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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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四章  風光
    吃飽喝足哼著小曲兒的男人到了醫館,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媳婦每天還來給他打掃過,所以這會隻要用濕抹布把桌子擦一下就行。
    估計是沒想到他這開了門,一下午好些路過的鄰居在不停的探頭往這看。
    “哎呦,這不是宋大夫嗎?出來了?”
    宋丁海眼皮子也沒掀,不冷不淡的嗯了聲。
    “哎,要我說,這次是你運氣好,人家主家不追究,可自己的斤兩總得自己知道吧?當大夫是掙錢,可也得要良心的,你個獸醫給人看病,這不是鬧嗎!”
    估計是早就等著看熱鬧了,所以這會一個人開口了,其餘湊熱鬧的人就跟著勸說。
    宋丁海不知道,這些假意來勸自己的,到底有幾個人是真心實意的為自己考慮。
    “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這看病確實是有點分寸的,不管是人還是牲口,隻要是喘氣的,我都有幾分把握……”
    “大言不慚!”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哎,不管她是不是有本事的,反正咱們是不敢來這醫館看病了……”
    議論聲紛紛。
    宋丁海一直在克製著自己的脾氣,直到他看到有的人沒事找事,分明有病人來自個店裏看病,一隻腳都跨進來了,又被那些好事的人給拉回去後,徹底爆發了。
    “找事是吧?”宋丁海此時擼起來袖子,從門後掄起來一個木頭棍子,一定是這兩年跟在師父身後把脾氣磨沒了,所以這些人就敢這麽欺負他,以為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是吧!
    “哎哎,你說不過咱們,自知理虧現在還要跟咱們動手是吧?動手就動手,咱們這麽多人,還怕你不成!”
    有那好事的擼著袖子一個勁的往前躥,心底直樂嗬,還就怕他不鬧事呢。
    其實這人這次一直煽動人心,也不是為了旁的,這追究起來曆史就遠了,他本就先宋丁海一步看上這個上下兩層樓的酒館,可是那個前掌櫃,脾氣跟茅廁裏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怎麽也不肯降價兒。
    後來讓這男人盤手了,他也就死心了。
    可誰知天公作美,這新開的醫館每天壓根沒人!
    隻要再煽動起來,保準讓他一個月內關門,這男人本就有把柄在大家麵前,誰不利用誰就是傻子!
    現在他想打架是吧,奉陪啊,這件事自己占理啊,你個獸醫給人看病,說的過去?
    就算被人抓起來問起原因,為啥動手,我攔著人保人平安,不讓人死在你這庸醫手裏,我是積德好吧!
    再說,他打小穿一條褲子的哥們就在他們這附近當個小衙役,到時候用點手段,讓他在裏麵吃點苦頭,最好在裏麵多待兩年那才好。
    這大夫家情況自個可弄清楚了,就個孤兒寡母,到時候,嘿嘿嘿……
    他越是想,心底越是激動,一張臉無比欠揍,就差在臉上寫著動手啊,來打我啊,朝著我腦門上打啊,打不出血你就是我孫子啊!
    宋丁海還維持著兩分理智。
    也就是在這時候,巷子外遙遙的傳來炮仗聲。
    堆在外麵看熱鬧的,不免被這聲音吸引,交頭接耳,詢問這聲音來源。
    “哎,你們聽聽,這敲鑼打鼓聲,是不是朝著咱們這邊過來了?難道是周圍誰家辦喜事?”
    有人掏掏耳朵疑惑的詢問。
    幾乎是話音剛落,就有人高聲反駁,“怎麽可能,都鄰裏街坊的,誰能不知道誰家的情況?我咋沒聽說今個有人辦喜事,再說了,就算是真的辦喜事,誰家下晌辦喜事的?”
    也是這麽個道理。
    弄不明白究竟,也就靜靜看事情是如何發展下去了。
    漸漸地,敲鑼打鼓聲離這邊越發的近了,原本翹首以盼,想弄個究竟的人,竟然發現那些聲音朝著他們來的,而且敲鑼打鼓的人影,也是朝著他們過來的,鄰居街坊那些人走到醫館外就不走了後,更加懵了。
    段家管家揮手,示意那些人停下,那些鄰居們見到來人都是打扮不俗,還沒等他走進,就自發的讓開了地方。
    “你們這是……”宋丁海看著這些人,有點不解。
    “宋大夫,咱們過來啊,是受了主子的命令,來這給您送牌匾來了,我家主人說前兩日那烏龍,如今想起來,還是讓人覺得心底不安,也多虧宋大夫不計前嫌,原諒了我們的失誤。
    這事都是我們段家的錯,按著禮俗來講,今個是該我家主人親自上門跟您致謝,可是您也清楚,我們家三老爺剛剛脫險,家裏還走不開,隻能夜裏邀請您的時候,再親自跟您道謝了,這牌匾是我家主人的一點心意,小的這就讓人給您掛起來!”
    不愧是大戶人家的管家,這說起話來滴水不露,這短短的一番話裏,透露出來的意思可不少。
    一來,上先就表明了身份,說了自己是段家的。
    其次,又歉疚的表達了上次事是他們不對在先,不該胡亂的把人帶走,讓他丟了麵子。
    最後,又說他把三老爺的病給治好了。
    段家三老爺藥石無醫的事,幾乎整個汴城的人都知道了,不為別的,那一百兩黃金的診金是多誘人啊,可他們也清楚,幾乎是稍稍會些醫術的,都去那碰運氣了,沒準死馬就當成了活馬治好了呢。
    可是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沒人治好人家。
    現在看來這宋大夫還是有些本事的,竟然能把這麽棘手的病給治好。
    先不論段家送來的牌匾,隻說人家今晚要宴請他,這就足夠證明他醫術卓然!
    誰說人家是獸醫的,難不成一個堂堂的段家三老爺,因為是個牲口,所以才會被人治好?
    現在誰還敢懷疑人家啊。
    段管家看著那些人交頭接耳,知道今個來這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大半,拍拍手,示意身後的下人去搬梯子,掛牌匾。
    宋丁海在跟管家說話,對現在的場景有點回不過神。
    段管家態度很是恭敬,“這都是我們老爺親自吩咐的,您也不必覺得不安,說實話,這次三老爺沒親自來,是真的有事,不是推諉之詞……”
    他們家如今對大少爺跟柳三姑娘的事,也沒那麽抗拒了,再者說,柳四姑娘小神醫的身份,注定了段家不會舍棄這麽好的機會。
    “哎……”宋丁海看著人叮叮當當的那敲著,吞下了原本想說的話。
    嶄新的牌匾在午後的日光中,氣派無比。
    誰知就在這時候,比之前更大的動靜,也從巷子那邊傳來,原本安靜下來的人群,此時再度沸騰起來。
    眾人翹首以望,難道段家不止是送了牌匾來嗎?這來的又是誰?是來找事的,還是也來感激的?
    事情變得越發有趣了。
    等整齊利落的腳步聲響起,來的人卻超出他們的意外,因為來人穿的是整理利索的……官服。
    原本湊熱鬧的人,一下子離了老遠。
    今個宋家醫館也太熱鬧了些吧?
    原先看不得宋丁海好的人,心中暗喜,最好是惹了官司,攤上了人命,這樣才好,他還有機會,霸占了寡婦,低價收購了他的醫館。
    “你們這是……”段掌櫃給他遞去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先揚著笑臉跟人打了招呼。
    “誰是宋丁海?”
    “我是,我是。”宋丁海匆匆上前。
    為首那個,看起來利索的男人一身官服,氣勢不凡的站在他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後,方才透出了那麽一絲絲的笑意,拱手道,“下官是奉了太後娘娘的懿旨,來給您報喜的。”
    段家管家一愣,他想不到這看起來沒啥過人之處的男人,怎麽會跟太後娘娘扯上關係。
    可是此時他見人傻愣的站在原地,急忙上前幫著張羅,“勞煩官爺了。”他把身上帶著的荷包摘下,取出裏麵的所有銀子,塞到他手中,“辛苦了辛苦了。”
    而後又推了被太後娘娘名聲鎮住的男人,“宋大夫,這是高興地不知道該咋了的,還勞煩官爺等等,我們馬上去準備香案……”
    來人豪爽道,“不用準備香案了,太後娘娘特意吩咐過,說一切從簡。”
    而後,在跪了一地的人中,讀了上麵的內容,大致就是柳宓年紀輕輕,卻有了不少功德,先是平了幾次疫情,又治好了趙王的獨子,這三年行善積德,有很大的功德。
    懿旨中對宋丁海也稍稍提了一句,大概就是說,他輔助他師父有功,特意給他提了個牌匾,讓他不失初心,更好的輔助柳宓,更多的濟世救人。
    聽完這個懿旨,眾人神色各異。
    來看熱鬧的,先前說人家是獸醫的,這臉打的是啪啪作響,他們以前聽說過小神醫的名號,可是!誰能跟麵前這個醫館,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還沒啥特長的男人聯係起來。
    有鄰居想起來前段時間這醫館剛剛開張時,一直在這守著的那個小丫頭了。
    他們以前也見過那丫頭,看起來是嬌嬌的,挺好說話的,可誰知道竟然會是小神醫啊!
    後麵那些侍衛將偌大的牌匾搬來,為首的男人笑道,“你們可能不知道,這牌匾是當今聖人親自提的,宋大夫,你前程似錦啊……”
    聖人倆字,足夠震撼。
    段管家看著他的眸子都變了。
    原本圍在他身邊,等著看熱鬧,等著他大禍臨頭的人,此時也被如今的變故,愣怔在原地,呼吸困難。
    “宋大夫,這牌匾掛在哪兒啊?”那首領的打量了一下醫館,最佳位置已經掛上了段家的那個牌匾,這倒是讓人為難了。
    “那就先把這個摘下……”段家的管家上前就要指揮人卸下自家送的那個。
    “不不不,這個掛到醫館裏。”這麽金貴的東西,哪裏能放到外麵讓風吹雨打?
    這玩意他打算好好供起來,每天都用油擦一遍,然後當傳家寶的。
    段管家眼疾手快,招呼著手裏的人,從那些官爺手裏接過了那塊沉甸甸的牌匾,小心翼翼的抬到裏麵。
    “宋大夫,日後要多多照顧了。”那個官爺好像是被人授意過的,此時也給足了他麵子。
    “宋大夫大喜啊……”
    “是啊,恭喜恭喜。”
    “我以前來宋大夫這看病,就看出他醫術高超,那次抓藥後,沒喝兩副就已經大好了,現在想來,還是宋大人醫術高超啊!”
    原先對他冷嘲熱諷的,現在好像全都該了口述,一個個對他誇讚的,像是方才那些人嘲諷的不是他似得。
    宋丁海也不跟人算後賬,麵對眾人的恭維,他隻拱拱手,“感謝街坊們平時對宋某人的照顧,等改日了,宋某人設宴招呼大家……”
    人都散去了,宋丁海招呼著官爺們進去喝點茶。
    為首的男人道,“這茶我們兄弟就不喝了,還有事要去辦呢。”說罷,他又低聲道,“明個了會有馬車來接你們師徒進宮答謝,記得跟小神醫說一下……”
    宋丁海連連點頭。
    送走他們後,滿地都是炮仗留下的皮,宋丁海看著滿地的炮仗皮,現在還是雲裏霧裏,直到他媳婦抱著兒子來了後,他才稍稍有點反應。
    “怎麽回事啊?我在家就有好些鄰居來咱家說是恭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