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露出這種表情，顧絕塵壓根生氣不起來，而是直接吃掉她手裏的糕點。
    梨落本來也不知道什麽是喜歡，直到傾城有了喜歡的人，她反而覺得自己失戀了。
    就像，被搶了最喜歡的玩具一樣。
    好生氣。
    當傾城滿眼通紅告訴她，姑蘇夫人因為輕歌而心情不好責罵傾城，她第一次覺得，如果沒有輕歌就好了。
    所以她每一次為難輕歌的時候，隻是希望傾城能開心點。
    因為傾城笑起來的模樣，是她最喜歡的樣子呀。沒有任何人，能比傾城重要。
    當她注意到有這個想法時，自己都嚇了一跳。
    大概……是自己病了吧。
    她知道自己很過分。輕歌每次冷眼看著她，但看顧絕塵的神情完全不一樣，加上傾城每次為了輕歌哭泣的時候，她就是忍不住找輕歌的麻煩。
    因為這樣，顧絕塵才會一次又一次護在輕歌身前，她才有機會安慰傾城。
    直到聽到父皇賜婚要她下嫁給顧絕塵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是拒絕，畢竟……那是傾城最喜歡的人啊。
    莫名其妙再一次被賜婚的輕歌表示，爺不幹了。
    明明好不容易退了一門婚事，怎麽又來了一個？有完沒完？
    而且公主又不少，兩國和親，怎麽弄都輪不到她吧？
    可是千宸邕和她說:“兩國和親乃是大事，你總不能因為自己一己私欲，而棄國家不顧吧？”
    不至於的。
    真的不至於！
    輕歌連忙跪下來，勤勤懇懇開口，一聽語氣老卑微了:“輕歌不配如此重任，陛下又不是不知，我一向恃寵而驕張揚跋扈，若去楚國，隻怕丟了月國顏麵，輕歌惶恐，還望父皇收回成命！”
    “楚國太子喜歡你。”千宸邕溫柔看著她，笑容慈祥的像極了一個合格的父親:“將來你可是要當皇後，嫁給他是不吃虧的。”
    我不稀罕……輕歌默默吐槽一句，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自然擠出一點眼淚:“輕歌舍不得月都和父皇，還是說，父皇已經厭了我，所以忙著趕我走了嗎？”
    月後趕緊打圓場:“怎麽會呢，陛下是為了你好啊。”
    我可謝謝你嘞。
    兩次賜婚，永遠不會先和本人商量。
    她深呼了一口氣，剛想說什麽，就聽到外麵一陣騷亂，門口的士兵前來問道:“賊人顧騫已經被蘇統領拿下，顧家後人已經押送地牢，不知陛下如何處置？”
    顧騫……是阿塵父親的名字。
    她心下一驚，隻聽千宸邕冷漠開口:“先用刑吧。”
    “父皇，顧老將軍可是做了什麽錯事如此嚴重？”據她所知，顧將軍忠心耿耿，可是幫千宸邕打下了半邊江山。
    他看到努力假裝平靜的小姑娘，笑著告訴她:“謀反這一條，就足夠賜死，而朕，隻是還念記著昔日的情分罷了。”
    輕歌沒有說話。
    他是在警告她麽？
    而這個時候，千宸梨落跑了過來，臉上的妝都有些花了:“父皇，兒臣與顧哥哥婚約在先，還望父皇能看著這個份上，請父皇先查明真相，以免造成不白之冤！”
    “你不是不願意嫁麽？”千宸邕笑著擦掉小女兒臉上花了的胭脂，“你呀，怎麽弄的跟小花貓似的？”
    賜婚？
    輕歌看著千宸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千宸梨落結結巴巴說道:“兒臣……兒臣隻是害羞罷了，從小就思慕顧哥哥，父皇明明知道的！而且顧叔叔是什麽樣的人，您難道不相信他嗎？”
    看著自己寵著長大的小姑娘，緊張到差點掉眼淚的模樣，千宸邕自然心疼，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梨梨放心，朕不會青紅皂白去罰顧家的，隻是……顧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抗旨——”
    “沒事的，我去和顧哥哥說！”
    千宸邕滿意點了點頭，看向輕歌:“隻顧男女有別，孤男寡女處一室不好，不如輕歌你陪梨落去吧。”
    顧絕塵記得小時候自己貪睡，磨磨蹭蹭好久才肯爬起來。每次等他收拾好了，那個脾氣不好的小姑娘暴躁在他家牆頭揮拳頭:“阿塵你是烏龜嗎！快點啊要遲到了！！！”
    最後火急火燎跑過去還是遲到了，被罰在書堂外的他瞧著身邊暴脾氣慢慢擼起袖子，趕緊變戲法似的把油紙包的熱騰騰肉包子遞給她:“夫子沒空看這邊，你快吃。”
    因為他知道，姑蘇夫人嫌她吃的多，怕她長胖，每次早早趕她去學堂，早飯都沒得吃。
    她每次看到吃的瞬間氣就消了，狼吞虎咽啃著包子，還一副防夫子發現緊張的表情，像極了一隻偷食的老鼠。
    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他包的，好早父母知情都願意多給他銀子。
    有時候覺得吧……
    輕歌真的好能吃啊。
    他從來沒有見過比輕歌還能吃的女孩子，每次想吐槽她的時候，一看她傻乎乎的笑容，突然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直到很多年裏，雨中趕路上學堂時，他老是故意忘記拿傘，暴脾氣隻好為他撐傘，罵罵咧咧卻不肯讓他淋半點雨。
    多少次上元節燈會，皮影戲熱鬧，扭頭老是看到這個丫頭開心的笑顏。
    還有閑適的午後，他老是不忘記買好笨蛋最喜歡吃的桂花糕和糖葫蘆，遞予她卻還要找亂七八糟的理由……
    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喜歡了輕歌。
    每次都納悶，明明傾城比她好一千倍一萬倍，可她隻要露出難過的表情，他就是忍不住想給她擦眼淚。
    她眼眸裏的笑意，比天上的星河還有耀眼。
    從此他的世界裏，失去她，想必再多的星星也會黯淡無光。
    他不想讓她難過，可當輕歌帶著梨落站著他前麵，神色自若看著他，居然說:“恭喜顧將軍，喜得佳人。”
    輕歌來地牢找顧絕塵之前，千宸梨落特意叫住了她:“顧哥哥年少有為，若娶了你隻會自毀前途，父皇……覺得你會聯合顧家謀逆。”
    “你告訴我做什麽？”輕歌難得看到千宸梨落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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