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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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有著一段刻骨銘心愛的緣故,肖璨成了劉大可揮之不去的牽掛。現在的劉大可,與昔日那個剛進城的窮小子相比,有著天壤之別。雖然廳長在中國的公務員隊伍裏算不上多高的職務,但畢竟屬於極少數,在某種程度上,職務代表著事業上的成功,劉大可覺得自己已有資格關心肖璨,就極想了解肖璨的過去和現在。
劉大可已記不得自己是在一種怎樣的心境下走進2號辦公樓吳燦的房間。隻是清晰的記得,若大的畫案上,吳燦正在聚精會神的做畫,劉大可來到吳燦身邊,吳燦竟然沒有發現。
劉大可望著吳燦,腦子裏滿是肖璨的記憶。劉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著吳燦,越發覺得吳燦與肖璨有幾分想象,也就斷定,這吳燦是肖璨的女兒,或有著某種說不出的聯係。
一想起肖璨,劉大可的嘴角仍就有著蜜般的香甜,心裏就有了幾分的感慨:上帝對每個人真的好公平,相當年,自己苦苦追求肖璨始終未得,而老天卻將另一位“肖璨”拱手送給了自己。
劉大可胡思亂想間,吳燦一回頭發現了劉大可,不禁大吃一驚,左手執畫筆,右手捂著心髒,道:“您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說一聲,心髒都快讓您嚇出來了,您想嚇死我啊?”
“怎麽?我到你這裏來,還需要事先向你打報告?”劉大可笑道。
吳燦這才想起站在自己麵前是廳長,是自己的領導,不是自己隨便可以嗬斥的男友,就如同犯了錯的小學生,臉上不由的一陣紫紅,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一廳之長,不知該該說些什麽,有些局促不安。
劉大可似乎看出了吳燦的心思,就笑道:“是嗎?我摸摸,你的心髒是不是跳出來了?”
劉大可說著將手放在了吳燦的胸前,吳燦的心髒更是狂跳。
“你的心髒這不還在你的肚子裏嗎?”劉大可笑道。
“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廳長啊。”吳燦臉色一陣羞紅。劉大可知道吳燦還在記恨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就笑道:“廳長也是人啊?”
“我也沒說廳長不是人啊?”
“好啊,你在變著法的罵我?”
“我說錯了嗎?”
“你沒說錯,是我嘴太笨,說不過你。”望著眼前的吳燦,劉大可滿腦子卻是肖璨的身影。
“不和你鬥嘴了,還是在專心作畫吧。”吳燦說著,又作起畫來。劉大可站在吳燦的身後,仔細端詳起了吳燦正在創作的畫。目光不時的望向吳燦,滿是幸福與好奇。吳燦似乎並沒有感受到劉大可就站在身旁,旁若無人般將身心全部投入到創作之中。
“喲,你真的說到做到,這不是你前兩天剛給我說的山水畫嗎?這麽快就畫出來了?”
“您自己先坐著歇一會兒,我還有幾筆就畫完了。”吳燦似乎沒有聽見劉大可的話語,兩眼望著眼前的畫作道。
吳燦專注作畫,忽略了劉大可的存在,或是劉大可完全被眼前那氣勢磅礴的泰山、黃河細膩的筆畫吸引,兩眼滿是欣賞與羨慕的目光。
“嗯。差不多了。”吳燦又勾描了一番,似乎對眼前剛剛完成的作品很是滿意。“怎麽樣,掛在門廳的迎門牆上還可以吧。”
“當然可以了。”劉大可讚歎道。
吳燦兩眼盯著剛剛完成的畫作,雙眉緊蹙,陷入沉思。劉大可不解,疑惑的目光在畫作與吳燦身上移來飄去。
“起個什麽名字呢?”
“叫人間仙境吧?”
“人間仙境?”吳燦目光望向劉大可。
“是啊,人如仙,畫如仙,景更美,更為主要的是這裏就是人間仙境。”劉大可笑道。
吳燦搖了搖頭,似乎對劉大可起的名字並不滿意,努了努嘴,道:“你把我這裏當成您的行宮了。太俗了。”
突然間,吳燦似乎想起了什麽,又提筆,在紅日、鬆林、大山、黃河的空白處勾勒出一展翅飛翔仙鶴,頓時,整個畫作充滿了動感。劉大可不由地讚佩道:“真是神筆馬良啊。”
劉大可話音剛落,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就道:“我發現你作的畫,除了景致特別美外,還極富動感。”
吳燦沒有回答,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拿起身邊的手機,拔起了號碼,結果手機裏傳來占線的聲音。吳燦有些不解,望著手機道:“怎麽沒接電話呢?”
“你給誰打電話啊?”劉大可道。
“我想讓周教授來幫我指點一下。”
也許劉大可有急事,不想讓他人打擾,就笑道:“我中午還有事呢?”
“那您現在忙去好了,您以為我請周教授吃頓飯還請不起啊。再說,您以為人家周教授覺得您的飯好啊?”
耳聞吳燦一番揶揄,不知該如何回答,劉大可笑而未語。
“有了。”
“什麽啊。”
“名字啊。這就幅畫就叫紫氣東來吧。道家一直尊從仙鶴,也符合這幅畫的意境。”
“紫氣東來?!這名字好,很雅,而且意境也很好。”劉大可點了點頭。突然,劉大可想起了什麽,提筆想在吳燦剛剛創作好的風景畫空白處寫下什麽。
吳燦見劉大可要在自己剛剛完成的心儀畫作上題款,頓時滿臉驚愕,道:“你想幹什麽啊?”
“我幫你題字啊?”劉大可話音剛落,“紫氣東來”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便呈現在了吳燦剛剛完成的畫作上,眼見自己剛剛完成心愛的作品,就這樣被劉大可糟蹋了,吳燦心裏極為難過,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呢?”
“你不是一直說我的字寫的好嗎?我幫你題款,也算是我們二人共同創作,你擔心我竊取你的藝術成果啊,沒關係。我讓機關高價收購,報酬全歸你。”劉大可似乎心有委屈。
“我誇你的字寫的好,是和你自己相比較。你這字在那些巴結你的商人麵前,或許值兩個銅板。我這小小的畫作,實在高攀不起。”望著自己的畫作尤其是劉大可那不倫不類的題字,吳燦怒氣未消,依然滿臉慍色。
因自己的魯莽,招致吳燦一陣奚落,劉大可滿臉通紅,尤其是劉大可原以為吳燦將剛剛完成的畫作撕毀,極為不安,就道:“你別撕了好嗎?留給我作個紀念吧。”
仔細端詳後,吳燦找來一宣紙,輕輕的鋪在劉大可剛剛題寫的字下麵,稍壓實後後,連同劉大可題寫的“紫氣東來”四個字輕輕的撕了下來。剛剛完成的畫作上,留下一長長的空洞,格外刺眼。吳燦將連同“紫氣東來”一起撕下的空白宣紙輕輕的貼在畫作的空洞上,玉指輕按細揉,那畫作似乎又恢複了原樣,竟然看不出來破損的痕跡。吳燦稍審視後,拿起毛筆,在空白處題上了“紫氣東來”四個字。
“你竟然還有這本事?”站在一旁的劉大可不由的讚歎道。吳燦並沒有理睬劉大可,繼續在畫作上題寫落款、蓋印。
望著眼前吳燦的舉動,劉大可又想起了當年的肖璨,堅韌、細膩,越發感覺吳燦的身上浸透著肖璨的氣質,對這吳燦更加喜愛。
瞬間,一幅畫作完成,尤其在劉大可曾題字處,經吳燦一番精心加工修整,幾乎看不出被撕掉的痕跡,劉大可很是驚奇,道:“怎麽回事啊?你剛才不是將我寫的字撕掉了嗎?轉眼間,怎麽變成了你的題字了。”
“這是字畫的修補術。很簡單。”吳燦淡然道。
或許吳燦擔心自己的作品再次遭到損壞,就輕輕的折疊後,放進了一檔案袋內。然後轉身為劉大可端來一杯熱茶,放在茶幾上道:“說吧,您來找我有什麽事……?”
“我是廳長,我沒事,就不能到我負責管理的地盤上來看看嗎?”吳燦尚未說完,劉大可便笑道,似乎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不愉快。
吳燦伸出右手食指,在劉大可的麵前晃了晃,道:“劉廳長,您說錯了,這裏不是您管理的地盤,應該是您領導的地方。”
劉大可不知該如何回答,就微微一笑。
“不過,我倒有一問題想請教我們的劉廳長大人……。”吳燦說著,將剛剛倒好的杯茶放在劉大可的麵前,自己也坐在了劉大可對麵的沙發上。劉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吳燦,似乎吳燦臉上有著什麽特別之處,越發覺得與肖璨有著幾分想象。望著劉大可如刺的目光,吳燦周身有些癢,就道:“您看什麽啊?我臉上又沒長花?”
劉大可笑道:“沒什麽,你說吧,有什麽不明白的問題啊?”
吳燦沒有直接回答,心中似有難言之語,輕輕的呷了口茶,道:“孔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自古就有紅顏禍水的傳說。您和我在一起,不擔心,我會毀掉您那光輝的前程啊?”
劉大可又是微微一笑,道:“你後悔了?”
吳燦同樣微微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你想離開我?”
吳燦仍然沒有回答,搖了搖頭。忽然,吳燦似乎想起了什麽,就道:“是我問你呢,你非但沒有回答,反而問起了我來。真是年齡越大,城府越深,心機越重。”
劉大可覺得這吳燦和肖璨肯定有著血緣關係,也許正因為如此,或是其他的原因,在自己和吳燦較長時間的交往中,自己在其身上付出得太多,當然,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吳燦似乎對自己也非常鍾情,和自己已有了肌膚接觸,將一個女人最為美好的聖潔獻給了自己,與吳燦之間本應無話不談。然而,不知為什麽吳燦從來沒有向自己提及過她的身世,其間似乎隱藏著什麽,劉大可也不好直接發問。
也許覺得再待下去會有些尷尬,劉大可就微微一笑,喝了口吳燦泡好的茶,起身道:“我沒什麽事,就是想來看看你。不早了,我也該回機關處理公務了。”劉大可說著起身欲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