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許氏一族報仇。”
    “是啊。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恩怨，去牽連他家裏上下，這樣……太自私了。”輕歌疲憊的閉上眼睛。
    “他是十六歲就一戰成名的大將軍，月都帝王的得力領將，是多少小姑娘心心念念想嫁的如意郎君。為了我去自毀前程，不值得的。我不能欺他對我年少朋友的情誼，而讓他背負叛臣賊子的罵名，就算我們贏了，他……可能會恨我吧。”
    “我喜歡了他那麽多年，希望他永遠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就算我被全世界眾叛親離，我也想他歲月安穩，一生平安喜樂。雖然我這個人廢物的很，但你們也是鐵了心打算跟著我的，那我努力不去連累你們，所以，我也不願意去害了他。”
    馬車裏少女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符合年齡的滄桑感，隨著夜裏的風聲，一點點消失在路上。
    當秋瞳原封不動地將輕歌的話傳給簾子裏的青年聽時，男人坐在那裏沉默了好久。最後隻見他拿杯子的手一抖，滾燙的水灑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一塊皮膚上迅速變得泛紅，她驚呼一聲:“公子……！”
    他沒有理會，隻是低聲說道:“你回去吧，好好保護她，不要被發現了。”
    “是。”秋瞳其實還是挺喜歡輕歌的，這個老板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但為人善良好相處，不會仗勢欺人，還發的工資也不少。隻可惜她雖然是招募過來的，卻實際上是真正的主子安排的計劃之中。她忍不住問道:“陛下那邊派來的臥底，要殺嗎？”
    “先留著吧，不要輕舉妄動。”顧絕塵淡淡開口，“北墨君那邊如何了？”
    “姑蘇小姐安排夏涼和春曉去保護清河世子了，但她的意思是，他日幫上清河世子奪回太子之位，需送黃金萬兩，還要封她為丞相…”那日輕歌當時一臉勢在必得的模樣，秋瞳忍不住有點期待:“向來女子不能入朝為官，世子反而答應了。”
    顧絕塵倒也沒有覺得多意外:“身為一個殺手，你覺得，男女應該平等麽？”
    秋瞳看他臉上沒有任何不悅的樣子，試探開口:“屬下能說實話麽……”
    “嗯。”
    “我殺的人很多，有男有女，我並不覺得男人就一定比女人厲害，因為……他們都死在我的刀下了。而姑蘇小姐之前與屬下交手時沒有惡意，並願意冰釋前嫌招我於麾下，性格直爽，比那些陰裏耍花招的好很多。”秋瞳想起了初見時那套行雲流水般的劍法，還有她被擊敗時，那個少女笑眯眯的將她扶起的樣子:“輕歌小姐曾經說過，隻要自己足夠厲害，那些人自然不敢指手畫腳，性別而言，根本不重要。”
    是嗎……真的很像她的作風啊。顧絕塵一想到她忍不住揚起笑意:“你對她那麽滿意，是想好了真的投奔桃花塢了麽？”
    “屬下不敢！”秋瞳連忙跪了下去，“公子救過屬下性命，屬下永遠以公子馬首是瞻，絕對不會做背叛公子的事！”
    “那，若是他日我與輕歌立場不同，我要殺她，你會如何？”
    她看到公子一臉認真的模樣，瞬間有些哽住。因為她很欣賞輕歌小姐，而她身為一個殺手不應該被情感所束縛，若真到如此地步，她也無奈如何了。
    可公子還在等她的回複，隻好硬著頭皮開口:“那，屬下可以不參與這種事情麽……”
    不對。
    她忘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猛然間抬頭，語氣變得十分肯定:“不，公子你舍不得。”
    顧絕塵一怔:“舍不得什麽？”
    “輕歌小姐啊。”她突然明白了雪衣為何對他們兩個的事格外上心，忍不住笑道，“若不是如此，公子為何大費周折的將我與春曉塞給輕歌小姐，不就是想保護她麽？”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個人都是雙向暗戀死不承認，突然有點好嗑怎麽回事！！！！！
    秋瞳一想到這裏，立馬變得格外激動:“輕歌小姐雖然嘴上說您吃錯了藥，但她回來時眼裏一直都有著笑意，公子可不要辜負佳人啊。”趁顧絕塵還沒有反應過來，匆匆行了個禮開溜:“夜深露重，公子保重身體，屬下先退下了，告辭！”
    “……”
    還好她溜的夠快，不然她就要看到顧絕塵臉上風平浪靜，而耳朵已經開始變得格外通紅。
    若是十幾歲的時候，顧絕塵絕對會說——我才沒有喜歡輕歌！！！我隻是可憐她嫁不出去而已！
    可他如今二十一歲，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
    他自然不會那麽傲嬌，頂多隻會安慰自己:反正都是娶媳婦，那娶個自己認識的不過分吧？輕歌雖然長得勉勉強強，反正我又不是那麽膚淺的人！
    反正，本公子才不要告訴那個蠢丫頭，我喜歡了她那麽多年——
    我才沒有臉紅！
    我根本不喜歡她！
    輕歌一回到府裏，卻不想許長樂就在正廳坐著，父親和姑蘇傾城帶著一群仆人，浩浩蕩蕩，極有排麵。
    她剛思尋著又要幹嘛，就聽到許長樂冷嘲熱諷看著她:“被三皇子退婚，陛下隻是覺得你可憐，所以封你為郡主，你不會當真陛下是看上你哪一點了吧？”
    她已經要名正言順離開這裏了，笑眯眯開口:“陛下都說我淑慎性成，性行溫良，克嫻內則淑德含章，娘親是覺得陛下說錯了嗎？”
    “你還有臉了？”許長樂看她一副不恥為榮的樣子，伸手就要打她。她往後一退，臉上麵無表情，冷冷看著許長樂:“你與其現在和我廢話，還不如好好去安慰我的好妹妹，畢竟楚國公主過來和親，妹妹從指定太子妃變成妾侍，她可能不會好受了。”
    傾城怔怔看著她，等她反應過來，馬上眼淚盈盈撲到父親的懷裏:“爹爹，姐姐說的是真的嗎，靜姝不想做妾！”
    “輕歌，陛下什麽都沒有說，你不要在家裏亂搬弄是非！”父親狠狠瞪了輕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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