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賢惠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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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劉大可辦公室出來,梁海星感到周身特別的輕鬆,回到家,泡上一壺茶,坐在寫字台前,品嚐著,腦子不停的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從心裏泛出勝利者的微笑,還有從未有過的滿足與幸福自豪。而一想起接下來的事情,梁海星似乎又感到特別的茫然。
梁海星不止一次的想:難道自己的選擇錯了嗎?如此對待劉大可一位曾幫助過自己的廳長,尤其想到劉大可從未有過的難堪,自己這樣做妥當嗎?梁海星又想,人生就是選擇,麵對一個個人生路口不停的作著抉擇,既然已做出了決定就不後悔。
梁海星想了很多,似乎又理不出頭緒,於是,就決定什麽也不想,走進廚房,很少提前回家的梁海星想為妻子做頓飯,也讓妻子享受一下回到家就能吃上熱乎飯的幸福,給妻子一驚喜,對自己的過去也算是個彌補。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走進廚房,梁海星很快陷入了彷徨,實在想不出該做什麽飯,甚至連醬油放在哪,做飯需要多少米,放多少水都不清楚。無奈之下,就撥通了妻子的電話。梁海星很少在工作時間給妻子打電話,而一般內容,尤其是在飯前時刻,其內容無非就是需要加班,或是有客人需要陪餐,不回家吃飯了。對此,妻子已經習慣了。電話已接通,妻子照例道:“我知道了。”梁海星知道妻子接下來就要關掉手機。這也是多年的習慣。梁海星忙笑道:“你知道什麽了?”妻子道:“你不是中午又不回家吃飯了嗎?”
“哈哈。這次你猜錯了。我現在就在家裏。”梁海星大聲笑道,很爽朗,少有。
“你又要出發啊,你先在家歇一會兒,先把你帶的東西自己收拾一下,我一會兒就回家做飯。噢,你幾點出發啊?”妻子雖是北方人,但說話快言快語。
“慣性思維。”梁海星在心裏道。梁海星不想將自己辭職的事告訴妻子,就道:“我不出發,下午也沒什麽事,我想給你做頓飯……。”
梁海星的話還沒說完,妻子就又道:“那你先喝茶,或是先練練你的字。等我回家再做吧,鹽還有肉什麽的,你都不一定能找著。”
妻子很了解梁海星。梁海星覺得妻子的話很有道理。自結婚以來,梁海星很少關心家裏的事,而妻子又是位極講究的人,生肉放在哪裏,熟食放在哪裏,衣服掛在哪裏,菜和油鹽醬醋放在什麽地方都都由妻子說了算。梁海星很少插手,也很不解。而妻子自然有一套她的理論,蔬菜洗淨後要用保鮮膜放在冰箱的冷藏室,這樣可以減少水分蒸發保鮮;鹽放在廚子裏,不僅有利減少碘的揮發,還有利於防止落上灰塵。梁海星回到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將外衣先掛到衣架上,然後換上在家裏穿的衣服,隻有這樣才能在家裏走動。妻子的理由是在外麵隨便坐,灰塵還有細菌之類的東西落在衣服上很髒,因此回到家必須要先換衣服。一旦家裏來客人,客人一走,妻子第一件事便是將客人坐過的沙發套馬上換掉,放進洗衣機裏,然後換上新的沙發套,仿佛客人都是艾滋病傳染者。更讓梁海星極為不解的是,隻要出發,或是去醫院,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洗澡,有時梁海星說,回家前,在賓館洗澡了,那妻子也非要讓梁海星洗澡不可,理由是賓館裏什麽人都住,極不衛生,一旦傳染上病就麻煩了,梁海星一直懷疑妻子有潔癖。
梁海星曾向妻子提出過,居家過日子沒有必要這麽講究,而妻子很是不服氣,而且道,又不讓梁海星洗衣服,隻不過是換上家裏的衣服或是洗個澡舉手之勞而已。梁海星的妻子還告訴他,其曾認識一位比她還講究的人,無論是自家人還是親戚,隻要進家門,第一件事便是全身消毒,然後換下衣服洗澡,洗完澡再換上其準備好的家裏衣服。妻子總是不服氣的對梁海星道:人家那才叫講究呢。
梁海星隻能苦苦一笑,心想:作為農村孩子,自己如果遇到這樣講究的媳婦,日子該怎樣過啊。
妻子如同像機器人一樣管理著農村長大的梁海星,而梁海星又是位極不講究的人。他的理論是,自己在農村光著腳丫長大,一直飯前不洗手,自己的身體不也很健康嗎。妻子則有她的理論,過去哪有艾滋病和汙染啊,現在什麽病沒有啊,過去渴了,隨便找個溝窪隻要有水的地方盡管喝,保證不會拉肚子,現在你敢嗎?最令梁海星難以容忍的是,妻子的潔癖幾乎到了不盡情理的程度。有一年夏天,梁海星腰疼,出發多日,在外麵有些累,剛回到家,就想躺在床沙發上休息一下。妻子見狀,未等梁海星躺下,便大吃一驚:“在外麵多髒啊,你怎麽不洗澡換上家裏的衣服就躺在沙發上啊。”梁海星知道妻子的脾氣,不想和妻子計較,找來換洗的衣服,就走進衛生間。然而,梁海星打開水籠頭卻發現沒有熱水,隻能用冷水簡單衝了衝身子。如此一來,腰更痛,梁海星很是氣惱,就將火發到妻子身上,想以此改變妻子那講究的性格,而妻子根本沒有妥協,道:“水涼,你不會先燒點熱水再洗啊,或是你告訴我,你給你燒熱水。你這麽大個人了,連冷熱也不分啊,腰不好,你非要用涼水洗啊。”結果還是梁海星的錯。梁海星隻能低聲生氣道:“攪屎棍子,滿嘴跑火車。”
雖然妻子是經別人介紹後認識的,但對梁海星的感情很深。在梁海星的眼裏,尤其是在其家人心裏,妻子對自己對家庭的愛超出了一切。梁海星的父母經常對梁海星道:“假如你有一天離婚了,你就別進家門了。”梁海星的妹妹經常和梁海星開玩笑說,嫂子比梁海星還親,應該喊梁海星妻子叫姐姐,叫梁海星姐夫。
梁海星很理解妻子,妻子愛自己超過了自己,妻子身上很少有件值錢的衣服,總是將梁海星打扮得很體麵。梁海星也曾勸過妻子買件高檔漂亮的衣服,甚至用自己的獎金和出發補貼鼓勵妻子買件好衣服穿,妻子總是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經常出頭露麵,理應穿得體麵一些。”
妻子為了梁海星,為了梁海星的家,為他們共同的家付出了太多。
梁海星妻子的賢慧,在朋友圈內也是有目共睹。朋友聚會,隻要和妻子同往,梁海星的大男子主義自然也就成了攻擊對象。而梁海星自然也有自己的理論:“那不是大男子主義,那是培養鍛煉幹部。”
梁海星又坐在了寫字台前,吸著煙,回想著往事。想了很多,似乎又不知在想些什麽。
就在梁海星胡思亂想間,傳來開門聲,梁海星知道妻子下班回家了,就忙迎上前,滿臉微笑道:“下班了?”妻子則滿臉疑惑,道:“今天怎麽這麽清閑啊,是不是下午又要出發啊?”
望著脫鞋換衣服的妻子,梁海星心中似有難言之語,就笑道:“你伺候了我前半生,就讓我來照顧你後半生吧。”
妻子知道梁海星是個工作狂,而且又極為認真,因此平時回到家總是鐵著臉,妻子也就盡量不過問梁海星工作上的事,二人平時很少交流,但今天的情景似乎有些反常,梁海星不僅心情很好,而且話也比平時多,梁海星妻子就更加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梁海星見再也難以隱瞞自己辭職的事,而且妻子早晚會知道,就道:“我辭職了。”
梁海星的目光一直在望著妻子,然而妻子似乎很平靜,道:“你怎麽會辭職呢?”
“我早告訴你,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梁海星依舊笑道。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事先給我通個氣啊。”不知妻子是擔心稍有不慎會擊怒梁海星那火爆的脾氣,還是震驚於梁海星的辭職,驚詫的語氣似乎仍很平和。
“我不是早告訴你了嗎?我說我累了。”
“但你一直沒說你要辭職啊?”
梁海星瞪了妻子一眼,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辭職的事,劉廳長知道嗎?”妻子望著梁海星道。
“就是因為那個混蛋,我才辭職的!”一提及劉大可梁海星頓時變得怒不可遏。
“怎麽會是這樣呢?”妻子如同木人般,不停地重複著。梁海星有些心煩,就道:“你叨叨個屁,什麽時候變成祥林嫂了。”
“劉廳長不是一直對你很好嗎?”妻子似乎仍充滿不解,又擔心再招惹梁海星生氣,就怯聲道。
梁海星剛要再次發作,望著妻子那無辜的目光,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默默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大口大口的吸起煙來。
“是啊,事情怎麽走到這般地步?”妻子的話不時地在梁海星的耳畔回蕩,梁海星自己也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麽。
對劉大可,梁海星妻子也很熟悉,不僅在妻子的眼裏,就是在梁海星的心裏,劉大可曾是他的恩人。是劉大可將梁海星領進了機關,由大學生變為公務員。
“是啊,事情怎麽會走到這一步?”梁海星不由的沉浸在了往事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