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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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最終還是沒跟我媽離婚,但他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搬出周家。
他離開時,我隱在二樓的窗簾後,我看到他狠厲地光芒,我覺得他不會輕易放棄,我的預感沒錯,很快我就知道我爸又搞事了。
八月上旬,第一波錄取通知書開始發放。
我被容州大學錄取,成為趙莊第二個考上重點大學的孩子。我高高興興去學校領通知書,卻被班主任告知已被我爸領走了。我欲哭無淚,我爸從不關心我的學業,他竟然主動幫我領通知書,我不覺得他是出於好心。
我急忙回趙莊打聽我爸的下落,得知他在趙翠花的家,我連口水都沒喝跑去趙翠花家。
我走進趙翠花家院子裏,此時屋裏一片歡聲笑語,仿佛在慶祝趙燕妮考上大學。
“爸,你說這給我,讓我拿著這份錄取通知書上大學?”屋裏傳出趙燕妮不可置信的驚喜聲。
“當然是給你的,要不然我把它弄回來幹嘛?”我爸的語氣裏透著理所當然。
“哇,媽,你聽到了嗎?我可以上大學了,我可以上大學啦……”
“媽聽到了,媽也為你開心。”趙翠花笑嘻嘻的說。
屋裏的趙燕妮開懷大笑,屋外的我氣得渾身發抖。
我不明白,同是他的女兒,我爸為什麽會如此偏心。
我踏過門檻走進屋裏,看見趙燕妮捧著一張折頁看了又看,我向她伸出手,“把錄取通知書還給我。”
趙燕妮看見我,趕緊將通知書藏在身後。
“把錄取通知書還給我!”我聲音拔高。
趙燕妮作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向我爸求救。
“這裏沒有你的通知書。”我爸將手中的煙頭丟在地上,用腳使勁的碾著,他方正的臉帶著輕蔑。
是的,輕蔑,我爸看不起我。這個算計女人的渣男,竟看不起自己的女兒!
從小到大我爸都不跟我親近,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帶著做遊戲,我的爸爸永遠隻留下一道冷淡的背影。
“上麵明明寫著我的名字,怎麽就不是我的了?”我咬著打顫的牙根問。
我爸看著我冷笑一聲,轉頭走開又留下一道冷淡的背影。
我抓住他的手臂,歇斯底裏的喊,“你不能走,你告訴我,為什麽領走我的通知書不給我。我是你女兒,不是你的仇人……”
“滾開!”我爸甩開我,他力氣很大,我被甩在地上。
我氣,我恨,我爬起來,抱著我爸的大腿恨恨地咬了一口。此時正是大夏天,我那一口下去,正好咬住我爸的肉。
我覺得我當時應該被瘋狗附了身,正常人隻要看到那一腿的腳毛,誰下得了口?
“找死!”我爸痛的大叫,拳頭沒輕沒重的朝我砸下來,可我就是死死咬住不放。
回過神來的趙翠花和趙燕妮加入了戰鬥,對我又踢又打,最後我被他們打得癱軟在地,我也成功地咬下了我爸的一塊肉。
我爸痛得大喊大叫,他抄起一張竹凳打我,我被打得吐出一口血,隨之吐出來的還有被我咬下的那塊肉。
我爸不解恨還要繼續打,耳邊的風聲很強烈,這一凳子打下來我不死也殘,我閉上眼。然而等了很久,鈍痛沒有到來。
我睜開眼,看見趙容城那張妖孽一般的臉。是他抓住了竹凳,製止了我爸的暴行。
“放開!”我爸紅著眼怒道。
“我放開可以,隻是叔你想好了,你這一凳子打下去,周小滿不死也殘,你就犯了故意傷害罪,那可是要坐牢的。”趙容城聳聳肩,吊兒郎當的說。
我爸鬆開竹凳,趙容城將竹凳丟得遠遠的。
我爸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要走。
我又撲過去,抱住他的腿,執著的想要回我的通知書,“你不能走,把我的錄取通知書還給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叫你這麽狠心,想出這麽多辦法毀掉我?”
我爸黑著臉就是不說話,倒是一旁看趙翠花開了口,涼涼的說,“你沒做錯什麽,但也不能怪旭生哥不疼你,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
“你說什麽?”我看著趙翠花,我眼睛也紅了。
“翠花,住口!”我爸出聲阻止,我感覺到他全身在僵硬。
“都這個時候旭生哥還有什麽好隱瞞的?這些年你為那個瘋女人做了那麽多,她還記得你的好嗎?”
趙翠花垂下頭看著我,不甘心的怒道,“我告訴你周小滿,不僅你是野種,你弟也是野種。你們倆姐弟都是野種!你媽就是個破鞋,你媽背地裏偷人……”
“我說你夠了,不要再說了!”我爸怒喝一聲,甩下我們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趙翠花家的,野種兩個字將我擊得耳鳴眼花,我渾渾噩噩的在大街上遊蕩,然後昏了過去。在昏睡之前我看到趙容城的麵孔,我當時在想他真的好閑,閑到滿世界都有他。
我醒來時躺在自己的床上,外婆守在我床邊。
我想坐起來,背上傳來一陣麻痛,又倒了下去。
“醒了?”外婆不冷不熱的說。
我有些心虛,不敢看她。
“能幹了你,隻身一人闖虎壇。不錯啊,咬下別人一塊肉,自己斷了根肋骨,這筆買賣挺劃算的。”外婆繼續冷嘲熱諷。
我拉起高空調被蓋頭上,裝死!
“說吧,為什麽跑去趙翠花家,不要跟我說你活膩歪了。”
我探出頭,“我爸,不,趙旭生!”我決定以後都不再叫他爸,“他把我錄取通知書拿走了,他想讓趙燕妮頂替我上大學。我讓他給我他不給,我就咬他,然後他們就一起打我,就這樣。”
我沒將趙翠花的話告訴外婆,一來這件事的真實性需要考證,二來我不清楚外婆能不能承受,外婆年紀大了,還有高血壓,這些陳年往事太過難堪。
外婆聽了沒再多說什麽,隻讓我好好躺床上養傷,我乖乖點頭答應。
晚上我偷偷讓我弟去打聽趙旭生在哪裏,我弟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說他去縣城醫院了。我想著等他回來再找他討要通知書,揮手讓我弟洗洗睡了。
隻是令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接到電話,說我外婆在醫院昏倒了。
我想不明白外婆為什麽會在醫院昏倒,等我到醫院時,她已經被送進搶救室,我無力地跪坐在手術室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