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現實 E1.
字數:11166 加入書籤
黎漸川偏過頭,正好看到趴在床邊的寧準醒來。
那雙眼如桃花漸次開放,細碎的光與幽沉的墨色一同流出,摻著令人屏息的驚豔。極富東方美感的五官讓寧準看起來有些寡淡冷漠,但這雙眼卻瞬間讓這張臉活了起來,變得耀眼而瑰麗。
天旋地轉之後,仿佛魂魄歸位一樣的踏實感突然降落。
有關軀體的各種感知一點一滴地複蘇,神智浮浮沉沉,卻異常清醒。
淡淡的藥水味傳入鼻息,四肢一動,有鎖鏈的聲音響起。
黎漸川睜開眼,視線還有些晃動,但很快恢複正常。眼前灰白的房間,還有正對著床的大屏幕,讓黎漸川產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意識抽離的過程很奇妙。
他反思了下,可能是習慣作祟。畢竟在魔盒遊戲裏,他和寧準形影不離了整整五天,搞得和連體嬰兒一樣,現在突然少了一半,當然會有點怪異。不過這樣的相處才是正常的。
黎漸川壓下心底一點莫名的煩躁,戴著手鏈腳鏈在醫療室又轉了一圈,翻了本書靠在床上看。
到了晚上,黎漸川在隔間裏衝了個澡,出來正準備睡覺,就聽到哢嚓一聲,醫療室的門被推開了。
寧準自然而然地走進來,一邊解開身上白大褂的扣子,一邊將散在額前的碎發向後攏了攏,露出一張有些蒼白疲憊的臉來。
浴室散出來的熱氣衝了他一臉,他下意識眯了眯眼,看到了隻裹了一條浴巾的黎漸川。
視線繞過胸口腰腹,他的臉色被熏得發紅。
黎漸川也是一愣。
“你怎麽來了”
寧準似笑非笑瞥黎漸川一眼:“這本來就是我的臥室。”
他把白大褂隨手掛到衣架上,一手不見外地脫襯衫褲子,一手拉開浴室的門,輕車熟路地邁進了浴缸,用腳踩著噴頭開始放水。
水聲嘩嘩。
黎漸川不耐地用毛巾狠狠抹了把臉,一腳把浴室的門踢上了。
他擦幹頭發躺到床上,仔細想了想,發現這間醫療室,還真有可能就是寧準的臥室。
書架上做滿了筆記批注的書,零零散散的藥管試劑,悠閑享受的躺椅,按摩浴缸和適合觀影的電子屏。
除了這張纏著電子鎖的床,確實很像臥室的配置。
黎漸川看了一眼緊閉的浴室門。
裏麵時不時傳來一陣水聲。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水聲停止,浴室的門打開,寧準穿著一身黑色的絲質睡衣睡褲走出來,邊擦頭發邊翻吹風機。
黎漸川靠在床頭,漫不經心道:“你睡哪兒”
“這張椅子可以變成床。”寧準掃了一眼房間裏的躺椅,給吹風機插上電,開始吹頭發。
嗡嗡的震動響了一陣,寧準一頭微長的黑發吹幹了,像柔順光亮的絲緞一樣垂在臉頰耳側,襯得他的皮膚更白,隱隱透著水汽熏蒸後的淡紅,驅除了他眉眼間隨意懶散的淡漠。
他看了眼床上的黎漸川,呼吸沉沉,似乎睡著了。
按下躺椅上的一個按鈕,椅子立刻變形翻折,變成了一張不大的單人床。原本放在躺椅上的毯子也順勢展開,變成了被褥。
寧準關燈躺下,閉上了眼。
黑暗彌散。
醫療室內很安靜,隻有起伏的呼吸聲。
黎漸川躺了一個小時,終於還是翻身起來,下床把躺椅上的寧準扒拉了起來,臉色冷漠地拍了拍寧準的屁股:“裝什麽睡”
兩條修長的手臂抱住他的脖頸。
寧準睜開眼,眼神清明,絲毫睡意也無,但臉上的倦色卻濃重得根本遮掩不住。
他抱著黎漸川,腰身微挺,小腹隔著一層單薄的睡衣緊密地貼上了黎漸川線條流暢的腹肌,唇在黎漸川耳邊擦了擦:“難受……睡不著。”
有柔軟緊貼。
腹部的肌肉下意識一緊,黎漸川皺起眉,抱著寧準躺回床上,“不發騷就不難受了。”
手掌捂住寧準的眼睛,黎漸川把人按懷裏:“睡覺。”
寧準似乎是真的累了,趴在黎漸川身上沒一會兒,呼吸就緩了下來,陷入了沉睡。
黎漸川收回手,把被子都堆到寧準身上,也閉上了眼。
多年的訓練原因,他一向都是保持著警惕的淺眠。
但淺眠也分好壞。
至少這一晚,是他難得的一次好眠。
之後的幾天,寧準每晚都會回來睡覺,隻是他白天不知道在幹什麽,總是很疲憊。而黎漸川就像他的催眠劑,一靠到黎漸川懷裏,他很快就會睡著。
黎漸川想問問他鑰匙的事,但一句話還沒說完,寧準就打起了小呼嚕,他也隻能先憋回去。
又過了兩天。
按照電子日曆上顯示的,是一個星期日。
一大早來送早飯的圓圓通知黎漸川,他可以解除鎖鏈,隻戴著電子鎖出去自由活動下。當然,不能離開這一層實驗室。
“這算是放風”
黎漸川挑了挑唇角,肩膀向後微張,整個人如同一隻睡醒的獅子,散漫地沿著銀白色的金屬過道向前走。
這條過道寬敞明亮,一扇扇緊閉的鐵門排列在過道兩側,貼著順序淩亂的房間號。
亮白的管燈從頭頂延伸到前方,如一條發光的長蛇,有點刺眼。
這些明顯需要驗證才能打開的房間黎漸川毫無興趣。他來找寧準的目的也與這些無關。
過道上沒遇到一個人,但走了沒多久,前麵卻忽然出現一扇透明的玻璃門,人造陽光從門內.射過來,裏麵人頭攢動。
黎漸川揚了揚眉,推門進去。
這是一處寬敞明亮,足有整個足球場大小的大廳。
大廳的布置很奇特。一排排書架佇立,柔軟的沙發和桌椅零星散在其間,還有幾處調酒的吧台,頭頂倒懸在木架上的高腳杯反射著晶亮的光芒。
許多膚色不同、年齡各異的人穿著白大褂穿梭其中。
有人在專注地看書,有人似乎在嚐試什麽實驗,拿著兩管藥水撓頭。
沙發上傳來陣陣呼嚕聲,有人在呼呼大睡,胡子把五官都淹沒了。吧台的高腳椅上坐著不少人,在討論怎麽把藥劑配成雞尾酒的口味。
黎漸川從人群中走過,根本沒人注意他與眾不同的打扮。
他看得出來,這裏的人應該大多都是寧準實驗室的研究員。不過似乎和他剛來時幹掉的那個研究員有些不一樣,沒有穿嚴實的防護服,眼神也並不冰冷惡意。
這樣閑適的氛圍讓他也有些放鬆。
他挑了個正在熱烈討論什麽的吧台,長腿一邁,坐上邊緣的高腳椅。
吧台後的調酒師穿著千篇一律的白大褂,很是風騷地在胸口的口袋裏插了一支豔紅的玫瑰。他年紀大概三四十,梳著一頭半長的頭發,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很有點斯文敗類帥大叔的氣質。
看到黎漸川坐下,他轉過來,抽出一隻杯子放到黎漸川麵前,用德語問道:“喜歡什麽顏色”
“紅色。”
黎漸川隨口回答,說完,他正打算要杯酒,就看見帥大叔彎腰從吧台底下唰唰唰地掏出五六支盛滿了紅色藥水的試管,然後嘩啦一下全倒進了黎漸川麵前的酒杯裏。
紅色液體兌齊,酒杯冒出咕嚕嚕的泡泡。
黎漸川:“……”
這能喝
“很好喝的。”
帥大叔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美滋滋喝了一口,向黎漸川推薦,“我也很喜歡紅色。很有生命力的顏色,熱情,活潑。嚐嚐看,對你身上的舊傷有好處。”
黎漸川看了帥大叔一眼,低頭聞了聞,沒有立刻喝。
帥大叔也沒勉強,友善地笑了笑:“你就是新來的a3吧進去過魔盒遊戲了”
黎漸川不太意外帥大叔的話。他的到來對於god實驗室來說,應該不是什麽秘密。
他點了點頭,注意到帥大叔手腕內側也有一個小劍形狀的紋身:“你也有鑰匙。”
“這裏五分之一的人大概都有。”
帥大叔聳聳肩,“潘多拉選擇的都是全球最頂尖的一批人。我這樣的高智商天才自然不會被錯過。當然,它選擇玩家的標準並不隻有智商一個。我曾經在遊戲裏遇到過一個傻子,但他力氣很大。”
“一隻手可以舉起一張床那種,你懂嗎”
帥大叔比劃了一下,一臉誇張:“後來我猜測,潘多拉選擇的應該是某一個方麵很特別的人。可能是魔方玩得好的人,可能是下棋下得好的人,也可能是千杯不醉的酒鬼。一切皆有可能。”
黎漸川問:“你有魔盒嗎”
帥大叔看黎漸川一眼,搖搖頭:“沒有。魔盒很難獲得。”
“那你靠殺人通關”黎漸川有些詫異。他經曆過很多任務,看人很準,他沒在帥大叔身上看到殺過人的血氣。
“當然不。我是和平主義者。”帥大叔說,“我既不殺人,也不輕易解謎,但隻要我活到最後,且沒有被其他玩家發現,那我就能通關。事實上,這是比較常見的一種通關方式。當然,殺人更常見。”
“很多不知道魔盒的作用,殺人是最快的方式。”
他解釋道。
黎漸川又問:“鑰匙的特征很明顯,那麽有玩家在現實裏被殺嗎”
“有一些,但算不上很多。”帥大叔直言道,“因為在現實裏殺人觸犯法律,而且沒有好處。在魔盒遊戲裏殺人和識破別人的法則,你應該感覺到了……這些事能在遊戲結束結算時,增強你的特殊能力。但現實裏不能。沒有利益隻有風險的事。”
“有道理。”
黎漸川隨意笑笑。
他又隨口和帥大叔聊了會兒,端起酒杯嚐了一口那杯紅色的酒。
“我很喜歡重慶火鍋,這個味道很像對不對”帥大叔靠著吧台又喝了一口,推了推眼鏡,眼中帶著點驕傲得意,“我給它取名叫小辣椒。”
黎漸川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驕傲個什麽。
但這個小辣椒……還真他媽挺辣。
黎漸川慶幸自己隻喝了一小口,隻是舌頭有點麻,火辣辣的。
這時,黎漸川身後那座吧台的女調酒師似乎聽到了帥大叔的話,扭頭看過來,冷冷一笑:“就你那些藥劑,還能配出正宗的重慶火鍋味少侮辱重慶火鍋了,那味道還不如超市十五塊一包的底料!”
帥大叔立刻火了:“陸菲,你敢質疑我的小辣椒!”
“我這是實話實說。”
女調酒師陸菲不屑,舉起自己手裏一杯紅色的酒,“睜開你的小眼睛好好看看,安德魯,這才是正宗的火鍋味調酒,你懂個屁!”
安德魯怒道:“我的才是正宗的火鍋味!你沒有嚐過沒有發言權!”
“你也沒有嚐過我的,怎麽知道我的不是”
“那你嚐我的!”
“你也嚐我的!”
倆人伸長了身子,把兩杯酒往對方臉上懟,視線相接,仿佛能看到火花四濺,怒火噴發。
陸菲冷笑:“我們要客觀地講究科學。如果你的火鍋味沒我的正宗,那麽下周的病毒研究報告就交給你寫,你敢不敢賭”
“好!”安德魯臉都氣紅了,“如果我輸了我寫報告,你輸了你寫報告!誰要反悔就是小狗!”
“好!”
陸菲眼裏燃燒著兩團火,一把接過了安德魯手裏的酒。
安德魯也不甘示弱,接下陸菲的酒,兩人一仰頭,一大杯酒直接都灌進了自己嘴裏。
幾秒後。
陸菲和安德魯一人一副香腸嘴,麵對麵吐著舌頭噴氣,指著對方說不出話來。
又過了一會兒,倆人臉色漲紅,腦袋一沉,都暈了過去。吧台後又走出倆人來,一人拖一個,很快就把陸菲和安德魯拉走了。
邊走路上邊有人打招呼,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又辣暈了”
吧台邊圍觀的人也很淡定,顯然這是一件十分日常的事情。
黎漸川全程看得目瞪口呆,頭一次有點理不清楚事件的起因經過發展。
他看了眼旁邊一個個把奇奇怪怪顏色液體往嘴裏灌的人,第一次明白什麽叫瘋子和天才隻是一線之隔。這麽一看,寧準可能是這些人裏最正常的一個。
在安德魯之後,黎漸川又和吧台的幾個人聊了聊,但沒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比如god實驗室究竟位於哪裏,怎麽聯係外界,有多少人……這些消息一概沒套出來。
這裏的一群研究員仿佛對外麵的一切都不關心,一心隻想著他們的實驗和奇奇怪怪的東西。
而且他們對他a3實驗體的身份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好像他就是他們中的一名普通研究員一樣。
在大廳裏吃過晚飯,黎漸川才起身回醫療室。
寧準已經回來了。
正在地毯上和機器人圓圓做仰臥起坐。
喧鬧褪盡,踏進這扇門時,黎漸川詭異地感受到了一股從來沒有體會到的安寧恬靜。
他看了氣喘籲籲的寧準一眼,寧準穿著一件白短袖,頭發汗濕,躺在地毯上偏頭望過來:“不想運動。”
又撒嬌。
黎漸川冷淡道:“身體太弱,是該練練。”
“你幫我壓著腳。”寧準說。
黎漸川看了眼兢兢業業按著寧準雙腳的機器人圓圓,戲謔一揚眉:“有美麗可愛的圓圓呢。”
寧準看向圓圓。
圓圓的電子眼突然閃了閃,圓滾滾的身子啪嘰一下向旁邊栽倒,平板的電子音誇張道:“哇,圓圓摔倒了,變成球球了,壓不住主人的腳了呢!”
說完,它立刻變成一顆圓圓的球,滴溜溜滾走了。
寧準直起身,脫掉腳上的襪子,看向黎漸川。
黎漸川咬牙,抽了本書坐過去,長腿一伸,用一隻手按住了寧準兩隻腳。
寧準滿意了,繼續呼呼地做仰臥起坐。
“一周後……我們開始下一局。”
寧準坐起來,帶來一陣熱氣,噴吐在黎漸川耳畔,“我有了兩個魔盒,再帶一個人……呼……”
他又躺下去,短袖下擺翻上去,露出一小截柔韌白皙的腰身。
“嗯。”
黎漸川應了聲。
寧準要再帶一個人做幫手,很正常。而且他自己也能進遊戲了,不需要再依賴寧準。雖然看寧準的意思,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這個勞動力。
要帶的新人的身份寧準沒繼續說。
他的身體素質確實不太好,隻做了幾十個仰臥起坐就一副缺氧的模樣,趴在黎漸川肩頭起伏著胸膛喘氣,略有蒼白的臉頰染上緋紅,汗水浸濕額頭,桃花眼裏也蒙了水般,瀲灩潮濕。
他整個人濕淋淋的,清冷微啞的嗓音喘得莫名有股纏綿勾人的欲感,就好像剛剛從床上撈起來一樣。
這麽一副模樣不是運動的,而是被運動的。
“好累……”
寧準輕聲說,“我兩周才運動一次……”
他將頭枕在黎漸川肩窩,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黎漸川的脖頸,見黎漸川脊背略微緊繃了一下,便又得寸進尺地向下滑去,輕輕含了一下那塊性感微凸的喉結。
常年生死邊緣遊走,黎漸川對關鍵部位的警惕絕非一般。
在喉結被碰到的瞬間,黎漸川就神色一變,一把掐住了寧準露出來的那截腰,眼神沉沉地盯了他一眼,咬著牙終於說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話:“你找操是不是”
寧準看著他,輕輕喘了口氣:“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有種……你已經進來了的感覺,癢……”
“操。”
黎漸川罵了聲,一臉狂躁地把人抱起來,踢開浴室門,一股腦將人塞進浴缸。
他看到了寧準下半身的反應,按著噴頭就想給他來個冷水澡清醒清醒。
但按下去前,到底有點舍不得,還是憋著氣調成了熱水。放完水,黎漸川警告地看了寧準一眼,抓了一卷衛生紙給他。
“強擼灰飛煙滅。”
黎漸川恨恨地點了點他的鼻尖。
寧準脫掉短袖褲子,趴在浴缸裏慵懶地眯起眼,“隻想擼你的。”
黎漸川:“……”
在寧準走後,黎漸川檢查了下自己的身體,沒發現什麽異樣,隻是手腕內側,突然多了一個殘破的灰色骷髏紋身。
他想起寧準手腕內側的紅芍藥,推測這可能就是所謂的魔盒遊戲的鑰匙。
看來通過魔盒進入遊戲,即便不是被主動邀請,通關後也會獲得準入鑰匙。有了這個鑰匙,他以後就不需要再讓寧準帶進遊戲了。
他看不透寧準這個人。
黎漸川收回視線。
他腦袋裏有點抽痛,想閉上眼再睡會兒,卻看到寧準看了他一眼,起身拿了杯早就準備好的水過來:“頭疼嗎蜂蜜水。”
黎漸川接過來聞了聞,一口灌進了嘴裏。
寧準挑挑眉,沒說什麽,接過杯子出了門。
還有點神秘。
耳畔的呼吸聲快了幾分。
而接下來的整整一個白天,寧準都沒有再回到這間醫療室。
這讓黎漸川莫名有點不適應。
“限每局遊戲使用一次。允許敘述一句與劇情規則無關的話——這句話無論真假,都會在本局遊戲成為既定的真實。”
這個特殊能力似乎很強,但限製性卻有些模糊。
在遊戲結束,視野坍塌後,黎漸川的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了他在這局遊戲中得到的法則卡牌。在看完法則後,卡牌的正麵已經恢複一片空白,但這時那片血色又淌了下來,新的一句話出現。
“特殊能力:以假亂真。”
黎漸川看完,那張法則卡牌就再度被鮮血覆蓋,化成一張柔軟的血色的紙,消失不見。
腦袋裏傳來一陣眩暈。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