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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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失修為法力,且還傷了根本,將養便要許久,談何再修習術法。
此時適逢陸吾進殿,溟涬開口問道:“著你打探的事情,有消息了?”
“祖神,您的手……”陸吾接過紅綢,擔憂的看著,先是擔心公主的膽子真大,而後擔心祖神的手是否有礙。
嘉榮醒來的時候便認出了此處,她在昆侖問道一百餘年,一草一木皆是清楚。
“無事,你且去罷。”
被送到昆侖的‘載舟’暫時被溟涬鎮壓於昆侖山脈,準備不日將其驅除煉化。
昆侖虛
僵持許久後……
“你若是不吃,我便將那少年扔進南淵。”他威脅道。
南淵於嘉榮,便如毀天滅地的噩夢,用載舟威脅她,確實有效。
倒是陸吾在側,內心微微波動。
怎地祖神現今對著嘉榮殿下如此大言不慚,信口開河,且不說祖神不會這般任性,便是真將其投進南淵,兩股不世力量相撞,怕是這昆侖虛都要變為廢墟。
淩上池水煉製的丹藥著實有效,嘉榮很快便恢複了精神,隨即便誰也困不住她,隻身在昆侖虛橫行。
“子熙殿下,在看什麽。”
“青烏神君。”子熙笑著為他指去不遠處,正跳著追逐樹上果實的小狐狸。
“這便是陸吾神官特地囑咐照看的那隻小狐狸麽?”倒是可愛。
二人皆以為這狐狸得了祖神喜愛實屬難得,哪知後來所見,顛覆認知。
這狐狸膽敢不給祖神顏麵,且還麵露凶相,著實膽大包天。
在昆侖虛的這幾日,嘉榮宛若幼稚孩童,處處與溟涬和陸吾作對,溟涬鑽研解決神魔之力的方法,甚少出現,倒黴的就隻能是陸吾了。
“殿下,這是今日的丹藥,萬望殿下別再為難小仙了,不然小仙隻能去稟明祖神。”陸吾說的心虛,威脅人這事兒他少有做過,沒甚底氣。
嘉榮一爪子將將拍過去,嚇得陸吾隻能將其擺在桌前,匆匆離開。
現今在昆侖虛,能橫著走的,除卻祖神,便是嘉榮了,然則小狐狸很可愛,子熙與青烏倒是喜歡的厲害,時常摘了野果討好她,嘉榮對他們也多了幾分善意,並未如對待溟涬與陸吾一般。
溟涬看不到這一幕,陸吾卻很難受,他著實是受祖神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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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將暮遙夜一行人回到了昆侖虛
大殿門前,將暮眼見溟涬祖神正自昆侖宮前百階的高台上走下來,笑的儼然已經忘了自己當了半月多的野鳳凰一事,自以為祖神乃是前來接他的。
“拜見祖神。”嘉瑤等人一一見禮。
溟涬隻點了點頭,便奔著台階下的陸吾而去。
“她呢。”
“殿下此時大約在南院。”嘉榮公主很是喜歡南院的那顆桂樹,閑來無事就躲去那裏。
得了信的人便奔著南院而去,遙夜同嘉瑤皆覷了一眼,不明所以,隻將暮傻嗬嗬的追上去,高喊著祖神,遙夜一個人根本拉不回他。
溟涬倒也不在乎身後多了一條尾巴,隻是有些聒噪。
“祖神祖神,將暮不在,青烏那倆木頭是不是一點兒都不會討您歡心?”將暮對自己的優點還是很深明的。
“《往生經》抄寫完了麽?。”溟涬發問。
“寫完了寫完了,祖神,就在我姐那呢!”那樣子仿佛等著祖神誇他呢。
“那便再抄一遍。”溟涬一腳進了南院,嘉榮正在樹下的巨石上睡覺,陽光正好,見了來人隻是抬了眼皮。便不再理會。
“別啊祖神,為什麽啊?那經我抄的特別虔誠,連我姐都沒我虔誠。”將暮還圍在他身邊為自己求情,而後便見到了樹下的小狐狸。
“哎?哪來的狐狸,五條尾巴?青丘的狐狸麽?”小鳳凰膽子肥的蹲在青石邊,伸手擼她的尾巴。
嘉榮看著這個大個兒的憨憨沒好氣,隻白了他一眼便將頭轉向了另一邊,順便甩了尾巴不給碰。
此時溟涬向著嘉榮走近了兩步,小狐狸瞬時呲起了牙,對著他怒目而視。
溟涬隻得停了腳步,還待未開口,將暮倒是先出了聲音。
“哎?你這狐狸膽子挺肥啊,知道這是誰麽?這是溟涬祖神,你還敢吹胡子瞪眼!?”論紈絝,誰能有將暮拿捏的好。
隻是正等他想捏了小狐狸脖頸教訓一頓的時候,溟涬開了口。
“你若是想找他,就乖乖跟我走。”他伸出手,示意嘉榮到自己懷中。
誰知小狐狸在原地繞了三繞,看也不看一般的走出了南院,還在門外回頭看了溟涬一眼,滿是蔑視,好似在說他傻愣著不走幹什麽。
“祖神,這是哪撿的狐狸,合該好好訓斥一番了,要不要——”我代勞?
話還沒說完,溟涬也跟了上去,留下一句‘回去抄經’。
將暮正待求饒,又聞得一句,‘兩遍’,遂跪地苦苦哀嚎不要這樣。
封印載舟的地方在昆侖虛山內,昏暗的山洞,襯得那封印的陣法流光溢彩。
嘉榮走近載舟,少年沉睡的麵目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她知道載舟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她那淘氣的弟弟定不會害自己。
“我知他是你的弟弟。”溟涬沉聲敘述。
“那日襲擊你,是因為他被控製了元神。”溟涬為她解釋當日所發生的的一切。
“現如今,一道半的神魔之力皆封印在他體內,足以禍亂六合,而我的封印,總有一天會被他突破。”他看向嘉榮,“現在,由你做選擇,消滅神魔之力,亦或是放任他有朝一日為禍眾生。”
嘉榮聞言憤怒的呲起牙,半晌便急亂的在原地打轉,抓耳撓腮,煩躁的哼出聲音,仿若抓不到吃食的嬰孩,隨即唉聲連連,頹了身子趴在地上,隻得看著載舟的方向叫喚著,連帶眼角沁出淚水。
那一刻,溟涬便知她做出的選擇。
其實他本可以將神魔之力驅逐,但是回到昆侖的那天,他便探過了這具身體,體內兩道分屬不同的殘缺元神,一道,他探索幾日,發現竟是那殉古的元神,而另一道,便是這具身體本來的元神,卻是僅剩不足一分,想來是殉古特地留下,為了讀取其中記憶。
若是將神魔之力驅逐,那麽軀殼會被殉古奪舍,但若是滅了殉古的元神,那剩下的丁點元神,還是不足以讓‘載舟’活下去……
溟涬在嘉榮身邊站了許久,蹲下身將小狐狸抱起,沉浸在悲傷中的嘉榮第一次肯乖乖的呆在他懷中。
將傷心的狐狸安置好以後,溟涬吩咐殿外候著的陸吾:“邀太華真人來昆侖一趟。”
“是,祖神。”陸吾領命,卻在腦海裏想著剛剛的一幕,什麽時候殿下竟是不排斥祖神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陸吾未有先去請人,而是仔仔細細吩咐了後些回來的眾人,現下昆侖虛的這隻小狐狸,誰人都得規規矩矩的供著,緣由不要多打聽,一切皆是祖神的命令。
而後又吩咐了嘉瑤仙子近時代為照看祖神,他要離開一些時日。
陸吾取回淩上池水,正值榮花盛日宴,可惜自己還是無緣此會,便囑咐了嘉瑤等人,待宴會結束即刻收拾啟程回昆侖,而後急匆匆的先走一步。
溟涬用淩上池水,為嘉榮煉製了幾丸丹藥,助她修複身體,以便能更早修習。
寢殿內,小狐狸在床榻間來回轉著,那小爪子倒騰的讓人看到生怕她左腳踩了右腳,隻那雙好看的眼睛死死盯著溟涬手裏的小小玉瓶,仿若那是什麽毒藥一般。
陸吾內心感慨,祖神言這少年是因為被奪了軀殼,元神亦被壓製,才犯下這滔天罪責,若是有朝一日,祖神真的有法子將神魔之力驅除,少年恢複神智,知自己殺了父母,又如何能麵對。
“你去天宮取一瓶淩上池水。”溟涬給了陸吾一方寶瓶,“而後著天帝關了那池。”
“是,祖神。”
“不要將今日之事告訴她。”溟涬囑咐。
“陸吾謹記。”說著便告退了。
“是的,祖神。”陸吾將稟報,“那少年乃是青丘黃狐族長之子,名喚載舟,他的父母,便是嘉榮公主的姨夫姨母,且……”陸吾頓了頓,澀澀開口,“二人皆已身死,正是載舟所為,族人親眼所見。”
倒是眼前嘉榮之事,讓溟涬多有煩擾。
玉瓶的主人倒是已然習慣了她的態度,這兩三日皆是如此,想來解開她的心結還要更多時日。
“這藥可助你複原身體。”溟涬站在榻邊,嘉榮並不希望他靠近,那副樣子顯然是不肯接受。
吭哧一口,她直接咬在溟涬的虎口之上,溟涬停頓了一瞬,而後繼續去解那紅綢,嘉榮的牙便又深了一分。
“你為何如此抗拒我?”溟涬看著自己被深咬的手,也並沒有甩開她,“他是我的一分元神,他便是我,我亦是他。”
第一個發現她醒來的是陸吾,旋即就去稟明了祖神……
溟涬來到的時候,嘉榮便一副不善麵色,躲得他遠遠的,隨即看到來人近身,且要動自己頸間的紅綢,更是威脅的呲起了牙,可溟涬卻並沒有停手。
嘉榮聽聞絲毫未有減緩動作,那雙銅鈴大的眼睛除卻仇視沒有任何情緒。
見此,他隻得一手掐住她的頸項,使其昏睡,而後解下紅綢,交予陸吾,“送去洗幹淨再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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