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妄川的離婚協議裏寫著的兩套物業有一套就是現在這裏。
    “死丫頭，居然敢這麽對我說話！”蘇慶峰上前，又給蘇渺一巴掌。
    蘇慶峰大手一按，把還沒撥出去的電話給按斷。
    蘇渺側過頭，被打得臉頰生疼。
    “你！”保姆後退兩步，蘇慶峰這個模樣，好像要橫著來，她回頭看向蘇渺：“太太，您先回樓上。”
    蘇渺沒動，直接看向蘇慶峰：“滾出我家！”
    蘇慶峰站起，動作快速的給她一巴掌。
    那要是讓蘇慶峰知道她與顧妄川離婚了呢？
    蘇渺後悔了——
    “太太。”保姆的聲音顫顫巍巍的，似乎是哭了。
    蘇渺搖了搖頭，左右兩邊疼痛讓她說不出話來。
    “我送您去醫院。”保姆擦掉被嚇出來的眼淚，任她怎麽想都想不到蘇渺居然敢與蘇慶峰叫板，甚至還被打了！
    “不用！”蘇渺製止她。
    一旦去醫院，這事情就會鬧大。
    顧家所有人都能給她出頭，但是誰又能保得住她母親的墳墓？
    那是在蘇家的管轄範圍內。
    蘇渺絕望，顧家沒人能幫她。
    “剛才他還扇您的腦袋了，不去看醫生怎麽行。”保姆急了。
    蘇渺深呼吸，站直身體，耳朵還是“嗡嗡”的，她很難受，“我沒事，這件事，你別告訴別人。”
    “太太！”保姆急得跺腳，“您這樣不行呀！”
    “我要保住母親的墳墓。”蘇渺緩緩說道，那是她唯一能懷念母親的地方了。
    她的生母白芹，是個溫柔美麗的女子。
    但自從她出車禍過世後，蘇渺便被送回鄉下。
    再次回來，別墅的裝潢全部換了，所有關於白芹的東西也被丟了。
    蘇渺要是想她了，也隻能跑到墓地那邊給她上香，然後坐在那裏，與她說說話。
    要是蘇慶峰真的把白芹的墳墓給鏟了，那她連跟母親對話的地方也沒了。
    保姆知道蘇渺的一些過去，訕訕閉上嘴巴，沒再說話。
    蘇渺吸了吸鼻子，摸著腫的老高的臉，拜托她，“所以，我拜托你了，這件事不能說。”
    “可是先生回來看到您這樣，也會知道。”保姆說道。
    蘇渺搖了一下頭，想到今天的激烈爭吵，她又搖了搖頭，“他不會回來的。”
    “太太——”保姆眉頭擰緊，想問你怎麽知道的，又聽見她說：
    “拿兩個冰袋過來。”
    “好！”保姆快步走進廚房，拿出冰袋，替蘇渺敷臉。
    冰冷的觸感刺激這她灼熱火辣的皮膚，她微微蹙眉，硬是忍著疼痛，不哼一聲。
    敷了約莫十分鍾，蘇渺淡淡說道：“不用敷了。”
    “可是您的臉還腫。”保姆說道。
    “沒關係。”蘇渺站起，回到臥室。
    保姆站在客廳糾結了好會兒，最後還是沒通知顧妄川。
    蘇渺躺在床上，一側的腦勺痛，一側的臉痛，她連側睡都做不到，隻能直直的躺在床上。
    她最喜歡側睡。
    尤其是側著抱著顧妄川的腰入睡——
    蘇渺想到這裏，又想到白芹。
    她小時候經常側著睡在母親的身邊，耳邊是吟唱的歌謠，能給她一宿的好夢。
    蘇渺想著想著，便沉沉睡去。
    ——
    顧妄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別墅裏一片靜悄悄的，跟往日很不同。
    以往無論他忙到多晚，蘇渺都會留一盞燈。
    想到這裏，顧妄川眼眸一沉。
    他摸黑上了二樓。
    顧妄川一動不動的站在主臥的門口，過了好會兒，似乎是攢夠了勇氣，才推開門。
    小夜燈沒有開。
    顧妄川皺眉，隱約能看到床上鼓起的一處。
    他走到床邊坐下，沒有開燈，看著睡著的蘇渺，緩緩歎息一聲。
    今天鬧得這麽僵，她還能睡得那麽沉，果然白月光回來了，心情就很好。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
    顧妄川想到這裏，替她掖了掖被子，手卻不經意觸碰到她脖頸的皮膚。
    很燙！
    顧妄川打開燈，看到蘇渺腫起來的半張臉，吃了一驚，“蘇渺？”
    床上的女人沒有反應。
    顧妄川伸手貼了貼她的額頭，溫度燙手。
    “蘇渺，醒醒。”他心裏有萬種疑問，為什麽蘇渺會突然生病，為什麽她的臉會腫成這樣——
    “唔，難受。”蘇渺嚶嚀一聲，側過頭躲開他的觸碰。
    顧妄川心一沉，他揚開被子，看見蘇渺穿的是睡衣，快步走到衣櫃，拿出一套便服。
    注意到一旁垃圾桶裏麵的東西，他瞳孔一縮。
    “啊啊啊！”保姆的尖叫聲，跟她以前那絕望的叫聲很像。
    蘇慶峰見她垂著頭，冷哼一聲，道：“沒用的東西，什麽事都辦不好，還敢在這裏頂嘴？廢物！要是顧妄川不肯與蘇氏合作，我就讓人把你的母親的墳墓給鏟了！”
    撂下這段話，他生氣離開。
    蘇慶峰的巴掌還是落在她的腦袋上。
    蘇渺眼前一黑，過往在蘇家的種種浮現在眼前。
    剛畢業那會兒，她不肯相親，蘇慶峰就把她關在小黑屋裏，不給吃的喝的，甚至還會動手打她。
    為了不影響她的‘價值’，蘇慶峰從不打她的臉跟胳膊這些別人能看到傷痕的地方，但身上其他地方，卻是傷痕累累。
    他一直折磨著她，到她同意為止。
    她下意識躲開。
    她說的沒錯，這裏是她家。
    蘇渺側過眼眸，嘴角一陣腥甜，到這一刻她才慌亂意識到，蘇慶峰手上還有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顧妄川不跟他合作，他就會鏟了她生母的墳墓。
    “蘇先生，這裏是顧家，可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保姆急了，把蘇渺護得更緊。
    “哼，我打自己的女兒，你一個保姆還能管得著！”蘇慶峰沒把保姆放在眼裏。
    “哎呀，蘇先生，您做什麽！”保姆一看這架勢，把蘇渺護在身後。
    蘇慶峰目露凶光，抬手指著她說道：“沒用的東西，這些年我白養你了！自己的老公也看不住！跟你那母親一樣，就是個廢物！”
    蘇渺摸了摸脹痛的臉頰，這一下，把她的耳朵打得嗡嗡叫。
    “我是管不著，那我讓先生來管！”保姆也不虛，拿起一旁的固定電話就要給顧妄川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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