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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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夫人聽後笑著拉著她的手道:“娶了你做我陳家的孫媳婦真是我陳家的福氣,從前朔兒那樣你都沒放棄他,如今他用了短短幾個月,就考中了舉人,過些日子就要進京了,這是我從來都不敢想的,現在穆兒也有出息有抱負了,我也不用為他們操心了,隻是柏兒和鬆兒二人……”
她說著歎了口氣,“他們是攤上了這麽個娘,生生的將他們教壞了,但他們本性是好的,聽聞你和王夫人開的那布行,生意做得是風生水起,若可以,就給他二人安排些雜事做吧。”
黎慕之安慰她道:“祖母,您就放心吧,我是他們的大嫂不會放任他們不管的。”
陳老夫人眼中含著淚,“有你這句話,我便安心了。”
幾日後,天剛亮,阿姚和琴鳶拿著行李站在馬車邊上。
陳朔見黎慕之也要上馬車,連忙問道:“你也要去?”
“我怎麽可能放心你一個人去。”黎慕之說著走上了馬車。
一旁的阿姚和琴鳶二人笑嘻嘻的看著陳朔說道:“大公子,我們也去。”
路上,陳穆騎在馬上,警惕的環顧四周。
四人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一路顛簸。
“少夫人,差不多還有一個時辰就快到驛館了,您先忍忍,一會兒就到了。”琴鳶見黎慕之臉色不好,便讓趕車的家丁趕快些。
山路崎嶇,馬車加快速度,更是讓有些暈車的黎慕之越發的惡心。
“不行不行,我還是不坐馬車了。”說罷讓家丁將馬車停下,猛地跳下了馬車,但看著邊上陳穆騎著的高頭大馬,心裏又有些發怵。
“大嫂您會騎馬嗎?”陳穆跳下馬看著她問道。
黎慕之欲言又止,生疏的扒著鬃毛,一隻腳踩上踏腳,手臂和腿腳一使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安穩的坐在馬鞍上的。
雙腿夾緊馬身,嘴裏喊著:“駕!”但馬卻紋絲不動。
這就讓她有些尷尬了,“這馬……是認生嗎?”她看著陳穆一本正經的問道。
陳穆見此笑了笑,“大嫂,您不用怕,我牽著它走就是了。”
“那這樣豈不是很慢,天黑之前到的了驛館嗎?要不我先試試吧。”說罷,抬起手毫不留情的在馬屁股上拍了一下,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馬和黎慕之就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馬車裏的陳朔見此趕忙讓陳穆進馬車,隨後讓家丁趕緊加速前進,尋找黎慕之。
此時,被黎慕之驚著了的馬已跑出了很遠,兩耳不聞隻顧生風。
然而就在他們所在的這座山上的寨子裏,一群山匪圍坐在披著虎皮的桌邊,似乎在商議著要事。
“如今大哥已經去世,我們寨子裏也得選位新大哥了。”一個臉上有條恐怖刀疤的男子說道,他的麵前還插著一把鋥亮的小刀。
這時一個坐在他對麵,看著很是瘦弱的男子說話了,“二哥,大哥去世,可不是意外,如今連仇都沒給大哥報,二哥你就想頂替大哥的位置了,真是太寒兄弟們的心了。”
刀疤男聽後拔出小刀站了起來,指著他道:“老子什麽時候說要頂替大哥的位置了?”
“整個寨子誰不知道,就屬二哥你的手下人最多,若真選起來,那定是二哥你當寨子裏新大當家的,你難道忘了大哥當初是怎麽救你回來的嗎?!”瘦弱男說著也毫不示弱的站了起來,挺著胸脯的說道。
他這一站,邊上的幾個弟兄們也都站了起來,刀疤男明顯有些心虛,泄了氣。
“我又沒說不給大哥報仇,大哥可是自殺的,我們如今的實力還不能與官府抗衡。”
瘦弱男想了想,“我聽說大哥是看上一個女子,後來被人誆騙才去陳家殺那老太太,掉進旁人設好的陷阱裏,被官府的人發現,知道跑不掉定是死路一條,為了不供出我們才服毒自盡的。”
一個披著熊皮的男子皺著眉問道:“那到底是誰害了我們大哥?我們該去找誰報仇?”
“據我所知,是陳家的大夫人和二少夫人騙了大哥,但如今她二人已經在大牢裏了,那我們就該去找那個讓大哥傾慕的女子,若是沒有那女子,大哥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刀疤男聽後讚同的點了點頭,“三弟說的不錯,我聽聞那女子是陳家大少夫人,而陳家的大公子前些日子高中舉人,現在應該是要進京參加會試,我們這座山是去往雲州城的必經之路,他們定然會經過我們這裏的。”
刀疤男話音剛落,一個下人走了進來,稟報道:“二當家的,方才我們山下正巧經過一輛馬車,有家丁有看護有丫鬟的,兄弟們本想去劫,但忽然不知從哪兒衝來一匹馬,馬上的人小的們也沒看清,結果回頭一看,那輛馬車已經消失不見了。”
瘦弱男聽後皺了皺眉,“是陳家的馬車嗎?”
那人想了想道:“好像是陳家的,前些天陳家大擺宴席,小的還下山去蹭過酒席,見過馬上的那位男子,好像是陳家的四公子。”
刀疤男聽後趕忙說道:“這麽點時間他們不可能這麽快離開,讓寨子裏的兄弟們去各個山口堵著,見到人就抓回來!”
山中,黎慕之好不容易將馬停了下來,就見到麵前圍了一堆山匪,她本想將馬掉頭離開,卻不料這馬怎麽都不肯走,情急之下她跳下馬轉身就跑,但還是晚了一步,身後都是山匪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山寨的大牢裏
不止是黎慕之和陳朔他們,還有一位不相關的人也一同被抓了。
一名相貌不凡,衣著華麗,就算是在牢獄中也渾身散發著貴氣的男子,瞬間引起了山匪們的注意。
“你是什麽人?”山匪試探性的問道。
男子拿著扇子微微扇了扇,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閉口不言。
山匪見此,氣得直接將他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搶走了。
山匪走後,黎慕之看著那位男子,憑她多年看劇和第六感,她認定這個男子一定不是普通人。
“這位公子,您應該不是本地人吧?是怎麽被他們抓進來的?”黎慕之好奇的看著他問道。
然而男子看了她一眼,轉過身不說話。
“還挺傲嬌。”黎慕之喃喃道。
寨子裏
“二哥,人已經抓到了,怎麽處置都聽您的。”瘦弱男說道。
刀疤男想了想道:“我聽說這陳家大少夫人和王知府的夫人一起在做生意,想必一定掙得盆滿缽滿了,陳家大公子和陳家四公子還有陳家少夫人,這三人應該能拿到陳家一大筆錢吧。”說著,臉上露出了奸佞的笑。
陳家錦繡院中,陳老夫人聽到陳朔陳穆和黎慕之被綁的消息後,瞬間就暈倒了,隨後一病不起。
“扶春……我們陳家如今還有多少現銀?”陳老夫人虛弱的躺在榻上問道。
“回來老夫人的話,上次您大擺宴席,花了好多銀子,如今家裏就剩一百多兩銀子了。”扶春摸了摸眼淚,擔心的看著老夫人。
陳老夫人歎了口氣,“眼下隻能去找王夫人想想辦法了……”
“老夫人,方才王夫人來過,見您在養病,留下三千兩銀子就走了。”扶春說道。
“三千兩,綁匪要的是多少?”陳老夫人坐起身問道。
“一人一千兩,但阿姚和琴鳶還有我們陳家一個家丁也在那兒,但綁匪隻說大公子四公子少夫人是一人一千兩,其他人怕是回不來了。”扶春說著,實在忍不住便哭了起來。
這個時候,陳玴懷裏不知抱著什麽東西,踮起腳敲響了房門。
扶春打開門後,陳玴立即走了進去,將懷中的東西放在了榻邊,道:“祖母,這些銀子應該能將阿姚姐姐琴鳶姐姐和家丁贖回來了。”說著便將包袱打開,隻見裏麵滿是零零散散的碎銀子。
陳老夫人見此尤為大驚,問道:“你這是從哪得來的這麽多銀子?”
陳玴眨著大眼睛說道:“回祖母的話,這是從前您給玴兒零花的,玴兒一分錢都沒用過,全都攢起來了。”
陳老夫摸了摸陳玴的頭,心裏很是欣慰。
半夜,老夫人命幾個家丁帶著銀子,送到了山下。
原以為那些山匪會將人放了,可誰料,家丁剛將錢放在指定的位置,轉身就被人蒙了眼睛,再睜眼卻已是在山寨的大牢內了。
“大公子四公子少夫人,你們怎麽……”家丁看了看自己所出的環境,還沒反應過來。
“祖母就排你一個人來救我們?”陳朔看著他疑惑的問道。
家丁搖搖頭又點點頭,“是老夫人命小的來的,但是來交贖金的,可小的剛將贖金放在坑裏後,就被人打暈了,再睜眼就在這兒了……大公子,這不會是山匪窩子裏吧?”
陳朔無奈的點了點頭。
陳家錦繡院中,扶春急急忙忙的跑進屋子裏,見老夫人醒著心情比昨日好多了,便不忍告知她此事,然而老夫人見她如此也猜出了十之七八。
“是山匪吞了贖金又不放人吧。”陳老夫人表麵上淡定的說著,手中的緊握的佛珠有些鬆了。
扶春含著淚點了點頭,滿臉的憂愁,“老夫人,這可如何是好啊,要不我們報官吧。”
“昨日王夫人不是來過了嗎?既然王夫人知曉此事,那王大人定也知曉,王大人沒有出兵剿匪,定是為了讓在山匪手中的人不受到傷害,若此時出兵,我怕是再也見不到朔兒和穆兒了。”陳老夫人說著,終於也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王知府家,正房中。
“夫君啊,你可得想想辦法啊,你上次殺了山匪他們的老大,他們定然不會放過陳少夫人的。”王夫人焦急的來回踱步著。
“夫人你別著急,我已聚集了兵力,就等寨子裏被抓的那幾位能夠自行逃脫了。”王知府說道。
王夫人聽後有些納悶,“夫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昨晚我已給陳家去交贖金的下人傳過話,今日也命人去陳家給老夫人遞過話,想必現在陳大公子已經在想法子了。”
山寨中
家丁想到了昨晚王知府與他說的話,雖然沒理解是什麽意思,但還是一字一句的重複給陳朔他們聽,陳朔聽後立馬就明白王知府已準備攻打這座山的山匪,現下就等他們找準機會逃脫,讓王知府在攻打的時候,山匪不能挾持他們,官兵也不會誤傷了他們。
“大哥,現在怎麽辦?憑我一己之力應是可以對抗外麵守著的山匪,但大哥你和大嫂我顧不過來啊。”說著他有看了看牢裏的其他人,“更何況還有那麽多人,萬一被那些山匪抓住一個可就不好了。”
黎慕之蹙眉陷入了沉思,“他們應該隻抓對他們有利的人,一會兒我和陳朔引開他們,你帶著其他人趕緊跑。”
陳朔聽後讚同的點了點頭,“四弟,你一會兒將其他人安全的帶到山下,不用擔心我們,若真出什麽事兒,你替大哥照顧好祖母。”
“大哥,你說什麽呢,要引開那些山匪也應該是我這個做弟弟的!”陳穆看著陳朔說道。
然而陳朔卻搖了搖頭,順手拿下黎慕之鬢邊的簪子,撬開了牢房的鎖,而後拉著黎慕之就衝了出去。
二人都有些些身手,打倒了幾個山匪後,周圍的山匪見此,有些本要留下看守的,也一齊追了上去。
陳穆見四周沒有山匪了,趕忙帶著牢中的其他人離開了此處。
令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大牢竟是建在了山寨裏麵,而非山的後麵,陳朔和黎慕之一出去就被團團包圍住了,二人盡量將這群山匪引的遠了些,見陳穆帶著其他人從小路離開,期間沒有人發現,才鬆了口氣。
半山腰和山腳下還有一些山匪守著,不過還好有陳穆,不過幾下便打倒了。
山下駐守著的王知府見此,立即派人分幾路上山,暗中偷襲山匪。
不過兩個時辰,山上的山匪就全被官府的人抓了起來。
陳家錦繡院中,陳老夫人聽到幾人平安的消息這才放下心來。
“老夫人,大公子說他們還要趕路,就不回來了。”扶春說道。
陳老夫人聽後滿臉的擔憂,“剛入了土匪窩子,定是受了很多苦,怎能不回來,扶春你趕緊捎人帶信,讓朔兒他們回來。”
扶春解釋道:“會試是在明年春天,大公子他們在山上耽擱了些日子,從我們這去京城起碼要兩三個月呢,去了京城還得找客棧,還要溫習功課,時間自然就緊湊了些,也就不能回來耽誤時間了。”
陳老夫人聽後歎了口氣,“玴兒這幾日怎麽樣了?他大嫂不在,無人看管,應是又天天跑出去玩了吧。”
扶春笑了笑道:“回老夫人的話,五公子這幾日可用功了呢,與往日一樣,早早的就去書院讀書了,晚上挑燈夜讀溫習功課,說來大少夫人還真是有本事,從前奴婢根本就沒想到五公子能安心讀書寫字。”
陳老夫人想到黎慕之也欣慰的笑了笑,“我陳家能得此女,真是我陳家之幸啊。”
前往京城的路上,馬車中,黎慕之正給受了些輕傷的陳朔上藥。
“你方才為何不躲開?”黎慕之皺著眉看著他身上的傷口,心裏有些心疼。
陳朔見此嘴角微微一揚,伸出手撫平她的眉心,“我若是不躲,傷的就是你了。”
一旁的阿姚和琴鳶見此一幕,趕忙向馬車外靠了靠。
“少夫人,要不我倆在外麵趕車好了。”阿姚說著拉著琴鳶走出馬車內,擠在外頭趕馬車。
陳朔本想說些什麽,而黎慕之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方才那位公子呢?就是那位看著挺貴氣的那位公子,你還記得嗎?”
陳朔聽後有些醋意,似有些生氣的問道:“不記得了。”
黎慕之沒察覺出陳朔的異樣,掀開車簾看向陳穆問道:“四弟,方才和我們一同關在山寨大牢裏的那位公子呢?”
陳穆想了想說道:“大嫂是說那位全身上下都沒一分錢的公子嗎?我方才詢問過了,那位公子也是去往京城的,我本想捎帶他一程,而那位公子許是不願與陌生人同行,我便給了他幾兩銀子作為盤纏,若我們今晚到達雲州,許是還能見到。”
夜晚,皓月千裏
馬車緩緩的停在了雲州驛館外,幾人從馬車上下來,驛館裏的夥計趕忙將擦桌布搭在肩膀上諂笑的走了過來。
“幾位可是從金沽城來的貴客?”
陳朔與黎慕之麵麵相覷,齊聲說道:“是從金沽城來的,但貴客還算不上。”
夥計又問道:“那幾位可知曉滿山縣的陳家?”
陳朔警惕的皺了皺眉,道:“我就是陳家大公子陳朔。”
夥計聽後滿臉堆笑道:“可把你們給盼來了,金沽城的王知府家的夫人特意囑咐過,你們一路上受了許多苦,所以特意讓小的好好的伺候你們,不可有一絲怠慢,幾位貴客,裏麵請吧。”說著便為眾人引路。
用了晚膳,客房中,陳朔自覺讓夥計另拿了一床被褥,鋪在地上,倒頭就睡。
許是一路上太累,黎慕之還沒躺下來就聽到陳朔的呼嚕聲,一陣陣的此起彼伏。
“夥計,你們這還有其他房間嗎?”黎慕之無奈的走了出去,看著夥計問道。
夥計見此趕忙引路,“有有有,這間風景好,就是夜裏會有些涼,小的去為您準備床厚些的被褥。”
一夜過後,清晨,陳朔從睡夢中醒來,伸了個懶腰,習慣性的看了眼榻上,見榻上黎慕之不見了,心裏一緊,趕忙走了出去,拽著夥計問道:“夥計,我媳婦呢?”
夥計想了想道:“您是說昨晚的那位少夫人啊,公子,您昨晚的呼嚕聲小的在樓下都聽得一清二楚的,少夫人便宿在了旁的屋子裏。”
陳朔聽後有些尷尬,見樓下黎慕之和阿姚琴鳶幾個用著早膳,便趕緊走了過去,在黎慕之耳邊輕聲問道:“昨晚我的呼嚕聲很大嗎?”
黎慕之頂著倆黑眼圈雙眼無神的點了點頭,“很大很大,我在隔壁屋子裏也聽得一清二楚……”說著便打了個哈欠。
馬車行駛在雲州城內,還沒進城就被幾個彪形大漢攔住了去路。
“過路一人五十兩銀子,若有馬車或馬匹,一輛馬車三十兩,一匹馬二十兩。”壯漢熟練的說道。
還沒等陳朔發話,黎慕之先走下了馬車,看了看壯漢身後的路,隨後又環顧四周,不屑的看了那幾個壯漢一眼後,手一揮道:“阿姚琴鳶,將馬車放在這兒吧,咱們從邊上那條小路走。”
壯漢見黎慕之他們要走,趕忙攔住了,“欸!不止我身後那條,隻要是進城就要給錢,而且你就不怕你那輛馬車被人拿走?”說著便拿起了手邊的家夥什。
黎慕之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道:“那輛馬車可是王知府借給我的,你若是喜歡,大可去金沽城找王知府要,對了,你想讓我交過路費,可知曉我是誰?”
壯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疑惑的問道:“你誰啊?”
“我是誰用得著與你說嗎?若是你今日不放我們過去,有意阻攔我們,那梅濟州的黎家,和金沽城的王錢兩家定不會放過你。”她看著壯漢不屑的說道。
那壯漢想了想,道:“梅濟州的黎家?就是那個剛上任的按察使黎大人?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黎慕之慢條斯理的將耳邊的發絲撩到耳後,“也沒多大關係,但若是你今日為難我,那便是為難黎家,若是你們敢動手,那便是打了整個黎家的臉。”
壯漢見她如此理直氣壯的,便悻悻的讓開了一條路,讓他們進城了,然而等黎慕之他們進去後,壯漢們才發覺萬一她是在唬自己怎麽辦?便又趕緊追了上去。
黎慕之見此趕忙拉著陳朔,帶著阿姚他們跑到了一家客棧中。
壯漢們拎著大刀棍棒凶神惡煞的看著他們,“不管你是誰,快把過路費交出來!”
陳穆看著他,毫不在乎的問道:“如今我們已經進來了,若是不給你們能拿我們怎麽樣?”
那壯漢不屑的看著他,“就你這小體格,我一拳你就趴下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姐夫是雲州知府,我舅舅可是寧遠將軍,為國征戰沙場,立下赫赫戰功,你們若是讓我不高興了,可別怪我不客氣!”
“我記得,寧遠將軍也不過是個五品武官吧,你那麽狂不會你舅舅身後還有人吧?”黎慕之有意套話問道。
壯漢聽後果然上套,雙手叉腰十分傲氣道:“那是自然,我舅舅可與鎮國大將軍是至交好友,怎麽樣?怕了吧。”
黎慕之聽後微微一笑,因為她在進來時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裏的那位貴公子,方才他們和壯漢的對話,這位公子都有在認真聽,黎慕之自信這位公子定不是普通人,所以才套壯漢的話。
果不其然,就在壯漢們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一個八方杯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砸在了壯漢的臉上,杯子落地,壯漢的一隻牙齒也一起掉在了地上。
“誰!誰敢偷襲!”壯漢氣得掄起棍子凶神惡煞的看著客棧中的眾人。
角落處,那位貴公子站了起來,一身墨綠色袍子,雙手背在身後淡淡的看著那些壯漢,冷冷道:“我。”
陳穆見壯漢們拿起家夥什,便一掌將領頭的壯漢打在了地上,隨後三下五除二,將其他的壯漢也給打趴下了。
“四弟,原來你功夫這麽好,早知道就早讓你出手了。”陳朔看著滿地被陳穆打趴下的人,震驚的說道。
壯漢們見打不過,走時還放下狠話,讓他們別跑,就在這家客棧等著。
這時,店小二走到了黎慕之他們身邊,雙腿發軟戰戰兢兢的問道:“幾位打尖還是住店?我家掌櫃的說了,店裏的一切損失不用各位賠償。”
“那便替我多謝你們家掌櫃的。”陳朔說道。
幾人本想去與那位貴公子攀談,卻不料那位公子已上樓回到自己房間了。
翌日清晨,客棧外一陣嘈雜聲將眾人驚醒,推開房門,樓下是昨日的那幾個彪形大漢。
“昨日那幾個人呢?都給我出來!雲州知府在此,還不趕緊滾出來!”昨日的那位領頭壯漢怒吼道。
然而黎慕之他們隻在樓上看了會兒後才下去拜見雲州知府。
“你就是昨日說自己和黎家王家頗有關係的女子?”雲州知府看著黎慕之,上下打量了一番。
黎慕之點了點頭,道:“怎麽?知府大人不信?”
就在這時,客棧的掌櫃走了過來,稟報道:“知府大人,這位確實是與金沽城的王知府有些關係,前日王家特意派人來,囑咐小的萬不可虧待了陳家來的人。”
雲州知府聽後皺了皺眉,問道:“陳家?可是金沽城滿山縣的陳家?”
“正是。”掌櫃的回道。
雲州知府瞬間大笑了起來,“本官聽聞黎家確實有一女嫁入了滿山縣的陳家,原來就是這位夫人,不過本官還聽說,黎大人已經與夫人您撇清關係了,怎的如今又認了?”
黎慕之聽後微微一笑,“大人是在說笑吧,眾人皆知陳家與黎家結親,若我與黎家毫無關係,那又怎麽能是陳家與黎家結親呢?若我真與黎家毫無關係,那這麽說來,豈不是黎家誆騙了陳家?但此事……黎陳兩家可是得到和解了呢,您難道不清楚嗎?”
雲州知府聽後頓時啞口無言,此事他自然全部知曉,雖說黎家不要這個女兒了,但名義上她還是黎家之女,若黎家公開宣稱與黎慕之斷絕關係,那麽也就承認了黎家自己不守誠信。
雲州知府想了想,立馬換了一副麵孔,畢恭畢敬的對黎慕之說道:“見過黎四小姐,今日之事確實是本官唐突了,還請黎四小姐見諒,本官還有要事要辦,如無其他事,本官先回府衙了。”說罷便想離開。
黎慕之看出他想跑,卻不也想放過他,便說道:“知府大人,您的這位好弟弟,可得好好管教管教,若是哪日我與王夫人途徑雲州,被要了過路費……”
雲州知府趕忙說道:“黎四小姐放心,本官定會好好管教他,定不會再有此事發生。”
見官府的人都走光了,黎慕之才鬆了口氣,方才端著姿態,額上冒出細汗都沒敢擦拭。
府衙中
那個壯漢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站在雲州知府的麵前。
“姐夫,您這麽就放過他們了?”壯漢捂著自己臉上的傷痕說道。
雲州知府眼神中逐漸露出凶狠模樣,“自然不會就這麽放過他們,他們敢來我雲州地界,那就別想活著出去,你先前與我說,先動手的不是他們幾個,可知道對方的身份?”
壯漢搖搖頭,“那人在角落裏,當時場麵太混亂,我沒看清那人的長相,但見著其衣著,一身的蠶絲綢緞,怕也是個官家公子。”
雲州知府冷笑一聲道:“隻要是入了我雲州,敢欺負我的人,不管他是誰,都別想活著走出去。”
正午時分,黎慕之幾人本想馬上離開雲州,恐再生變故,卻不料兩匹馬都吃壞了肚子,無奈,隻得讓阿姚去馬圈買兩匹好馬來,但等了半個時辰都不見阿姚回來。
“少夫人,要不奴婢去看看吧,可能是阿姚與馬夫談不攏價格,與人爭吵起來了。”琴鳶說道。
黎慕之神情有些凝重,心裏隱隱不安,“快去快回,若在路上察覺出不對勁,就趕緊回來。”
琴鳶福了福身就出去了。
此時在皇宮中的黎夢瑤,坐在翠微宮外的白玉凳上,滿腹的悲傷隻得與自己唯一的貼身侍女訴說。
她本以為進到宮裏就變成人上人了,誰料被關在這個翠微宮裏,隻見這四方的天,從來沒見過皇上,不得寵,位份也低,出去也是被旁人欺負的份。
“翠兒,家裏可有書信傳來?”黎夢瑤問道。
翠兒回道:“回黎美人的話,方才家裏確實命人遞了一封書信進宮,說黎四小姐進了雲州地界,與雲州知府發生了衝突,老爺聽到此事後,就立馬想到了您與知府的妹妹雲嬪如同姐妹,如今雲嬪正得盛寵,想讓您在雲嬪麵前提及此事,先與黎四小姐撇清關係,如若之後雲州知府有怎樣的舉動,便不會危及到我黎家了。”
黎夢瑤聽到黎四小姐還有些微微疑惑,想起後一臉的不屑,“什麽黎四小姐,父親可從未認她是我黎家的女兒,以後在我麵前叫她名字即可,不過她為何要去雲州?難道是出了什麽事?”說著,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翠兒愣了下說道:“回黎美人的話,奴婢也是才聽說,陳家大公子考中舉人,現下正趕往京城參加明年的會試,所以黎四……黎慕之他們才會途徑雲州,得罪了雲州知府。”
“什麽!你說的是陳家大公子陳朔考中舉人了?開什麽玩笑!我聽聞他玩世不恭,是出了名的敗家子,怎麽可能會考中舉人?”
黎夢瑤氣得將桌上的杯子摔砸在地上,想著自己入宮後的日子,又想到黎慕之在陳家當正室的樣子,心中滿是憤怒。
“現在就隨我去昭純宮見雲嬪。”說罷便讓翠兒扶著她出了翠微宮的宮門。
此時在雲州城的客棧中,黎慕之已察覺出了不對勁,立馬讓功夫好陳穆前去找尋阿姚和琴鳶的下落。
“發生了何事?”陳朔看著她不安的神情問道,他方才一直在房中休息,還不知發生了何事。
黎慕之解釋道:“糧草有問題,我們的兩匹馬都病倒了,阿姚一個時辰前去買馬,但久久未歸,我便讓琴鳶去尋,卻不料現在二人都沒回來,方才四弟已經去找了,應該是那知府動的手腳。”
然而就在這時,那位貴公子走了下來,經過他們的身邊,淡淡道:“我看你們還是別等了,趕緊離開這裏吧。”
黎慕之聽後疑惑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知府大人會來害我們?”
貴公子輕輕一笑,“這位夫人既已知曉,何須來問在下?”
黎慕之聽後低頭沉思了一番,而後堅定的看著他,“我是不會走的,既然是一起來的同伴,我就一個也不會丟下。”
貴公子聽後稍稍愣了一下,隨後淡淡一笑,一句話也沒留下便走出了客棧。
這時店小二跟了上去,站在客棧門外看著那位公子遠去的背影,喃喃道:“呦,這公子膽子真大,昨日打了知府的親戚,現在又公然走在大街上,真是個不知死活的。”
陳朔聽後,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問道:“你可知那位公子的身份?”
小二見是他立馬哈腰道:“在這雲州城裏就沒有小的不認識的人,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小的還是頭一回見,公子少夫人,小的勸你們也快離開吧,這天色一晚,你們要再想走就來不及了。”
“你可知知府家在何處?”黎慕之問道。
“小的自然知道。”
“那便帶路吧。”陳朔說著從懷中拿出幾兩銀子塞進小二的手中。
雲州知府家宅中
“姐夫,你就抓這幾個下人回來做什麽?”壯漢看著屋子裏昏迷不醒的阿姚和琴鳶問道。
雲州知府輕蔑的笑了笑道:“我們將這幾個下人抓過來,那黎小姐和陳大公子能不急嗎?殺人要先誅心呐……”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的一陣打鬥聲傳來,二人推開門一看,竟有一人擅自闖入打傷了許多家丁。
“來者何人!”雲州知府怒問道,可沒曾想當那人轉過頭時,雲州知府愣住了,哆哆嗦嗦的跪了下來。
壯漢見此不解的問道:“姐夫,你不會嚇傻了吧,你可是知府跪這臭小子做什麽?而且他就是昨日在客棧用杯子打我的人!”
“趕緊跪下吧你。”雲州知府說罷趕忙將他拉跪在了地上。
隨後戰戰兢兢如臨大敵的對麵前的貴公子說道:“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恭王殿下恕罪。”
壯漢一聽此人竟是恭王殿下,嚇得趕忙結結巴巴的說道:“小人不知是王爺,冒犯了王爺,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人吧。”
“怎麽?若是本王不放過你,那本王便是小人了?”恭王冷冷的問道,還是一副冷漠的態度,臉上不起任何波瀾。
壯漢聽後立馬改口道:“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自知罪不容恕,還請……”話還沒說完就被雲州知府打斷了。
“王爺,下官一定會嚴加看管他的,不知王爺來下官家裏,所為何事?”
恭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腳走過他們身邊,推開房門,見阿姚和琴鳶昏迷不醒,便問道:“這兩位可是你們綁來的?”
“回王爺的話,這兩名女子……是刺客,刺客……”此時雲州知府額上已布滿了細汗。
恭王皺著眉看著他,“昨日本王還見到這兩位姑娘,分明就是尋常人家的丫鬟,你一個雲州知府不好好處理正事,反而讓自己的小舅子在城門外收要過路費,你這個知府當的真是滋潤。”
“王爺息怒,下官定會將這二位姑娘送回去,也不會再讓下官的小舅子在外收過路費了,還請王爺恕罪!”雲州知府說著便跪拜了下來。
恭王見此便也作罷,拂袖離去了。
門外,被小二引領來的黎慕之和陳朔二人,此時還不知裏麵發生了什麽事,隻見大門外,一輛馬車停放著,裏頭有幾個家丁正抬著阿姚和琴鳶準備將二人抬進馬車中。
黎慕之見此,趕忙上前阻止道:“住手!你們在做什麽?!”
雲州知府見她來了,趕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說道:“黎小姐怎麽親自來了,本官正要去客棧找您呢。”
黎慕之見他如此,警惕的退後幾步,不知他又在憋著什麽壞。
“黎小姐不必如此緊張,方才王爺已經來過了,本官這就將您的侍女送回客棧。”雲州知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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