爺子看了沐雨生一眼,說:“你跟我貧什麽?叫你去拿的東西呢,拿來。”
    沐雨生就不情不願扭扭捏捏跟個小媳婦似的,將一個小布袋子交了上去。
    沐老爺子打開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點了點頭,說:“還不錯,這畫——賞你了。”
    沐雨生陰沉著臉,從葛淩手裏一把將那“葉底藏花”的畫薅羊毛似的薅過來,說:“謝老爺子隆恩——”
    老爺子這才將臉轉向周衝他們,先是對周衝溫和地說:“你辛苦了,南派周家幫了我們沐家大忙,往後到這邊來,一應事情,有我沐家在後為你撐腰!”
    這便算是塊極大的餡餅了,砸在周衝頭上,周衝倒也有能力有資格兜得住,故而周衝不過是淡淡地笑了笑,就點了點頭,說:“多謝老爺子。”
    央堅嘉爾策還不等沐老爺子說話,先嬌俏地笑了笑,說:“這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我也就不跟老爺子打什麽機鋒了。往後咱們有事好說。”
    “你這丫頭才是機靈的。”沐老爺子微微一笑,算是默許了央堅嘉爾策的話,溫和地看向一言不發跟個幽靈似的毫無存在感的何秋平,說:“你來了便直接去了安多寨子,我倒也沒機會見見你。我與你父親是經年的好友,隻當我是長輩便好,住在這裏,不用拘束!”
    何秋平淡淡地點了點頭,從他臉上是照樣看不出喜怒的。
    “你們理一理罷,要去陰司的有誰?我一會兒吩咐人去給你們準備東西。”沐老爺子一副慈祥的樣子,我不禁在心裏感歎了一句:“有錢真好……”
    “這個冥府之主獨孤常磬……到底有什麽淵源?純儀王與您都要我們為她帶話……”葛淩周了皺眉頭,問出了我心裏也想問的一個問題。
    沐老爺子淡淡地看了我們一眼,說:“晚上留下來用飯。”才又加了一句:“這便說來話長了。”
    這下,不僅是我,就連央堅嘉爾策都是眼睛一亮,耳朵一動,全副武裝全神貫注地預備聽八卦的樣子。
    “這便要牽扯出無數前塵往事了……”沐老爺子歎了一句,說:“如今不是那個年頭,便是修道的捉鬼的,乃至於鬼都少了許多。正是因果樹已死的征兆。千年前,大道三千,都呈繁榮之象。南有純儀王李青流戰驃國,立南詔;西有木迦鎮羅刹,定密宗……中土更不必說,長安有佛主之骨與道尊坐鎮,任是千年大鬼,也是不敢造次的。直到後來,昆崳山結界破,陰陽的界限被毀,大量厲鬼與魔族湧入……一時間,生靈塗炭,氣象更換。且不提凡人,便是道佛二門,填進去的英才便不知道有多少。”
    這我是知道的,央堅嘉爾策臉上的神色也淡了些許,麵無表情地垂著頭。
    她是經曆過的,因為用了血燊,又帶著前世的記憶的,所以沐老爺子說的這些,其實都是她親身經曆過的。
    而我那時候前世雖然是密宗聖女,可到底轉世了一遭,是沒有帶著記憶的,就一臉事不關己,跟聽別人的故事一樣。
    “那時的陰司,還是十殿閻羅。現在的陰司,十殿閻羅卻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掌權的,卻是北境之戰中異軍突起的獨孤家族。”沐老爺子絮絮叨叨地說著:“獨孤家族,便是北境世家中,抗擊魔鬼出力最多的一支。獨孤常磬更是有女戰神一說。”
    “那與李青流和您又有什麽關係呢?”沐雨生有些不耐煩地聳了聳肩。
    ……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區別,我跟央堅嘉爾策都是一臉興趣盎然的樣子,還沒聽到過癮的地方。這幾個男人卻眼前發黑,聽的隻想睡覺,覺得沐老爺子的故事才鋪陳了一半就講的又臭又長,著實說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純儀王李青流,與木迦一樣,都是天選之人,身負大氣運。就注定要受鰥寡孤獨之苦。這是天選之人的代價,倒也未嚐不可。”沐老爺子瘋了沐雨生一眼,淡淡地說:“偏生獨孤常磬對李青流動了情——這便是壞了天道的規矩的。”
    沐老爺子說,獨孤常磬是個寧折不彎的剛烈性子,喜歡誰便不會掩飾,從來都是熱熱烈烈的。李青流長的一副傾國傾城的好相貌,又跟獨孤常磬一起統軍總領北境戰事,又遠比一副木頭模樣修煉禪心的木迦討喜。這麽一來二去的,動了情倒也正常。
    隻不過,看李青流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還以為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可按照沐老爺子的話,倒是翻了過來?
    天選之人是注定要鰥寡孤獨一聲的,獨孤常磬對李青流動了心,頭一個不樂意的就是因果樹——它樹杈子都已經長好了,如今因為兩隻小蟲兒就要折斷再生?
    因果樹了不樂意。
    “掰回來。”要是因果樹能說話,它一定是這麽說的。
    從此獨孤常磬黴運纏身,父兄戰死;分配到手裏的人總是最難管的刺兒頭;打的仗永遠是最難打的硬仗;受的傷永遠是離死亡還差一丁點兒的瀕死重傷——因果樹還指望她打魔族與厲鬼呢;分到的糧食與駐地也是最差的。
    倒不是說同為統帥的李青流與木迦有意為之。所謂“天衰”,就是原本好好的東西,到了犯了“天衰”的人手裏,也討不了好。誰知道本來性格溫和的副將到了獨孤常磬的手底下,為什麽就性情大變殘暴嗜殺了呢?
    後來獨孤常磬也察覺到了,這是天道與因果樹因為她對李青流的愛慕而降下的天衰。
    可要不說這姐們兒是人傑呢,她直接丟了原本預備送給李青流的玉,一聲不響,悶了一瓶忘情水。
    忘的徹底,瀟灑的徹底。從此一路殺戮立功,戰事結束後,獨孤常磬提著刀坐上冥府之主的位子,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個“不”字兒。
    千年之後,受請傷的人換了個個兒。
    沉睡了很多年,一朝醒來之後,母胎單身一身純陽的李青流莫名其妙的痛苦,時而陷入絕望,時而又莫名地想念。
    這就叫天道有輪回,你見感情它放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