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年少時最是情濃
字數:3066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亡人孀 !
酆都城中,獨孤琴雖然是名正言順的冥府儲君,可同她分庭抗禮的還有獨孤淵和獨孤幽兩兄妹。在獨孤琴之上,還有雖然明麵上不再管理陰司冥府事務,可終究與許多事情有千絲萬縷聯係的獨孤常磬。獨孤琴活的並不能算得上是十分輕鬆。
呼延是獨孤琴的貼身侍衛,自然也要一次一次地為獨孤琴阻擋來自四麵八方的敵意、殺機和陷阱。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或許是那一次……他在練武場練武之後,脫掉了被汗水浸濕的上身衣衫,赤裸著精壯而又線條優美,散發著濃厚的屬於正當鮮活年紀的男人特有的氣味的時候,不經意間,呼延看到了遙遙立著的,女人如蒙著一層霧氣一般,卻含笑瑩瑩的眼眸。
她獨自一人,立在廊下,含著似乎別有意味的笑,看著他,娉娉婷婷地走過來,而他一時間,竟然有些恍然,直到她已經離得極近,才惶然想起他應該把衣服穿上,總不能衣不蔽體地在女主人的麵前站著。
可女人蔥白的手卻按在了他未來得及披上衣服的胸口處,微涼的手按著他的胸膛,他胸膛裏的一顆心也跳的火熱,一瞬間,幾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隻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可兩個人的眼眸深處,都是帶著火焰的。
之後的事情,似乎便有些順理成章。呼延原本就對獨孤琴有一種占有的渴望,而獨孤琴也心悅於他的優秀和強大。
被翻紅浪,顛鸞倒鳳,他懵懂而難以自已地被獨孤琴掌控著節奏和動作,看著滿眼的秀麗春色,起伏的山巒一樣的陰影和玉白,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全都成了空。
瘋狂的迷戀和愛,他是酆都行宮唯一能靠近她的正常男人,是唯一能讓她在情動之時,意亂情迷地甘心俯仰下身子的男人。可他想要的更多,是因為愛的更多,愛的瘋狂,所以想要的東西也更多。
呼延想要的,是獨孤琴的愛。是獨孤琴身邊,有且僅有的那一個位子。
呼延不在乎獨孤琴之前有過幾個男人,也不在乎被主宰的人是誰。他可以放棄身為強大的修羅族戰士的尊嚴,任由獨孤琴在他的身上馳騁……是因為他想要的,是愛和唯一。
幼稚而愚蠢的念頭,所以啊……他終究是會被盲目的愛情蒙蔽了雙眼和心智,竟然妄圖得到她的愛?
呼延身上的鞭痕,縱橫交錯,血肉模糊。即便看守密室的鬼仆依舊被他的餘威所威懾,覺得呼延即便是在葛淩出現之後,依舊可以在獨孤琴的心中謀的一席之地,為他送來的都是最上等的療傷良藥。可心傷又該如何去醫?
那些情濃時的話語,那些輕飄飄的浮在雲端的許諾和誓言……那個曾經許給他一生和十裏紅妝的女人……
如今,有了新的獵物,便將他丟棄在了一旁。
丟棄?
不……並不是丟棄,呼延自嘲地笑。她依舊留戀他,在她尚未徹底征服那個男人之前,或許呼延會活的很好。
年少時最是情濃,獨孤琴是個太過驕傲的人,凡是和她歡好過的男人,都確實是她曾經喜愛過的。是以隻要不是太過難堪,獨孤琴都會許諾他們一個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的諾言,終究是實現並且得到了見證的。可一生和十裏紅妝的誓言,呼延卻再也等不到了。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呼延昏昏沉沉地被吊在刑架上,腳下是斑駁的血,已經有些凝固發黑。昏暗而空蕩的密室,如今隻有他一人被孤獨地吊在刑架上,原本看守密室的鬼仆,都是守候在外間的。因為密室裏麵的情形,未免有些過於殘忍。
鎮魂鞭是天賜冥府,鎮守陰司的神器。動輒之下傷及靈魂,獨孤琴很寬容,她用刑的時候,守護密室的鬼仆都是不必進來的,因為鎮魂鞭的神威太盛,哪怕隻是一絲鞭風,對鬼仆來說,都是足以粉碎靈魂的存在。
可獨孤琴怒極,打了呼延足足十二鞭。每一道落下來的鞭風,都是一次足以擊穿靈魂的鞭撻。可呼延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他有錯,他該罰。
一是沒能在獨孤琴許他一生的承諾那晚,殺了獨孤淵和鬼嬰;二是不該讓那個賤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獨孤淵手下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換了出去;三是……不該妄自動了殺念,命令他能調動的獨孤琴的隱衛,去刺殺剛從典獄司回轉的獨孤淵和那個賤人……
不,前兩個錯誤,呼延認,隱衛確實是他能力不夠和失職的緣故。可第三件錯,也是最讓獨孤琴震怒的那一件錯……呼延不服!
分明……分明獨孤琴親口說過,劉憐是最為礙事的存在。不過是仗著前世密宗聖女的名頭,就能獨占那麽優秀的男人……還生下了鬼嬰。單純是憑借劉憐是鬼嬰生母的身份,呼延就有了足夠的的理由去殺她。更何況……她還是被葛淩所珍愛的女人。
這就仿佛是一個怪圈,葛淩奪走了呼延的所愛,呼延就要殺了葛淩的所愛。
一報還一報,這樣不好嗎?
呼延默默地想著,他不後悔,即便鎮魂鞭的疼痛令他徹夜難眠,痛入心扉,可這一切……終究還是值得的。
獨孤琴原本與葛淩,就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忽然立下了婚約。沒有人知曉,當他護送獨孤琴回酆都行宮之後,獨孤琴輕描淡寫地扔出一張與葛淩的、已經經過了往生河水浸泡、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約的婚書的時候,呼延是怎樣的一種心碎如狂。
可是那個男人,那個輕而易舉地拋棄了愛人和孩子的男人,當真就像是表麵上表露出來的那樣冷靜、殘忍、對權力有著無比的渴望嗎?
不……並不是。當呼延看到那輛屬於獨孤淵的馬車支離破碎、那個女人被獨孤淵護在懷裏的時候,不遠處隱匿了身形的那個男人出現的時候,他在心中慘然卻又痛快地想,已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