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講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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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狹長的男子哼道:“你小子該不會忘了吧,若想在這裏安生過日子,每月都得孝敬我大哥十兩銀子,你上個月隻交八兩,我大哥人好沒怪你,你特麽自己不懂點事,還想賒賬?”
“……首領,小廟的狀況您也明白,眾僧人為求自保,早已遠走,還有部分僧人為抵抗叛軍,報效朝廷,亦身在沙場,如今廟裏隻剩小僧一人;
眾人隨即哄堂大笑,毫不遮掩鄙夷之色,覺遠和尚看到不遠處的倒塌佛像,麵露難色,身子微顫,搖頭道:“蔡德恒首領,小僧並無躲藏之意,隻是正好見到故人,故而於廂房一敘。”
“大哥,跟這禿驢廢話什麽?”
魏宇一聲不吭,默默旁觀。
這些人都隻是凡間武者,煉體境都不曾踏足,倒是小赤牙目光閃閃,一副雀躍模樣;月晚花則目露懼色,半個身子躲在魏宇後麵才敢探著頭看。
頭發雜亂的中年男子位於殿內,手提大環刀,呸出一口痰,隨意踹了前邊倒塌的佛像一腳,麵帶不耐之色。
覺遠嘴角顫抖,懇求道:“萬萬不可,首領萬萬不可,僧眾上了戰場,待到戰火熄滅,歸來卻看不到我,看不到佛祖,豈不無家可歸,再者佛門乃清淨之地,諸位施主……”
“少他娘給老子磨唧!”
蔡德恒麵上橫肉一抖,抬手便一巴掌拍來。
忽然一隻手牢牢扣住他的小臂,而後他看到麵無表情的青年,眉頭頓時一皺。
魏宇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閃電般出手,紫眸閃亮,讓蔡德恒一行止不住心悸。
“小子,你在找死!”
蔡德恒冷靜下來,怒目盯著青年。
魏宇露出一絲笑容,鬆開手,道:“蔡首領是吧?在下並非找死,而是來與蔡首領講講道理,你說大師每月要奉送十兩銀子給你,然你並非佛祖,大師的十兩銀子亦不是必須給你,他今日不交,怎就成賒賬了呢?”
“這莫非來了個傻子!”
蔡德恒等人本還有些驚疑,暗道此人膽敢出頭,會不會是高手,畢竟氣度不凡,背負長劍,或許有點武功,而今都在心裏冷笑,兵荒馬亂,誰跟你講道理!
“老子的拳頭便是道理!”
蔡德恒爆喝一聲,一拳狠狠砸來!
眾多小弟紛紛發出怪叫,提著兵器便衝了過來,覺遠臉色大變,雙手不斷顫抖,正要出聲阻止,卻見身邊的女子拉了拉他,低聲道:“我們走遠些,別妨礙了師兄。”
說話間,二人並肩退開幾步。
蔡德恒的拳頭已到麵門,魏宇一動不動,眼中紫光似有閃爍,忽有風聲起,無形的風力量十足,竟推得蔡德恒後退幾步!
眾土匪一愣,不知首領為何退了回來。
“看來蔡首領是不想講道理了。”
魏宇五指張開,旋即風聲驟起,連續幾道無形巴掌在蔡德恒臉上掃過,發出一陣“啪啪啪”的聲音,拍得蔡德恒暈頭轉向,嘔吐感湧了上來,隨即這土匪趴在地上嘔出穢物!
魏宇這才收手,似笑非笑盯著眾土匪,“還講不講道理?”
“妖、妖怪!”
眾人嚇得臉色大變,看得自家首領莫名跪倒嘔吐,無不感到脊背發涼,“乒乒乓乓”扔掉兵器,鬼叫著衝向門外。
魏宇麵帶笑容,隨手一揮,清風徐來,大門轟然關上,一眾土匪鬼叫聲更大,一個勁拍打殿門,如何也敲不開門,最後一個個顫抖著回首,看向滿眼微笑的青年……
不,那是一尊鬼神!
“妖怪大人莫怪,妖怪大人莫怪,我們不懂事,我們不知這裏是您的地盤,您放了我們吧……”
土匪們紛紛叩拜下來,畫麵頗為壯觀。
魏宇心中好笑,並不作聲,慢步走到蔡德恒身邊,蹲了下去,笑嗬嗬道:“蔡首領,你這些手下聽不懂人話,我還是來問你吧,這會你還講不講道理?”
“講、講……”
蔡德恒連忙停止幹嘔,可憐如幼童,駭然道:“您、您說得就是道理,我錯了……”
“不不不,道理擺在那裏,與誰說無關。”
魏宇搖搖頭,笑道:“你把人家供奉佛祖的香火錢據為己有,又毀壞佛像,欲占山為王,難道不怕佛祖顯靈?”
“難道……”
聽得“佛祖”二字,蔡德恒心底微顫,有了個恐怖的猜想,往日無論他如何囂張,也不見有意外,唯獨今日,剛一踹壞佛像,這擁有鬼神手段的青年便走了出來……
這怎麽可能是巧合!
蔡德恒更為惶恐,叩拜道:“佛、佛祖大人大量,莫跟我們這些小人計較,如今天下大亂,人人自危,小人也隻是找個吃飯的法子,否則斷然不敢在此啊……”
“覺遠大師尚能省吃儉用活到今日,你們這些有手有腳的健壯漢子,難不成還會餓死?趁機打家劫舍便直說。”
魏宇似笑非笑,肩頭的小獸鼻尖聳動,愈發興奮。
蔡德恒等人麵色如土,一句話也說不出,魏宇低笑,摸了摸小赤牙的腦袋,“你也悶太久了,先幫我看住這些人,誰動咬誰,不過別咬死了。”
小赤牙本目露激動,聽得最後一句話,眉頭一皺,不解地看著魏宇,似乎問為何不能直接咬死。
魏宇隻笑笑,並不說話,紫元觀的三年,他將心境修行到近乎寡淡的程度,且至今手上未曾染血,犯不著因這些人大動幹戈,至少沒必要直接下殺手。
“大師,我們去後麵一敘。”
魏宇慢悠悠走向廂房,覺遠大師一臉震驚,久久不曾反應過來,直到女孩兒拉了一把,才快步跟上。
小赤牙不情不願地躍下,昂著脖子看向眾匪。
眼看魏宇等人走進廂房,蔡德恒等人自然動了趁機離開的心思,各自交換眼神,叩倒的身子漸漸直立……區區一條小狗,怎可能看得住他們?
眾多小弟本略有驚嚇,而今都鬆了口氣,滿眼憤怒地看著覺遠,手中刀劍襯出寒芒。
覺遠慌忙躬身,“首、首領,小僧並無此意……”
“行了,少跟老子說廢話,老子當初就告訴你了,每個月十兩的香火錢,而今你交不出來,老子大人大量,也不為難你,麻溜給老子滾,把地兒給老子讓出來!”
覺遠躬身一拜,哀聲道:“適才有位錦衣衛看了佛祖,留下三兩香火錢,這便是小僧的全部了,望首領看小僧奉送一年香火,給小僧一條活路吧……”
他麵無血色,從懷中摸出布袋。
“啪!”
不待他一手抓穩,蔡德恒大手一揮,直接拍掉布袋,凶神惡煞盯著覺遠,冷冷道:
“老子看你上個月交不出,也沒打算你這個月有,不過你還想拿錦衣衛嚇唬老子?戰場上每日要死多少人,還有錦衣衛會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真當老子嚇大的!”
“戰亂之下,人人自危,又怎會來看佛祖呢?首領,每月十兩的銀子,小僧是真拿不出來了。”
“別管什麽故人不故人,銀子呢!”
蔡德恒譏笑道:“你家佛祖已經被老子踹倒了,這地方還不錯,讓佛祖住浪費了,不如給老子!”
眾人大笑,聲音格外刺耳!
“禿驢,給老子滾出來!”
為首男子沒應聲,冷眸望向廂房,高吼道。
一眾七人跟在身後,均是男子,無不身材高大,各拿刀劍,其中有個眼睛狹長的年輕男子罵道:“上個月這禿驢便少交了銀子,這個月哪有錢孝敬大哥?不如一刀宰了!”
幾人一陣騷動,出聲附和。
少頃,一名中年僧人踏出,身後還跟著一對年輕男女,為首男子眼眸微眯,寒聲道:“禿驢,怎不躲在裏頭了?”
“喲,身邊還跟著兩個小禿驢呢?”後邊小弟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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