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撒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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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海星輕輕推開辦公室房門,一眼便看到了許小英。此時的許小英半屁股坐在一張空桌上,想來那是自己的辦公桌,一條腿著地,另一條腿在桌邊半吊著,怒目圓睜,右手不斷的指向對麵端在辦公桌前的馬順亮,似乎要將馬順亮吃掉。
    多年未見,見梁海星走了進來,許小英感到有些陌生,先是一怔,急忙從辦公桌上站了起來,馬順亮急忙起身介紹。
    聽了馬順亮的介紹,許小英似乎想起了什麽,但滿臉更加困惑:“你不是在馬山任局長嗎?怎麽調回省廳了,你給這個熊人當下手?”許小英說著,瞥了馬順亮一眼,用手指著馬順亮道。
    梁海星對許小英比較熟悉,曾是廳機關一位頗有爭議的人物。
    許小英進廳比梁海星晚一些,其愛人曾在軍隊服役,許小英作為隨軍家屬,在其愛人服役的城市工作,後來其愛人轉業到了省直一機關,她也跟著進了廳裏。也許沒什麽文化的緣故,進廳後,被分在行管處管理辦公用品,工作極為清閑。當時,進廳機關極難,又是從外地直接調入的,人們用異樣的目光不斷的審視著許小英,感到此人頗有背景,也許與自己的成長經曆,還有家庭條件有關,許小英為人極為潑辣,一時成了機關焦點,而許小英對他人異樣的目光根本不在乎,照樣我行我素,甚至根本不把處領導放在眼裏。
    分管許小英的處長是位老革命,文化程度不高,而且脾氣較為暴躁,根本不注意工作方式方法,批評起人來幾乎全是粗話。那處長對下屬要求極為嚴格,而許小英又極好攀拉關係。也許是剛進廳機關人脈關係不熟的緣故,借著分發辦公用品的機會,許小英經常與前來領辦公用品的各處內勤聊天。梁海星在綜合處寫材料,經常需要些辦公用品,又年輕,就擔負起綜合處辦公用品的管理,與許小英接觸時間長了,關係自然較為熟悉。或許許小英覺得梁海星在廳長身邊工作,與廳長比較近,日後將有用處,而農村出來的梁海星,又比較質樸,許小英與梁海星關係不錯。許小英還曾給梁海星介紹過對象,隻是對方嫌梁海星家是農村的,沒有談成。梁海星覺得許小英還比較講義氣,當時廳裏有規定,也許為節約成本,辦公用品的質量都比較低,隻能領蘸水筆和墨水,根本不允許買鋼筆,起草公文的稿紙隻能是橫格的,不能買方格的,而且每月領的辦公用品數量有限,綜合處作為主要辦文部門,雖然每次的數量可以多領一些,但質量上卻不照顧。許小英對梁海星另眼相待,給予了不少關照,可以說是基本做到了有求必應。許小英知道梁海星愛好書法,經常私下送梁海星一些稍高檔的毛筆,還有墨汁,而按廳裏的規定是絕對不允許的。
    對行管處的規定,廳機關各處室意見很大,就對許小英提意見,而許小英又是一個好攀拉關係的人,肯定不願背鍋,就實話實說,直接把他們處長抬了出來。那處長在經費報銷、車輛管理等方麵較嚴,各部門對其意見較大,或許人家是秉公辦事,也就敢怒不敢嚴。但後來聽說,那處長並非很正派,而是將從辦公用品卡下來的經費用到了處裏接待上。對此,廳機關各部門領導意見更大,紛紛向廳黨組告狀。那處長似乎也感到很委屈,公開說:“按規定,每個人的辦公用品,每月隻有兩塊五。兩塊五夠幹屁用的。再說,辦公用品,不就是起草個文件嗎,又不能吃,一個人一個月能寫多少字啊,領這麽多稿紙幹什麽用啊,拿回家擦腚還不如報紙鬆軟。”
    那處長本來作風就有些霸道,又仗著自己資曆老,掌管全廳後勤保障大權,根本不把各部門的領導放在眼裏,但自那處長挪用辦公經費用於接待的事情被公開後,那處長的威信一落千丈,廳黨組對其印象也大不如從前。
    本來那處長對許小英的作派看不慣,對其天天和機關上的工作人員攀拉關係聊天,更是多次提出批評。雖然許小英調入廳機關時間不長,但二人積怨卻很深。尤其當挪用辦公經費的事情公開後,那處長懷疑是許小英從中搗的鬼,對許小英的意見更大,可謂水火不融。
    一天,那處長得知許小英因私事沒有請假,上班晚了會兒,頓時一股無名火在胸中升騰,怒不可遏。許小英剛剛走進辦公室,屁股尚未坐穩,那處長便一腳踹開了許小英辦公室的房門,許小英尚未反應過來,那處長便指著許小英的鼻子罵道:“願幹,就好好的幹;不願幹就給老子滾蛋。”許小英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自然不甘下風,兩手往腰裏一叉,同樣指著那處長的鼻子大聲罵道:“我操,豬裝大象你算哪根蔥啊,你憑什麽上來就罵人。老娘活到今天,還沒人敢當麵說個不字,就憑你這熊樣,也敢罵我?!你不就是個鳥處長啊,你算個球啊,你說讓老娘滾蛋就滾蛋啊,你他娘的頂多也就是個土皇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個老流氓,說話也不掂量一下,不怕風大刮走了你的舌頭。”
    聽說許小英在辦公室,前來領辦公用品的各處內勤紛紛向許小英的辦公室走來。然而,眼前的情景,令前來領辦公用品的內勤咋舌,將許小英的辦公室房門關好後,又都悄悄的溜了出去。許小英的辦公室裏隻剩下了那處長與許小英二人,還有不絕於耳的吵罵聲。此時,那處長還算冷靜,怕有些事情說不清,就打開了許小英辦公室房門。
    那處長笨嘴拙舌,許小英伶牙俐齒,那處長根本不是許小英的對手,而許小英似乎故意在激怒對方,辱罵聲不堪入耳。那處長在廳機關向來霸道慣了,仗著大權在握,有時對廳領導都不放在眼裏,走路從來不正眼看人,一副老子獨大的派頭,然而,麵對許小英的羞辱,心裏極為憤懣,就右手猛的一拍桌子,大聲道:“今天老子不把你這騷娘們扳倒,老子就算是白從娘肚子來到了世上一趟。”
    那處長失去理智的一句話,在徹底激怒許小英的同時,也使許小英看出了其心思:對方是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啊。今後在這樣的領導手下工作,肯定沒有什麽好處,既然臉皮已撕破,也就沒有了臉麵,在這時刻,自己絕不能示弱。想到這,許小英繼續罵道:“就你這土匪樣,誰怕你啊?你扳倒誰啊,你也隻能在你家和你老婆孩子耍耍威風,少在老娘麵前呈英雄。”
    英雄氣短,那處長見許小英不僅當麵辱罵自己,而且還連自己的老婆孩子牽扯了進來,頓時,火氣衝天,怒不可遏,不由的舉起了雙手。然而,那處長的舉動卻被許小英抓住了機會,許小英不停的喊道:“怎麽你還敢打人啊,簡直無法無天了。”許小英說著,猛的將自己的上衣一扯,上衣頓時撕裂,扣子散落在了地上,露出了粉紅色的乳罩。此時的許小英真的豁上去了,將腦袋不停的向那處長撞去,並兩手死死抓住將那處長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打去。
    那處長知道許小英潑辣,但沒想到是個潑婦,更沒想到會向自己身上潑髒水。那處長似乎看出了許小英的心思,再僵持下去,將對自己更為不利,即使滿身是嘴也說不清,就說了聲:“我不和你這不講道理的娘們一般見識。”那處長說著要退出許小英的辦公室,想盡快逃離這是非之地。然而,事已至此,許小英已豁出去了,怎麽肯讓那處長的計劃實現,就上前死死的抱住那處長的腿不放,坐在地上,嘴裏還在不停地喊道:“天下還有沒有王法,處長打人了。”那處長急於脫身,許小英緊緊抱住不放,於是,二人又扭纏在了一起。
    許小英與那處長可謂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二人的吵罵聲驚動了處裏的其他幹部,或許擔心事態進一步發展,就紛紛來到許小英的辦公室勸架。許小英見狀大聲道:“大夥都給我作證啊,他想強奸我,我不同意,他竟然打我。”那處長似乎感到自己跳進了許小英挖下的坑,又難以反駁,就不停的道:“你個潑婦,少血口噴人。”處裏的幹部實在看不下去,勉強將二人拉開。
    那許小英真不愧是個滾刀肉,對那處長不依不饒。被處裏幹部拉開後,穿著被撕扯的上衣,露著粉紅的奶罩哭著走進了廳長的辦公室,指著滿是抓痕的臉,伸出被那處長揪傷的雙臂,告那處長欲強奸自己,要求廳裏將那處長開除。否則,就向公安報案。
    既然事情發生了,廳裏就要處理。廳領導對二人都比較了解,那處長雖然作風霸道,但絕不會做出強奸許小英的齷齪之事;許小英為人潑辣,如處理不當,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眼前的情勢對那處長極為不利,許小英的上衣不僅被撕扯爛了,而且臉上還有雙臂,都有輕傷。雖然那處長極力否認非禮許小英,但似乎許小英的話更具證據:誰沒事自殘啊。而又沒有幹部在事發現場,況且也不會有人出麵為二人作證。此事的處理,讓廳領導深感為難。然而,二人又各不退讓,那處長提出,事發因許小英不請假,如果這樣的幹部不處理,將來自己難以管理全處;而許小英更是不依不饒,首先提出,廳裏有規定,有事不一定非要向處長請假,她已事先向科長請假,是那處長想自己的好事,自己沒有答應便惱羞成怒。作為關鍵證人,許小英的科長對兩人都比較了解,不想卷入紛爭,就稱,因事情較多,許小英是否向自己請假,已經忘了。廳裏也覺得,身為處長,因一個普通幹部晚來一會兒沒有請假,而前去踹人家的辦公室房門,似乎也有些不妥,就想等二人冷靜後再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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