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審判 E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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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小少爺在繪畫上算得上天賦異稟。他的書桌上堆滿了家庭教師留下的作業和簡筆畫,另外還有一些心理輔導類書籍。
從作業本上, 黎漸川得知小少爺名叫史考特,今年五歲,生下來就有自閉症, 所以長期住在莊園裏,基本不外出。
不過黎漸川注意到,在最下方的角落位置有兩本書的間隙比較寬鬆,他觀察了下落灰的痕跡, 確定這個位置的空缺應該不是因為沒放滿,而是原本放在這裏的那本書被拿走了。
這個電影的名字和開頭的內容簡介, 就讓黎漸川產生了一種不好的聯想。
除此之外, 被許多猩紅眼睛死死盯著的書櫃沒有太多發現。
黎漸川又在小少爺的臥室繞了一圈, 再度端詳那些掛滿房間的畫作。
《河邊忌日》。
也就是這一眼,黎漸川的心跳瞬間一滯。
他猛地看向窗外的一側,立刻意識到了剛才就有感覺不對勁的地方——
史考特小少爺的房間位於這棟古老房子的朝南左側,而偵探科蒙的房間在朝南右側,本來以這棟房子的半弧形構造,兩個房間是可以互相望見的。但此時,房子的正中央位置卻凸起了一塊。
那是一幅從畫展開始就一直密封在室外玻璃台中展示的巨幅油畫。
這幅油畫遮住了兩個房間的窗戶,也恰好遮擋了左右兩側的視野。
也就是說,如果剛才那封信是科蒙送來的,那科蒙是不可能在他的房間看到小少爺的房間的。
科蒙在說謊?
還是說……那封信根本就不是科蒙寫的?
黎漸川心頭瞬間塞滿了疑惑。
他判斷那封信的主人是科蒙的原因,一是昨晚洛斯疑似被人找過,而洛斯的門口有雪茄煙灰,二就是白天科蒙的表現,似乎對和洛斯合作很有興趣,並對小少爺史考特表現出了一定的關注。
不過現在,一切好像並不如他想象的一樣。
如果那封信沒有撒謊,那麽能看到小少爺房間窗戶的隻有朝南左側的這幾間房,樓層在上下一層間浮動,再高再低,都無法看到小少爺的窗台。
而在這個範圍內的,隻有莫菲夫人的房間,那個在早奚落過科蒙的多蘭的房間,還有黎漸川自己的房間。
是真是假?
又會是誰?
黎漸川直覺這一點非常關鍵,但他有種身墜迷霧的感覺,想抓卻抓不住那點靈光。
他捏了捏眉心,極力清理著腦袋裏的線索和信息。
今晚的計劃本來是離開小少爺房間後,去找科蒙,黎漸川即便懷疑信的主人不是科蒙,卻也沒打算更改計劃。
他呼出口氣,最後環視了一眼小少爺史考特的房間,確定沒什麽遺漏,就伸手將窗戶推大點,準備跳出去。
但奇怪的是,他推窗戶到一半,手掌下卻突然遇到了一股阻力。
黎漸川下意識望過去,就看到一個淌血的手印突兀地出現在了窗戶玻璃上。
“媽的,又來!”
黎漸川眉心一跳,臂上肌肉繃緊,當即發力把窗戶用力推過去,同時上半身的骨頭詭異彎折,朝著開了大約四十厘米的窗口擠出去。
但就在黎漸川發力推窗時,那股對抗的阻力突然消失了,黎漸川一時收不住力量,整扇窗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被嘩地震裂了。
這動靜肯定驚動了房子裏的人,黎漸川咬牙暗罵,隻能快速離開。
可當黎漸川的身體翻越窗戶,出現在外麵窗台時,原本一片漆黑無光的莊園夜色,突然一陣扭曲,變成了史考特的房間。
無數密密麻麻的紅眼睛活了過來,緩慢地眨動著,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視線聚集在黎漸川身上。
黎漸川的雙腳踩在地毯上,一眼看過去,隻覺得鋪天蓋地的血紅眼睛越眨越快,令人目眩。
他後退了一步,轉頭去看窗戶,卻發現身後的窗戶已經變了個模樣。
原本被深色窗簾遮蓋的玻璃窗不知何時被幾塊木板從外釘死了,一個又一個血手印緩緩出現在窗戶上。
血手印很小,有些像是小孩子的手掌,細瘦尖利,如同攀爬一樣從窗戶上方向下蔓延,就像真有一個趴在窗上的孩子正在向黎漸川逼近。
一道輕微的、冰涼的呼吸聲突然迎麵拂來。
黎漸川左右看了眼,抄起一把椅子就朝窗戶掄了過去。
但椅子砸在窗戶上連點聲響都沒發出來,就仿佛是砸在了一片虛無的軟膜上,灌注的力量被輕輕一彈就返了回來。
看來窗戶無法作為突破口,黎漸川飛快轉身跑向門口。
可隻跑出了三兩步,腳下地板上的眼睛就突然紛紛蠕動了起來,黎漸川的雙腳就如同踩進了什麽黏膩不堪的稠液中,使不上力氣,虛軟不穩。
整個房間就仿佛一隻蘇醒過來的血肉怪物一樣,發出咕唧咕唧的粘稠聲音,一股濃烈的血腥惡臭瞬間溢滿房間。
黎漸川在雙腳失力的瞬間,就當機立斷,身體一折撲向床尾。
既然魔盒遊戲的每個奇詭死亡條件都有一定破解的幾率,那眼前的突然靈異事件也一定會有。
黎漸川動作敏捷,扒住床欄之後,一個用力就將雙腳拔了出來,翻身靠到床上,飛快掏出別在腰後的那一小截蠟燭,用打火機去點燃。
不過這根在走廊上十分管用的蠟燭,點了兩三次都沒有亮起。
觸手有些濕漉漉的,黎漸川摸了下燭芯,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弄濕了。
而此時,那道攀爬的血手印速度越來越快,已經爬到了床尾,距離黎漸川隻有不到一米遠。
黑紅的血水浸透藍色的床單,刺目至極。
“蠟燭沒用的話……”
黎漸川腦海中的眩暈感越來越重,他感覺到眼前的眼睛數量似乎越來越多,那道血手印的附近好像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跪趴著的小孩身影。
小孩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那顆漆黑的小腦袋抬了起來,卻露出了一張蒼老的女人的臉。
黎漸川心頭一震,想站起來跳到下一個家具上,但四周卻天旋地轉。
他有些呼吸困難,不自覺地仰起頭。
頭頂是一片抖動的水波。
他一張嘴,大量的流水灌進了他的口鼻,讓他立刻嗆住了。
肺部扯痛,黎漸川有種置身於平靜河流中的感覺,隻能努力冷靜下來,奮力向上遊去。
河麵仿佛近在咫尺。
黎漸川一直咬牙向上,但四肢的力氣卻飛快消失,身體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他感覺到自己距離河麵已經很近了,隻需要一個上躍,就能獲得新鮮的空氣。但他的意識卻漸漸混沌不清,浸泡在水波裏的眼睛向外望去。
一道纖細的女人的倒影出現在河麵上。
而就在這道影子出現的刹那,黎漸川的手腕內側突然傳來一陣刺骨的灼燙。
這股灼燙令黎漸川的意識掙紮著恢複了一絲清醒。
趁著這絲清醒,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小少爺史考特房間的所有布置,然後猛地閉上雙眼,不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全憑自己對方位的感知,向後一翻,在前方飛快摸了一把,很快就抓到了一個磨砂殼的物體。
窒息感越來越重。
黎漸川的臉泛上詭異的紫色,對身體的感知逐漸消失。
不能再猶豫,他閉著眼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直接把那樣東西點燃了。
“嗡!”
一聲波浪。
無形的束縛感猛然消失。
黎漸川吐出口氣,用力深呼吸了幾下,睜開眼,驀地對上了一排整整齊齊的尖銳鋼釘——他毫不懷疑,隻要再往前一厘米,這些鋼釘就會穿透他的頭顱。
“……很好。”
黎漸川壓下一喉嚨的髒字,閉了閉眼,朝後退開。
他警惕地環顧了一眼,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不在臥室了,而是趴在小少爺房間的衛生間洗手台上。
而洗手台上方本來掛著鏡子的地方被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生鏽鋼釘取代了,鋼釘上還墜著肉絲和血珠,腥臭撲鼻。
自己手裏似乎拿著什麽東西。
黎漸川低頭一看,是那部《河邊忌日》電影的光碟盒子,邊緣被火燎了一半,正好燒掉了封麵紙上的那條河。
“也是畫嗎?”
不過他好像還沒有徹底擺脫出去。
這次靈異事件和第一次似乎隱隱有些聯係,但卻又不相同。
黎漸川覺得他這次掙脫出來或許是歪打正著,也或許是因為靈異事件導致小少爺史考特的房間發生了一些特殊變化。
如果真的是後者,那麽他很有可能已經握住了一片真相的拚圖。
他掃了眼衛生間,除了鏡子上,其它地方沒有異常。
想了想,黎漸川還是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回到臥室。
眼前的臥室還沒有恢複正常,依舊是木板和血手印封著窗戶,所有眼珠都在怪異地轉動著,仿佛背後有無形的偷窺者。
隻是除此以外,沒有其他古怪再發生。
黎漸川試著去開房門,但房門外也被木板封死了。
門窗走不通。
黎漸川冷靜下來的視線一樣一樣掃過室內的一切,最後停在了書櫃上。
他不認為史考特畫的那些眼睛有一部分一直固定注視著書櫃是他的錯覺。
他還是覺得書櫃有問題。
黎漸川打開書櫃看了眼,發現之前空著的那個書位,此時被一本書脊空白的黑色硬皮書占領了。
“正常房間沒有的書出現在了這裏,這一輪的所謂靈異事件到底是什麽……”
黎漸川思索著,抽出那本書。
硬厚的書籍剛抓在手裏,還沒來得及翻開看,黎漸川就突然聽到一陣哢哢的輕響,眼前的書櫃像一扇門一樣緩緩向一側滑開,露出一個幽暗無光的窄小入口。
黎漸川走到入口前,臉上感覺到一縷細微潮涼的風從通道裏吹來。
他的視線並不能穿透裏麵的黑暗,他伸手摸了下入口的邊緣,是很光滑的石牆。
既然裏麵漆黑一片,黎漸川就打算在這間密封的房間內看完這本硬皮書再進去。
但仿佛是能洞察黎漸川的想法一般,原本移開的書櫃開始緩慢地再度挪動起來,入口即將被再次閉合。
不敢賭這個入口的開啟是不是一次性的,黎漸川不再遲疑,迅速閃身鑽了進去。
入口在身後關閉。
黎漸川瞬間落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完全黑暗之中。
他試著伸手去摸了下,發現摸到的不是書櫃背麵,而是一麵實心的牆壁。
他的視力在這裏不起作用,就隻能掏出打火機來照明。
火光亮起來。
黎漸川上下環視通道,發現這個通道非常窄,僅容一個成人通過,而且並不像他想象的一樣是條幽長無比的通道。
這條通道很短,十幾米外就是盡頭,盡頭同樣是一扇被釘死的門。
打火機的微弱光亮在門上緩慢掃過。
黎漸川扒著木板縫隙,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銘牌,寫的似乎是畫室兩個單詞。
這扇門過不去,黎漸川繼續拿著打火機查看通道的其它地方。
看著看著,他忽然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
黎漸川分辨著聲音的來源,靠近通道的一側牆壁,在牆上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塊鬆動的磚塊。
他滅掉打火機,手指摳著磚塊邊緣,慢慢將磚塊拿下來。
一道昏黃的光線射了進來,伴隨著一道壓低的女聲。
“我警告你,紮克律師,錢已經裝進了你的口袋,如果你不能把史考特找回來,我就會向所有人揭穿你的真麵目……”
女聲不留情麵地冰冷道。
黎漸川附耳貼近。
女人打電話的位置距離這麵牆壁非常近,憑借卓絕的聽力,黎漸川隱隱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夫人,我……盡力……不過您沒有立場指責我……這是我們的合作,您反悔了是嗎?”
那道男聲有些斷斷續續的模糊,但黎漸川還是聽清了這道聲音的音色。
非常熟悉,和第一輪娜娜莉案件中遇到的玩家男律師極為相似。
可男律師已經死在了第一輪。
那電話那頭的究竟是誰?
還是說,那個聲音的主人就是男律師,卻也不是男律師。自己的那個猜測真的可能就是最後真相的一麵?
黎漸川的眉頭擰起,專注地去聽兩人交談的聲音。
房間裏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那位他至今沒有見到的莫菲夫人。
而通過男律師的話,好像是他就是負責調查小少爺史考特失蹤案的紮克律師,另外,他和莫菲夫人之間似乎有某種合作交易。
其實黎漸川覺得,委托一位律師去調查一起失蹤案,而不是去打官司,這本身就很奇怪。
“我並沒有反悔,紮克律師。”
莫菲夫人的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我隻是不想我的錢都花在無用的地方。而且時間足夠了,律師先生,你需要行動了。通往山莊的路被衝毀了,後天畫展就會閉幕,我希望在那之後,可以立刻見到我親愛的史考特。”
紮克律師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夫人……脫離了掌控……但隻要有錢……足夠多的錢……”
莫菲夫人語氣譏嘲“您可真是一位有良心的公益律師……”
她說完這句話,又淡淡道“我很累了,紮克律師,我想我們的這次通話可以結束了。隻要找回史考特,錢並不是問題。”
“是的,我很清楚,金錢買不回才華,對嗎,夫人?”
紮克的笑聲傳出來“那麽晚安,親愛的夫人……我會……請放心……一切都會如您所願。”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莫菲夫人重重地放下電話機,情緒似乎並不如她的語氣一樣冷靜。
黎漸川從這塊磚頭的空隙看出去,發現這個角度非常微妙,磚頭正好開在外麵這個房間靠近地板的地方,前麵有一個大型盆栽遮擋著大半視野,也讓房間裏的人無法注意到這裏的空洞。
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從不遠處經過,深紅色的長裙覆蓋著腳麵。
隨即房門哢噠輕響,房間內的莫菲夫人好像出去了。
黎漸川又靜等了片刻。
他不知道莫菲夫人出去幹什麽了,會離開多長時間,但眼下除了這裏黎漸川根本無路可走。所以他一挽袖子,戴著那雙手套飛快拆起這片鬆動的牆來。
從第一塊磚頭挪開,這麵牆就仿佛被觸及了什麽開關一樣,附近的磚塊都有些顫巍巍。
黎漸川一邊留意著外頭的動靜,一邊快速搬磚。
大約用了不到十分鍾,就在上方清出了一個能容一人爬過去的洞口。
他把黑皮書塞進懷裏,匍匐爬出去,又拿盆栽掩耳盜鈴一樣擋了下洞口,然後快步到窗口。
在他打開窗戶的同時,房門就傳來了嘎吱的推動聲。
黎漸川銳利的目光向後掃了一眼,一個旋身就轉出了窗台,手臂用力一蕩,像隻靈巧的黑貓一樣,落到了隔壁的窗台。
外頭夜色深沉,霧氣寒涼。
黎漸川沒有再回頭去看,像壁虎一樣在窗台間不斷無聲跳躍,攀爬。
兩分鍾後,黎漸川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鑽進房間窗戶裏,黎漸川沒有開燈。
他進浴室快速衝洗了下,換好睡衣,將一切收拾如常,然後才重新戴上手套,翻開那本從那間奇怪房間裏帶出來的黑皮書。
黑皮書甫一掀開,扉頁上就露出了一行血紅的花體英文——
惡魔之書。
這就是凶手任務裏說的“失蹤的惡魔之書”?
黎漸川微挑起眉。
他湊近聞了聞,發現這行字是用真正的血寫的,而且很可能是人血。字體有些稚嫩,和之前看過的史考特的日記筆跡非常像。
這本書是小少爺史考特寫的?
黎漸川眼神暗沉,翻開書頁。
出乎黎漸川的意料,這本書裏大部分的書頁都是空白的。
其中唯有三頁有內容,分別是三幅畫。
第一幅畫的是一處幽暗的樓梯,樓梯上方濃鬱的黑暗中,有一雙大睜的猩紅的眼睛,看起來淒厲瘮人。第二幅是一大片盛開的鮮花,花色從遠到近,從淡粉到深紅,漸次暈染,最後畫尾邊緣處的顏色,如同濃稠到極致,泛起黑色的血水。
而第三幅,好巧不巧,是一條幽深樹林裏淌過的小河。
河邊站著一個模糊的女人的黑色背影,女人似乎正仰著頭望向樹林外的一個方向,但那個方向隻有濃重到化不開的深沉夜色,漆黑陰詭。
引起黎漸川注意的,是這幅畫的最下方,用稚嫩的筆跡寫了一個時間。
而這個時間,正是法醫確定的前天夜裏伊爾女士死亡的時間。
看來伊爾女士的死,和這位小少爺史考特,確實脫不開關係。
隻是他究竟是凶手,還是目擊者,或者間接的幫凶,這很難說。
黎漸川又觀察了一會兒這三幅畫,眼角餘光瞄到鍾表的時間已經走到了淩晨四點,再過一段時間天都要亮了。
他把黑皮書放下,打算稍微淺眠一會兒。
不過這個想法隻是剛剛成型,還沒來得及躺下,他就聽到外麵突然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
“貝克!是貝克!”
是個女聲。
黎漸川眼神一清,快速衝出去,打開房門正要循聲跑過去看看,但邁出的腳步卻在下一刻忽然頓住了。
這條走廊上的人都被驚醒了,一扇扇房門打開,有客人走了出來。
隻是這些走出來的客人,黎漸川卻一個都不認識。
但就在昨晚睡前,他明明親眼看著小胡子男人、多蘭、科蒙,還有那兩個女人走進了這些房間。可此時,他們卻全都消失了。
這時,黎漸川旁邊的房門突然打開了,穿著睡衣明顯年輕了一些的科蒙走出來。
那雙銳利的鷹目環視一圈,落在黎漸川身上,流露出一絲意外之色“您就是洛斯檢察官吧?前麵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要一起去看看嗎,洛斯先生?”
黎漸川一怔,緩緩點了下頭。
作者有話要說 二合一。
這個位置確實正對著遠處的小樹林。
如果月色足夠明亮的話,說不準還可以看到樹木的縫隙反射出月光灑落河麵的粼粼波光。
不過單憑這個,和那部仿佛有一定暗示性的電影,還不足以就為史考特小少爺貼上什麽標簽。
隻是釣竿很幹燥,小桶的底部卻好像有些潮濕的水漬。
而且,如果黎漸川沒記錯,莫菲山莊應該隻有一條小河可以釣魚,並沒有其它池塘湖泊。
這似乎可以和河邊聯係起來了。
黎漸川發覺自己看了那封信後,也開始不自覺地去懷疑這位小少爺。
想到那封信,黎漸川轉身走到窗台邊,撩開窗簾的縫隙,朝外望去。
史考特在莊園的生活應該是比較乏善可陳的,他應該不喜歡普通孩子熱愛的淘氣運動,而是喜歡一些比較安靜的活動,比如釣魚——黎漸川看到靠窗的角落塞著幾根釣竿和裝魚的小桶。
這些畫或逼真或怪誕,但筆觸都稍顯稚嫩, 黎漸川判斷這應該是那位小少爺畫的。
凝眉注視著片刻花園中的樹林,黎漸川腦海中緩緩拚湊出那封信描繪的畫麵。
他想象著小孩坐在窗台上的位置,屈膝靠在窗台上,悄無聲息地推開窗戶,向四周掃了一眼。
書櫃的下層擺放的都是魔德的海報和相關雜誌, 上層是大量的畫冊和厚重的哲學類書籍。
很多書的內頁都有長期觀看的磨損,但一個幾歲大的小孩子,平時看的都是這類晦澀書籍, 本身就有些奇怪。
但他不敢確定這和伊爾女士的死是否有關, 不過古怪是肯定存在的。
黎漸川把光碟和海報放回原處, 繼續搜查書櫃。
黎漸川速度很快, 一本本書籍檢查過去,沒用多久就大致清楚了這位小少爺平時的內容。
書櫃中的書籍碼放得十分整齊,從高到低, 嚴謹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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