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

    清冷月光悠悠灑落莊園。

    月色照著魯濱遜的銀白短發，反射出怪異的灰色光暈。

    他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掏出一根汗煙，點燃。接著慢騰騰轉頭，看向洗過澡、換好新衣服的陳宇，幽幽道：“你剛才罵我什麽。”

    “沒罵。”陳宇臉色平靜：“誇你技術好。”

    “哦……”老人點點頭，嫻熟吐出一口煙圈，上下打量陳宇幾眼，道：“魂珠融合失敗了？”

    “嗯。”陳宇挑眉：“您怎麽知道的？”

    “那臭味，怎麽洗你也洗不掉。至少幾天才能消散。”老人嗤笑一聲：“但說回來，你這麽個融合法，成本也真不小啊。”

    “有什麽好辦法嗎？”陳宇眼神放亮，知道老人說這話必有深意。

    “低級魂珠的融合，大多都是靠數量堆積的。沒什麽太好的辦法。但……”魯濱遜伸出兩根手指，在陳宇麵前，晃了晃：“如果有‘靈魂’，能走走捷徑。”

    “什麽靈魂。”陳宇目光灼灼。

    “二星超凡者的靈魂。”魯濱遜沒賣關子，放目遠眺，看著屍王城水霧中亮起的零星燈光：“隻要在融合二星魂珠的時候，加入二星超凡者的靈魂。融合成三星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

    “三星、四星、五星魂珠亦是如此。我曾經也和你說過。”

    “……是的，您說過。”陳宇目露思索：“但您沒說過低級魂珠，也能加入靈魂。”

    “可以的。隻不過……低級靈魂特別稀缺。”魯濱遜解釋：“一般情況下，超凡者的實力越高、肉身越強大、精氣神越飽滿，死後，殘留靈魂的可能性也越高。”

    “比如現任城主，還有我。我們都是四星超凡者，死後，殘留靈魂的機率很大。”

    “可……也有例外。”

    陳宇：“您說。”

    魯濱遜：“如果這個低級超凡者……類如一星超凡者，他死前，內心充滿恨賭與怨念的話，就有一定幾率，死後靈魂不散。”

    陳宇：“怨靈？”

    魯濱遜：“差不多。”

    聞言。

    陳宇的腦子裏，自然而然想起“殺戮公主”養在玻璃瓶裏的那對眼珠……

    那眼球的主人，親眼目睹自己的哥哥身體破碎，遭受虐待。

    隨後又被殺戮公主挖出了她的眼球，安到她哥哥身上，接入視神經，並接受了後續的一係列精神、肉體折磨……

    “……”

    “難怪。”陳宇發愣。

    那是一星超凡者死後留下的靈魂，幾率或許萬中無一，所以才會被“殺戮公主”當成最珍貴的“藝術品”。

    “……”

    見身旁的陳宇愣愣出神，魯濱遜以為對方在為融合魂珠的困難發愁。

    便輕輕拍了下他的肩，安慰：“別擔心。我之所以和你說這個，就是因為你不是加入執法部了嘛？那裏可是怨氣驚人的地方。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遇到怨靈，到時再融合魂珠不遲。當然，你也可以向那個什麽“公主”請教，聽說它是靈魂學方麵的專家。”

    “嗯。”輕輕點頭，陳宇從嗓子裏應了一聲：“謝謝。”

    “不客氣。”站起身，魯濱遜拍打散身上的塵土，微笑。“我先休息去了。你也早點。”

    “好。”

    “最後。你今天送我的這個禮物。”老人指向插入牆體內的裝甲車：“我很喜歡。”

    “我很榮幸。”

    待魯濱遜走後。

    陳宇又繼續在草地上思考了一會。

    毫無困意。

    索性起身，在莊園各處翻找起來，找到不少健身器材。

    包括跳繩（破舊的繩索）、呼啦圈（自行車輪胎）、握力器（破碎彈簧）、杠鈴（鐵疙瘩）……

    開始鍛煉身體機能。

    每一星剛晉級的超凡者，都有繼續增強能力的空間……

    ……

    時間匆匆流逝。

    就像戰前學校語文教材上的課文，總在不知不覺間沒了影子、換了天地。

    當晨光微露。

    陳宇已經做了八百次單手俯臥撐、幾千次仰臥起坐、幾百組力量訓練……

    身上汗湧如注，浸透衣衫。

    甚至滴到地麵的泥濘裏，令一圈圈細密漣漪，向外擴散。

    “呼……”

    深呼吸一口氣，陳宇掙紮站起，感受疼痛的肌肉內那一縷縷暖流流動、滋養五髒的滿足感，終於結束了鍛煉。

    等到呼吸勻稱，他踩著淺淺水漬，緩步上樓，回到房間，隨手從衣櫃裏拿出一件衣服，胡亂套在身上。

    然後帶傘出門，走向主城內的城堡。

    約莫半小時，他來到執法部。

    推開石門，一路深入古堡。

    抵達卷宗室門口。

    看也不看那兩隻“人頭狗”，陳宇徑直進入卷宗室，就見殺戮公主正翹著腿，認真的查閱卷宗。

    靜靜觀察了對方一陣，陳宇沒說什麽，隨手取下書架上的一本《狂人日記》，細心翻看。

    執法部的卷宗內，不僅僅存放著屍王城各個超凡者資料、案件案宗、研究典籍。還有不少戰前書籍，正好拿來消磨時間。

    但顯然“殺戮公主”不想讓他看太久，抬頭，開門見山：“今天這麽早上班，有事嗎。”

    “啪。”

    將剛剛翻開沒幾頁的書籍合攏，默默放回原處。陳宇開口：“大執法，您手裏還有沒有類似眼球那樣的藝術品了？”

    “我的寶貝，你看上了？”殺戮公主嘴角上揚，裂到了耳根。

    “我看上裏麵的靈魂了。”陳宇直入正題。

    “哦……”殺戮公主用自己的獨眼上下打量陳宇：“你想要低級的超凡者靈魂。”

    “對。”

    “要幾星的？”

    “二星。”

    “沒有。”殺戮公主崩潰的麵容上，怪笑連連：“可雖然我沒有，卻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

    陳宇精神一振：“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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