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棒打涼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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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個蔣瓛!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連老子也敢打?”
“有種你給爺爺鬆開,爺爺定叫你生不如死!”
被錦衣衛整整扣押了一夜,不曾入眠的藍玉,頂著血紅的雙眼,神情激動的怒視著臉色不曾有一絲改變的蔣瓛。
見自己的咒罵無有作用,藍玉轉頭看向朱允熥:“皇太孫!允熥!你要替我做主啊!這蔣瓛就是個奸佞之輩,在陛下麵前諂媚諫言,意圖要了我的性命!”
“跪!”
蔣瓛冷眼低聲吐出一字。
在藍玉身後的兩名錦衣衛緹騎,立馬抬腿踹向他的膝蓋後麵。
藍玉一個不注意,直接重重的跪在了朱允熥麵前。
在場的文武百官,看著這一幕可謂是心驚膽戰。
蔣瓛卻是到了朱允熥身邊:“皇太孫,涼國公不尊旨意,昨日意圖領軍入宮,雖然遭拒。然其卻自領親兵、義子數百人,不顧旨意,擅自引兵入宮,於國法不容。”
聽到蔣瓛的提醒,朱允熥一時不曾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該如何做。
他看著被踹倒跪在自己麵前的涼國公藍玉,還在那不停的咒罵著,叫囂著,喊著要自己替他做主。
他再看向麵前神色各異的文武百官們。
老爺子是要拿藍玉來給自己在朝堂之上立威嗎?
不然昨日藍玉的事情,若是不想計較的話,不過是功過相抵罷了。
這時候,藍玉見朱允熥不說話,便轉頭衝著大殿裏叫喊起來。
“陛下!陛下!臣無罪!臣並未犯法!”
“都是蔣瓛這個奸佞,是他讒言誣陷臣!”
“是他……”
朱允熥眉頭皺緊,瞪著還沒有明白的藍玉,冷喝一聲:“放肆!”
跪在地上一直叫囂著的藍玉,忽的被朱允熥打斷了聲音。
他茫然的抬頭看向臉色已經恢複平靜的朱允熥。
雖然朱允熥此時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情緒表露,目光也是平靜的注視著自己。
但藍玉卻忽然發現,自己心底竟然是升起了懼意。
皇太孫究竟會如何懲處自己的舅姥爺,涼國公藍玉。
這個問題,一瞬間便浮現在文武百官心頭。
就連那些剛剛出班,意欲奏事的官員,也不由的揣測起來。
畢竟大夥都清楚,昨天玄武門那等危急時刻。
藍玉雖然確實沒有遵照陛下一開始的旨意,無詔任何人不得擅動。但他確確實實是為了去救援皇太孫的,這便是功勞。
最多不過是功過相抵。
可若是深究起來,藍玉也確確實實是抗旨不尊了的。
現在,皇帝或許是因為近來發生的事情,正在氣頭上,便決意要嚴懲涼國公。
隻是如何處置涼國公,卻被交代了新晉監國皇太孫的手上。
今天皇太孫一手文武並重的態度,已經讓在場大多數官員心底滿意。
在所有人的等待之中。
朱允熥平靜的注視著跪在麵前,眼神開始不敢直視自己的藍玉。
“涼國公抗旨不尊,擅自帶兵入宮。念及乃是一片忠心,可酌情。涼國公杖責一百,罰俸三年,降三階。餘者所從者,枉顧旨意,罰入開平衛戍邊。”
似乎不知什麽時候,遠在北地的開平衛,成了接受各類犯法之人的地方了。
而麵對朱允熥做出的決定。
藍玉渾身一軟,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允……皇太孫當真如此嚴懲自己。
杖責、罰俸、降三階。這一條條的,都是從重處罰了。
而更要命的是,當著這麽多朝臣的麵做出的決定。
這個時候,藍玉已經聯想不到,自己的親兵和義子們,都已經被罰到開平衛去了。
而在場的官員們,亦是心中一震。
他們清楚,有陛下的旨意在,皇太孫必須要對涼國公做出懲罰。
但他們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的嚴重。
原本他們以為,不過是罰俸降級而已,現在又是杖責,又是將涼國公往日裏的那些親兵、義子統統趕走。
而且,涼國公可是皇太孫的舅姥爺啊!
皇太孫對涼國公都能如此嚴懲,若是自己等人往後犯了事……
有些聰明人,已經開始在心中給自己警告,往後萬不敢覺得皇太孫年輕,便心無敬畏。
這些心思,自然是那些官階低微之人所想。
站在文武班列前麵的各部司衙門堂官、國朝公侯勳貴武將們,卻是敏銳的察覺到。
常家要再次興旺了!
聯想到之前,常家老三擔起禁軍親衛的差事。現下往日裏帶領開山王一係的涼國公被嚴懲。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開山王這一係,往後是常家兩兄弟說了算了。
朝局開始出現了一絲絲的變化。
雖然不明顯,但卻是如此的讓人不及應對。
藍玉張著嘴,滿臉的不相信:“允……皇太孫!”
朱允熥見藍玉還不知曉緣由,這時臉色終於是沉了下來:“開國公,監督杖責,就在這大殿前!”
被點了名的常升,無奈的苦笑一聲。
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都跑不掉的。
他現在監督杖責藍玉,無疑是被自己這個外甥給硬推出來的,要從藍玉的手上接過昔日開山王一係的班底。
見藍玉還要說話,常升快步上前,叫了錦衣衛的人將藍玉拖向一旁。
等離著遠了一些,常升這才開口道:“舅舅,今天是皇太孫第一天禦門監國。”
常升小聲的提醒點撥了一句,隨後招招手。
錦衣衛們早就準備好了爬凳,將藍玉給架了上去。
兩名臂膀粗壯的錦衣衛緹騎,則是手持木杖。
隨著常升低聲喊了句開始。
那木杖,便重重的落在了藍玉的身上。
瞬間,大殿前響起涼國公藍玉痛苦的怒吼聲。
而那一下下的杖責,卻是深深的打進了在場文武百官的心中。
百官心生畏懼,不曾有一人敢看向被杖責的藍玉。
而隨著杖責的時間推移,藍玉一開始的怒吼聲,也變成了痛苦的叫喊聲。
朱允熥則是始終年色陰沉著,看了眼一旁似乎是在默默記著次數的蔣瓛一眼。
他這才看向麵前的官員們。
隨著皇太孫的目光看過來,人人都不由的低下了頭。
就連先前出班要奏事的官員,也不由的遲疑了起來。
耳邊就是涼國公在杖責下,那一聲聲逐漸虛弱起來的痛苦叫喊聲,那聲音傳到這些文武百官耳中,尤其是這些文官耳中,就好似是一聲聲驚雷,驚得他們後背發涼。
朱允熥眼底泛起一絲笑意。
老爺子想要的便是現在這樣的效果吧。
“爾等先前,要奏何事?”
……
“外麵是允熥在杖責藍玉那混賬的動靜,你別急,就算出了事,還有咱給那小子撐腰!”
殿內,朱元章渾身舒暢的搬了個小凳子,就坐在太子的床邊,剝著一顆黃橙橙的橘子,分開一片片的送進太子朱標的嘴裏。
朱標含湖的咀嚼著被老爺子送進嘴裏的橘子,臉上帶著憂慮的表情。
等將嘴裏的橘子吞下去之後,朱標拒絕了老爺子又送到嘴邊的橘子,緩聲開口:“他還太年輕了些,驟然掌權,難免會滋生傲慢,於他往後總是不好的。”
朱元章哼哼兩聲:“有咱在,有你在,他能出什麽岔子?早些經手這些事,咱兩往後也能舒坦些。”
說著話,朱元章神色舒暢的往自己嘴裏塞了好幾片橘子,一邊暢快的拒絕著,一邊往太子的嘴裏也塞了一片。
然後才含湖不清的說道:“你瞧瞧,咱爺倆多少年沒有這麽清閑過了?”
朱元章一邊輕鬆的調侃著,不忘叫了伺候在邊上的宮娥,送了茶水過來。
他嘬了一口,發出暢快的感歎聲。
朱標眼底卻是閃過一絲猶豫,最後卻將其掩飾下來,嚐試著笑起來說:“隻是藍玉這次,不知能否幡然醒悟,改過自新。希望他能吧,這樣往後軍陣之上允熥要用人的時候,還能讓藍玉替他撐幾年,等到軍中新人成長起來。”
“哼!”朱元章卻是不滿的冷哼一聲,瞥了一眼太子:“都這麽多年了,藍玉什麽樣的秉性,你還不清楚?允熥能壓得住他便好,指望他改過自新?
哼!若他……算了算了。
倒是老二那混賬玩意,明明都要到了,卻因為怕牽扯進應天的事情,躲在除州不敢入京!當真是放肆!”
朱標笑著安撫道:“老二雖然平日裏胡鬧,但這些時候卻是明白規矩的。想來,用不了幾日,他也就乖乖回來了。”
朱元章臉色卻是微微一變,側目看向殿門處:“老二胡鬧,卻知道規矩。但咱瞧著啊,某些人,倒是忘了規矩是什麽!”
朱元章衝著一旁候著的內侍挪挪下巴。
那內侍便趕忙走到軟榻前,將一道旨意並著昨夜裏錦衣衛指揮使蔣瓛送來的那本冊子取上,向殿外走去。
此時的殿外。
藍玉的慘叫聲已經越來越小,整整杖責一百下,需要的時間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停下來的。
隨著餘下的杖責落下,藍玉已經是出氣比進氣多了。
站在一旁監督著的常升,伸頭看向藍玉的屁股和後背。
血肉一片模湖,鮮血順著朝服滴落在宮中的金磚上。
他卻是鬆了一口氣,微微點頭。
別看現在藍玉半死不活的,可這杖責隻是傷及皮肉,並沒有傷到筋骨。
這大概是皇帝老爺子私下裏有過吩咐交代的。
不然便是幾棍,就能要了一條人命。
而在殿門正前方,朱允熥卻是看向那幾名出班,還未奏事的官員。
幾人被皇太孫盯得有些後背發麻,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終於,有人是頂不住壓力,直接跪在了地上。
“臣啟奏,希望皇太孫能解答,為何太子妃會被廢黜封號。”
“昨日宮中,究竟生了何事,就連平日仁厚純孝的廣陵郡王,都被奪了封號,圈禁中都皇城?”
“臣等請皇太孫開釋,以安百官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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