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神廟,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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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體玄青色的建築之上,是湛藍而無垠的天空,隻是,這一切都太過於寂靜。
無論是風吹過的聲音,還是鳥兒的啼鳴,都如同不曾存在過一樣。這是一片寂靜到叫人骨子裏發涼的地方。我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些忐忑。我們幾個人都費了一番功夫,從玉白色的水池中爬出來,站在石板說,都帶著有些惶然的神色,看著眼前的一片神廟。
葛淩即便是接替了鬼方君的位置,可畢竟葛淩也沒有來過大荒,如今的一切都隻能由我們自己慢慢探索。
唯一有些用的,就是葛淩腦海中的路線圖。
可就在此時,就在我們所有人都看著葛淩,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向何方的時候,神廟之中,忽然卻響起了宛轉曲折的唱腔。
“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過風流覺,把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我們幾個人,都麵麵相覷。我搓了搓胳膊上忽然冒起來的雞皮疙瘩,看著神色如水的葛淩,顫抖著聲音問:“是誰?”
其實這個問題問出來,連我自己也覺得傻氣透頂。隻是,這一切還是太詭異了。
獨孤淵的神色,卻微微一變。
先是一驚,似乎是沒有想到那種聲音會出現在這裏。而後就是微微的嘲諷,微微的譏誚,漸漸地浮在了獨孤淵的唇角。可他依舊是什麽話都沒有說,我們每個人都渾身緊繃著,注視這聲音傳來的方向。源宥京的臉上,更是說不出來是什麽神色。
身為傳承最為悠久的忍者家族的家主,源宥京本身就對周圍的環境十分敏感。按道理來說,周圍環境的任何變動,都不會逃出源宥京的眼睛。而自從踏出傳送陣之後,源宥京就一直沒有鬆懈過警惕。可即便是這樣,以源宥京對周圍環境的敏感程度,也依舊沒有察覺到這聲音為何會突然在他們耳邊響起……
我握緊了葛淩的手,葛淩的神色緊繃,手臂上的青筋也已經繃了起來,隻要那緊閉著的神廟的正門在洞開之後出現任何異常的狀況,葛淩都會在第一時間暴起。
莊子衿也是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緊緊地盯著神廟的大門,粉拳緊握,指節微微突出。她的戰力是我們中僅次於葛淩的存在,也依舊是一副警惕十足的模樣。
“吱呀”一聲,門扉洞開的聲音如同扣在了我心上,我的睫毛顫抖了一下,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神廟的大門,直到一個飄若謫仙的身影,緩緩從神廟如同無盡深淵一樣的大門中走出來。
“嗬……”獨孤淵發出一聲帶著不明意味的輕笑。我忍不住,強壓著內心的顫栗,看著那一身白色衣衫,真真是如同九天之上的謫仙的美麗男人和他身後靈動而稚嫩的少女。
剛剛那一聲唱腔,帶著無盡的哀傷與宛轉,似乎漫過了數千年的時光塵埃,從故紙堆中翻出來了一篇篇前人曾經演繹過的傳奇。然而傳奇已經落幕,留下來的種種,也不過成了青苔碧瓦堆。
“多年不見,百曉生風采依舊。”
沒有想到,反而是獨孤淵率先開了口。
我心裏一驚,回頭看著獨孤淵,獨孤淵今日依舊是一身紫色的長袍,他似乎格外偏愛矜貴風流的紫色。如墨發絲散落在耳邊腦後,眼瞳中的神色,卻似乎帶了一絲不明的笑意。
等等,獨孤淵說了什麽?百……百……百曉生?
緊接著,那美麗如同謫仙一般的男人輕笑了一聲,緩步走下來,挑了挑眉:“淵公子也依舊如昨。”
葛淩的手臂微微一鬆,是啊,畢竟是自己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隻是百曉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是先我們一步……
“劉小姐,葛先生。”百曉生笑意晏晏地看著我們,我恍惚了一瞬間,百曉生的美色居然跟李青流那個妖孽不相上下,都是平白地看著就能叫人眼前發暈的那種。
這種妖孽一般的男人啊……也虧的是我見得多了,如今已經形成了免疫力。
我唇角扯出一個笑來,還是不大敢看這笑起來如同皎月光輝的男人:“你好。”
葛淩握著我的手,點了點頭,語氣很是平淡:“幸會。”
百曉生含著笑走下來,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探頭探腦地看著我們,大大的眼睛裏流露出好奇的神采來,尤其是在看到了傻兮兮地吮著手指的源信玄的時候,更是睜大了眼睛,捂住嘴巴,露出了一身歎息。
“既然都是熟人,那就不必要浪費時間。”百曉生笑吟吟地看著我們,完全沒有解釋他為什麽會跟一個小女孩一起出現在大荒神廟,而且是出現在我們之前的打算,而是直截了當地說:“我和我的徒弟江一諾,會跟你們一同前往秘境。”
“為什麽?”我目瞪口呆。條件反射地反問了一句。
“喵嗚……”又是一聲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我看著一隻油水光滑而極為俊美的黑貓,慵懶地從少女的裙擺之後邁著貓步走了出來,極為舒服愜意地在百曉生的腳邊蹭著。
百曉生輕笑一聲,提起了黑貓的脖頸,放到懷中摩挲著黑貓的皮毛,微微笑著,曼聲說:“大荒之上有秘境。你們所求,是殺人償命;而我所求,是長生不滅。”
“你想找到秘境中能令人肉身成神的秘密?”葛淩眯了眯眼睛,極冷地開口。
“不錯。”百曉生居然毫不掩飾地承認了,眼風從我們身邊漫過,在獨孤淵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間,又笑了起來:“不過是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情,你們大可不必現在就以這種目光看著我。況且……如今我與你們一路,你們也可省下許多事端,不是麽。”
“你這麽牛逼怎麽不自己走……”我悄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嘟囔道:“既然你都知道大荒怎麽進來,想來秘境你也是知道怎麽進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