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律師，麻煩把顧先生讓你起草的離婚協議電子檔發給我。”蘇渺心想著找不到也能打印一份簽好。
    “離婚協議？”張律師支支吾吾了好會兒，才道：“可能需要您等幾天才行，因為我這邊出差了，帶的電腦不是辦公室那台，很多文件都沒有。”
    蘇渺拿起手機，給張律師打了一通電話。
    保姆卻搖頭，“白天的時候沒有見到，晚上的時候就不知道了，不過家裏這幾天都沒先生換下來的衣服，估計也是沒回來，可能公司的事情比較多，就住在那邊了。”
    第一通電話，張律師沒有接。
    她皺眉，繼續撥打了一通。
    想到可能是顧妄川拿走離婚協議的時候，蘇渺的心髒砰砰跳。
    蘇渺手中的離婚協議他拿走了。
    就在她提出要當即離婚的那天他回家拿走的，對於這個的行為，他隻道是憐惜她掉了的那個孩子。
    顧妄川站起來，把離婚協議放進碎紙機，紙張放進去後，碎紙機開始運作，“哢嚓哢嚓”的聲音響起，兩份離婚協議書，瞬間化為碎紙。
    顧妄川沉重了兩天的心突然放鬆了一些。
    袁琛敲門走進來，“顧總，會議準備開始了。”
    “嗯。”顧妄川神色冷淡，看了一眼碎紙機，所有的紙張粉碎以後，它又沒了聲響。
    木訥得很。
    就像前兩天的蘇渺。
    顧妄川突然意識到自己把蘇渺跟碎紙機相比，皺了皺眉頭，他這想的都是什麽。
    他又想起冷清秋說，蘇渺出院回家了。
    想到她那天在病房的樣子，顧妄川忽然覺得自己沒有麵對她的勇氣。
    蘇渺掉的這個孩子雖然不是他故意的，確實跟他找她吵架有關——
    袁琛看著自家老板看著碎紙機發呆，也跟著望過去，“顧總，碎紙機壞了嗎？”
    “沒有。”顧妄川拿起一旁的平板電腦，離開辦公室。
    袁琛立刻跟上。
    夜晚。
    顧妄川在顧氏忙到十點多，才開車回家。
    把車停好，他坐了好會兒，才推開車門下車。
    別墅燈光亮堂，顧妄川走進客廳不見蘇渺。
    月嫂聽見有人進來，站了起來，四目相對之間，月嫂一笑，問道：“您是顧先生吧？”
    “嗯，月嫂？”顧妄川問道。
    他聽冷清秋提及過請了月嫂給蘇渺調理身體。
    “是的。”月嫂點頭。
    “蘇渺在臥室？”顧妄川又問道。
    “是的，顧太太今天吃完晚飯就去睡了，您吃過晚飯了嗎？廚房裏還有些湯，您要喝點嗎？”月嫂問道。
    “不用，留給蘇渺吧。”顧妄川說完，往樓上走去。
    這是除開蘇渺提出離婚那天後他第一天回來。
    此前他一直住在公司。
    公司那邊有一個休息室方便他休息。
    走到主臥門口，顧妄川停留了一下，試圖從門縫裏看看裏麵有沒有開燈。
    但當初設計師在給房子做裝修的時候，所有東西都是用最好的，隱形門沒有一點縫隙，他什麽都看不到。
    顧妄川有些懊惱，想了想，微微推開門。
    臥室內開著一盞小夜燈。
    蘇渺背對著門口蜷縮在床上側躺著。
    顧妄川緊緊抓著門框，想到之前自己提醒過她不要開燈睡覺，會影響睡眠質量。
    但蘇渺現在還是開著小夜燈睡覺，他突然意識到她不是忘記關燈，而是故意開燈睡覺。
    他心弦微動，她這是沒安全感的表現。
    又想起以前，蘇渺從來沒有開燈睡覺的習慣，顧妄川忽然覺得，是他害了蘇渺。
    他輕輕關上門。
    第二天清晨。
    蘇渺起床，心情依舊低落。
    她睡了很久，但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跟在醫院做的噩夢一樣。
    要麽夢到自己身下淌血的時候，顧妄川站在身側陰惻惻的笑著，恨不得她身上的血快速流幹。
    要麽就是夢到孩子離自己而去，她怎麽也留不住——
    蘇渺搖了搖頭，洗漱過後下樓。
    看到在飯桌旁邊坐著的顧妄川，她一怔。
    他不應該在唐笑笑家嗎？怎麽回來了。
    “早。”顧妄川見她下樓，主動打招呼。
    保姆跟月嫂都在，而且都是冷清秋的人，她點頭，也回了一個問候，“早。”
    顧妄川注意到她臉上的疲憊，打招呼也沒有跟以前那樣燦爛陽光。
    他眉頭深鎖。
    蘇渺假裝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吃著月嫂端過來的早餐。
    她想談離婚協議書的事情，但月嫂跟保姆都在，這個話題她不能說。
    月嫂注意到蘇渺的臉色很差，關心問道：“顧太太，昨晚還是沒休息好嗎？”
    “嗯。”她的回應冷淡。
    自從孩子沒了以後，她似乎失去了與人熱情交往的本領。
    冷冰冰的，誰說話都提不起精神。
    “太太已經好幾天沒休息好了。”保姆在一旁說著，看向顧妄川。
    果然，顧妄川放下刀叉，看向坐在對麵的蘇渺，她眼底的烏青印證了保姆說的話。
    “蘇渺。”他輕聲呼喚。
    “顧總，顧夫人剛才給我打電話說要離婚協議的電子文檔，我已經按照您說的去辦，給拒絕了，但是這也不是長久的辦法呀。”張律師說道。
    他對蘇渺說那些話，都是顧妄川提前打過招呼的。
    顧妄川麵無表情的打開一旁的抽屜，拿出一份文件，“先拖著。”
    “不行，我電腦裏麵機密資料太多，別人不能隨便動我的電腦，您就稍等幾天可以嗎？”張律師說道。
    “好。”蘇渺也不能拿出差的人怎麽樣，掛掉電話，又繼續在屋子裏找離婚協議。
    ——
    顧氏。
    顧妄川接到張律師的電話。
    “那能讓你的助理發過來嗎？或者律所的合夥人。”蘇渺不想等，怕等下去自己心軟。
    這會兒張律師才接了電話，“顧太太，您好。”
    張律師歎息一聲，也不知道這算什麽事，隻好應道：“是。”
    顧妄川掛掉電話，眯著眼睛。
    保姆離開臥室後，蘇渺在房間內到處尋找。
    把能翻的抽屜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
    “嗯，你先去忙吧。”蘇渺點頭，剛才有些加快的心跳逐漸平靜下來，她自嘲一聲，她怎麽能有那麽荒唐的想法？
    顧妄川巴不得離婚，怎麽可能把離婚協議書給拿走。
    她突然懷疑，會不會是被冷清秋拿走了！
    不過隨即否定了這個可能，冷清秋很尊重他們的隱私，不會隨便就拿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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