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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個鬼嬰的出現，讓原本就已經撲朔迷離的局勢變得更為複雜。
    而燕山君的臉色，不過是微微一變，就恢複到了往常的臉色，不愧是鎮守一方的大鬼……
    “那你意下如何？”燕山君遠遠要比還處在心緒混亂之中的我要鎮定的多，又開口問道，一旁的額鬼眼先生也挑了眉，饒有興致地看著獨孤淵。
    獨孤淵將眼神從我的臉上挪開，看著燕山君，微微沉吟了一番，隻是一張昳麗的臉容上神色不變，才淡淡地道：“你我皆知，鬼嬰亂世不過是借口，當不得真。”
    燕山君點了點頭，麵上也浮現出些許嘲弄的神色來。
    所謂亂世的讖言，他們素來是都當不得真的。但凡是如獨孤淵這樣站在陰司權力頂峰的人，或者是像燕山君這般鎮守一方的大鬼，才會對這些所謂“讖言”嗤之以鼻。因為他們相信的，從來便隻有自己的命數。
    亂？若要亂，早就該亂了。
    而那些看不出亂象的平靜之下，也並不乏突然爆發出來的暴動。
    所謂“鬼嬰亂世”的讖言流傳出去，不過是因為那個節點恰好有鬼嬰出現，被記錄在冊了罷了。
    “我的人在發現那對母子的第一時刻，便將那母子二人帶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獨孤淵又淡淡地道：“如今無論是酆都抑或是燕山城，都正處在多事時節。鬼嬰的出現，除了將事態的嚴重性雪上加霜以外，並不會有所裨益。還是藏起來為好。”
    “是這個道理。”燕山君頷首，麵上神色卻依舊不輕鬆，歎了一口氣，望著浮著的那副4d堪輿圖，眼神冷凝：“魔軍如此異動，必定是有心魔從中指揮。理應是氐土貉……但這大張旗鼓的行事作風。”
    鬼眼先生微微一笑，淡淡地道：“無外乎便是十八心魔如今已經齊聚燕山城外。他們要麽就一條道打到死，去救沉睡在離恨天中的魔君棄天；要麽就殺了魔君棄天，重新生出個天魔來。”
    而無論是哪一個選擇……天魔是魔族之中唯一的存在。隻要魔君棄天未死，魔族就失去了靈魂，失去了主心骨，失去了天魔的力量加持，更失去了方向。
    所以，擺在魔族麵前的，實際上隻有一條路而已，就是一路打，攻下燕山城，打到酆都去，打到離恨天。要麽把魔君棄天救出來，要麽直接殺了他。
    就這麽簡單。
    可我現在依舊擔心的是皎皎與葛淩。
    擔心鬼嬰的風會不會借著什麽人的勢吹到皎皎的身上；擔心不知道去做些什麽的葛淩的安全……
    沐雨生的臉色也像是死人一樣蒼白，後來獨孤淵跟燕山君又說的這麽些話，我估計沐雨生壓根兒都沒有聽到耳朵裏頭去。他估計是還沉浸在沐寒生一聲不吭地接替了沐清源鎮守昆崳山的消息中，到現在都沒回過來神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們倆都這幅樣子，也就隻有周衝稍微正常一些，微微蹙了眉，淡淡地問道：“有什麽我們能幫上忙的？”
    是了，唇亡齒寒的道理，我們也是都懂的。陰司與陽世間本就是這個世界的兩極，任何一方失了平衡，另一方都不會好過。
    所以，單純是從身為捉鬼道少主的周衝來說，滌蕩世間一切汙濁，原本就是他們的行事之道。又何況是人鬼共同魔族的時候呢。是以這時候人和鬼之間的界限，也並非是原來的那樣涇渭分明了。
    鬼眼先生微微一笑，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周衝會這麽問一般，接著周衝的話說：“倒還真有一樁事要麻煩你。”
    周衝神色鬆了鬆，點了點頭，道：“先生盡管說。”
    鬼眼先生伸手一指那堪輿圖，堪輿圖上的山水景象頓時一變，山移石轉，瞬間便成了人間的景象……
    “勞煩周公子代我們這群出不了陰司的可憐人跑一趟。替人間送個信兒……喔，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如今陽世間鎮守北境的，恐怕還是何家沒有變吧？”鬼眼先生笑意晏晏地說。
    而我在聽到“何家”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一個人名……
    “何秋平！”我跟周衝異口同聲地說了這個名字出來。
    隻不過，我是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而周衝確實直接說了出來。
    “何秋平，姓何是嗎？既然你們還是認識的，那便就再好不過。”鬼眼先生笑的更加深了，就差兩眼亮晶晶地握著周衝的手了。可現在燕山城根本就是個隻能進不能出的地方，被屏障和魔氣圍的水泄不通的。鬼眼先生他們出不去，周衝也一樣是出不去的啊……
    周衝當然也有一樣的疑惑，燕山城被防護罩保護的固若金湯是一回事，可能不能出去便又成了另一回事。
    周衝雖然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卻又皺著眉頭問道：“但這燕山城……如今不是有進無出麽？”
    鬼眼先生詭譎地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既然周先生答應下來了，那某總歸還是有法子的。”
    我在一旁聽得不甚明白，這幫人為什麽總是什麽話都不說明白？
    什麽話都留三分，聰明人還能懂，像是我這種偶爾腦子裏麵缺根筋的，倒是要想半天才能想明白其中彎繞的了。
    防守罩就如同一個大甕一樣倒扣著，將燕山城一整個兒都籠罩了進去。燕山城好比就是在域外與陰司之間的一個點。隻要這一個點還在，魔軍就始終沒有辦法突破那層界限和障礙，攻入到陰司裏麵去。
    就像是蝴蝶的兩扇翅膀，原本天然存在的域外與陰司之間的界限就是蝴蝶的身軀。而陰司與域外便是兩扇翅膀，隻有以身軀作為連接。而身軀自然便也就成了切入點。是以一旦魔軍發現了那道憑空出現的域外裂縫，他們輕而易舉就可以打到燕山城下。而燕山城是陰司的一部分，與域外可以說是勢不兩立，但同在陰司內部，從燕山城去酆都，卻還是有辦法的。
    葛淩騎鬼馬來的時候，正是防護罩完全籠罩住燕山城的時候。從外部直接沿著來時的路去酆都，顯然已經不太可能了。但還有一個內部通行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