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男人間注定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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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陰暗而彌漫著血腥的氣息,滴答滴答的聲音,是呼延背後的鞭痕裂開了之後,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著略微顯得濃稠的鮮血的聲音。
忽然又在其中夾雜著了微弱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極為輕微,幾乎像是不曾有過響動一般。可呼延本身的實力,就算比之獨孤琴,也不過是堪堪差了一線。來的這人,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腳步聲,反而像是有些閑庭信步一般,慢慢地自遠處而走來。
會是誰呢……呼延垂著頭,閉上眼睛,默默地在心中想。不會是獨孤琴的腳步,她喜好穿的,是綴了珍珠,繡著精致花朵紋路的軟鞋,即便她本身走路沒有什麽聲音,可鞋尖上綴著的珍珠,在走動之間,卻會發出細微的、清脆的叮當聲來……
不是獨孤琴,這時候,會來密室看他的人,會是誰呢?
呼延唇邊,掠過一絲自嘲的笑。
樣式簡單的青色靴子停留在呼延的麵前,一身青衣,掩不住滿身風華的冷峻男人微微俯視著他,一雙眼眸如同融化了無盡星河一般,跳動著點點懸浮的赤色火焰,在極黑的瞳仁中,顯得愈發妖異和陰鬱。
呼延依舊閉著眼睛,卻不妨礙他的五感極其靈敏地察覺到了來人是誰。
扯了扯唇角,呼延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說:“你來,是想做什麽?”
葛淩負手淡淡而立,一雙眼眸平靜地看著眼前傷痕累累的男人,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道:“十二鞭……”
是,是十二鞭。呼延臉上的神色更加嘲諷,葛淩來,就隻是為了看他背上被獨孤琴打了幾道疤痕?男人的尊嚴和傲氣,讓呼延後背的疼痛愈發炙熱,愈發燒心,可他終究隻是睜開了眼睛,打量著麵容顛倒眾生而又長身玉立的男人,冷冷地道:“是十二鞭,又如何?”
葛淩唇角一勾,眼眸極為幽深地看著呼延,輕聲道:“你以為……我會是為何而來?”
呼延唇邊依舊帶著冷冷而嘲諷的笑,腦海中卻倏忽間回憶起那日,隱匿了身形站在雲端的男人臉上,看著不遠處分崩離析的馬車,和被另一個男人護在懷中的女人時,臉上顯露出的極度的痛苦和冷靜交織的神色……那是如同一個分裂了的偏執狂一樣的神色……
“你並不愛她,為什麽還要簽下那紙婚書?”
沒有理會葛淩的話語,呼延喘了口氣,反而反問道。
葛淩不愛獨孤琴,他絕對不會愛上她的。這個男人太過冷靜,太過從容,三天之內,移情別戀?
不,不會的……像葛淩這樣的男人,冷靜而從容,似乎總是一切都在計算之中,他們注定不會輕易動情。可一旦動了情,就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爛,都不會動搖分毫……因為呼延自己,也是這種類型的男人,他看得分明,葛淩的眼中,沒有感情,隻有一團又一團跳躍的灼灼的鬼火。
呼延想要一個真相,他想知道葛淩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到底懷有什麽樣的一種目的。
葛淩是呼延的情敵,是呼延此刻最為痛恨的人,是讓他痛失所愛的人……可現在,葛淩卻帶著屬於勝利者的漠然和冷淡,俯視著遍體鱗傷的呼延。
“我不愛她,她就未必愛你。”葛淩負手而立,淡淡地說。
“那不一樣,你知道。”呼延閉了閉眼,道:“你原本,有你的妻子和孩子。你輕易拋棄她們,去娶一個你根本不愛的女人?為了她身後的冥府?為了她手中的權力?”
“你又如何篤定,我根本不愛獨孤琴?”葛淩微微一笑,竟然饒有興味地看著呼延。
“因為隻有我最愛她!”似乎是被戳中了逆鱗,呼延的雙眼一下子血紅了起來,他的氣息一下子亂了起來,束縛住呼延的雙手,將他吊在刑架之上的鎖鏈發出嘩啦啦的抖動的聲音,足以顯示出呼延現在情緒的波動極為劇烈。
呼延咬著牙,說:“你不可能會比我愛她。我可以為她付出一切,甚至連我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為她付出……我陪伴了她那麽多年,你什麽都沒有做,卻輕易地將她從我的身邊奪走。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是嗎?你真的愛她,到了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放棄的地步?”葛淩眯了眯眼,饒有興味地看著神色漸漸癲狂的呼延,忽然俯下身來,極低極低地在呼延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呼延的臉色,霎時間劇變!先是震驚,又轉化為了憤怒,到了最後……卻成了濃烈至極的殺機。
“你休想!”
呼延忽然猛地往前一掙,幾乎要正對著了葛淩慢慢收回去的臉容,他的雙臂上繃出了青筋,束縛住他的雙手的鐵鏈發出劇烈的抖動聲,可他卻始終無法掙脫被獨孤琴親自下了禁製的鎖鏈,隻能帶著濃厚的殺機,緊緊地盯著臉容平靜的葛淩,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地說:“葛淩,你不要妄想我會成為你手中的刀!你若傷她,我必定要你百倍償還!”
葛淩卻隻是平靜至極地看著他,眸中的火焰跳動的愈發劇烈,似乎他的眉角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可一瞬間之後,呼延又禁不住懷疑那隻不過是自己的幻覺……因為眼前的男人太過從容,隻是長笑幾聲,右手似乎是不經意一般,自束縛著呼延的鎖鏈上輕輕拂過。
而後才是陰冷至極的一句話:“……這句話,我同樣奉還給你!”
鐺鐺幾聲脆響,葛淩的手指微屈,迅速在呼延赤裸的上身上敲了幾下,伴隨著的,卻是骨裂所發出的清脆的響聲!
“噗”的一聲,呼延痛極,臉上一片雪白,控製不住地噴出了幾口血。
葛淩冷冷地看著呼延,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愚蠢而又可憐的男人……妄圖得到獨孤琴的愛?並且,真正已經情恨深重?
嗬……這世上最可悲又可笑的事情,莫過於此。
呼延吐了幾口血,臉上卻呈現出極度快意的神色,道:“你在為她報仇?嗬……隻差一絲!若不是獨孤淵像護住自己的命一樣護著那賤人,我早就已經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