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隻手拂過一千裏,浩然正氣永存,人情才是最大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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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變》第三層核心便是利用星辰模擬幻境,效果跟修為呈正比,最可怕的是幻境跟真實無異。
    裴卿念頭迭起,倘若對著師姐施展,豈不是任他為所欲為?
    “奇葩怪胎啊……”裴卿表情自矜,得意在所難免。
    裴卿盤膝坐於舟尾,按照《星變》圖譜的引導,像漏刻般一滴滴吸收漫天星辰的能量,他的周身也湧現出不可名狀的星芒。
    沒有前兩層功法,他直接修煉第三層!
    與其歸咎於奇跡,還不如說全是仰仗體內的星靈根。
    是夜。
    飛舟降落在城內一株梧桐樹下,裴卿將其收進儲物袋,朝著小鎮而去。
    他猜測,應該是某個修士身負重傷,從邊境逃跑途中無意經過項藺城,身上魔氣傳染給了小鎮百姓。
    那修士自然是被二師姐打傷的。
    血氣最濃鬱的地方位於小鎮西北,裴卿的到來,小鎮百姓下意識跟隨,麻木眼睛裏有一絲光彩。
    陌生人不會讓他們警惕,而是治療小鎮瘟疫的希望!
    “夫子,好貴氣的哥哥。”
    一座破舊私塾,裏麵堆滿了稻草編織而成的草帽、草鞋,籃子等物,幾乎占了土屋一半,所以更顯擁擠。
    稚童們趴在窗前,清澈笑容卻有三分邪氣。
    老夫子一手拿竹條,一手捧書籍,也盯著漸行漸近的俊美和尚。
    裴卿第一眼就注意到土屋外麵的簡陋墳塚,而這裏也是血氣最濃鬱的地方。
    看樣子修士最終殞命於項藺城,小鎮居民不忍外鄉人屍骨無存,好心下葬,不曾想卻起禍端。
    唉,凡俗百姓還是太純樸……
    裴卿站定,運轉體內文宮,天靈蓋湧出一縷縷浩然正氣。
    他略微思忖,加持文氣高聲朗誦。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正氣直衝霄漢,逐漸將血氣驅散,城池上空恢複清明。
    噗通——
    烏泱泱的百姓伏跪於地,積鬱心頭的惡氣一掃而光,四肢不再疲憊沉重,他們知道頑疾被醫治了。
    “多謝公子!”
    近乎山呼海嘯的呐喊,百姓熱淚盈眶。
    “舉手之勞。”裴卿不以為意,隨即指著墳塚:
    “此病始於裏麵的屍體,我將其帶走。”
    說完指尖文氣凝聚成一根線,將土墳崩開,裏麵屍體麵目全非,卻沒腐臭。
    裴卿篤定,二師姐所說的機緣就是這具屍體。
    “拿根繩子給我。”他看向最近的幾個稚童,為了不弄髒儲物袋,還是綁著拖走更好。
    陡然,他的視線停留在老人身上,久久不曾挪開。
    老人身材矮小,皮膚黝黑而粗糙,臉上皺紋猶如刀刻一般,顯然是長期勞累所致。
    身上那件書生青衫也褪色包漿,但手裏的書籍卻幹幹淨淨。
    夫子被他看得拘謹不安,遲疑片刻遂以最直接的方法詢問:
    “您是儒仙嗎?”
    裴卿繼續盯著他,麵無表情問:
    “這兒的教書先生?”
    不待夫子回答,稚童就踴躍舉手,驕傲地炫耀:
    “夫子可了不得呢,他十二歲開始徒步,走了足足六十年,去歲來咱們項藺城,答應給我們傳道授業呢。”
    “童言無忌……”夫子麵色臊熱,一陣羞愧,在儒仙麵前,他怎敢說傳道授業。
    裴卿沉默,誘惑幾乎蒙蔽了他的理智,指尖的文氣繚繞著。
    這老人體內有文脈!!
    何謂文脈?
    若文宮是一滴水,那文脈就是一條溪水!
    身懷文脈者,隻要不夭折,最低成就都是聖人!
    聖人隻是下限,上限難以想象,以儒道證神王也並非天方夜譚。
    不像文宮需要聖人開辟,打通文脈的方式很簡單,讓文氣衝破它就行。
    “殺了他,剝離文脈化為己用,二師姐說的機緣便是它!”
    裴卿表情趨冷,可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他是極度的利己主義者,但並不代表他喪心病狂,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屠殺一個無辜老人。
    見仙人沉默,百姓不敢作甚,夫子也略顯緊張。
    “徒步六十年,為了什麽?你可知你走六十年,仙人隻需半個時辰?”
    裴卿一動不動逼視著老人。
    許是不想在學生麵前太過卑微,夫子鼓起勇氣,朗聲道: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想用一生看盡世間繁華百態。”
    “每個人都有其可取之處,哪怕目不識丁的農民,也能領悟出自己的處世哲理,這些亦很可貴。”
    停頓了很久,見公子表情未變,他猶豫道:
    “何況書籍由人編就,聖賢也會有錯,書又哪有完全正確的呢,雖未見過傳說中的儒經聖書,但我依然想質疑它們。”
    “隻有靠自己求證,走過每一步路,我都會有不同的領悟。”
    話音落罷,裴卿惡念慢慢褪去。
    是啊,文脈又不是憑空產生的,既在別人身上,自有其緣由。
    強行掠奪,於心有愧,恐怕還會浪費這條文脈。
    “吞下它,對你有好處。”
    裴卿取出一顆晶瑩蓮子,丟給戰戰兢兢的夫子。
    “公子,您……”夫子苦笑一聲不敢忤逆,強行吞咽。
    “喚何名?”裴卿冷言。
    “顏惟庸。”夫子回答。
    “記住,你欠我裴卿一個天大人情,這一生,你欠我的!”
    裴卿稍帶怒氣,綁好屍體拖著它徑直離開,留下風中淩亂的百姓。
    “我……”顏惟庸欲言又止,隨即感覺到身體一道道暖流,他看整個天空都是晶瑩清澈的。
    ……
    “婦人之仁!”回到飛舟,裴卿依舊埋怨自己。
    下限聖人啊,多麽可望不可即,放棄登天之路真的愚蠢。
    怨氣發泄到屍體身上,將其大卸八塊,確保沒有血氣殘留,才丟進深淵裏。
    而後取出玉簡,私聊二師姐。
    【對方正在長頭發:抱歉,我沒殺他,讓師姐失望了。】
    這的確是師姐留給他的滔天機緣。
    俄頃,玉簡閃爍光芒。
    【血殤:不錯,你已得到我的認可。】
    裴卿匪夷所思,二師姐不該暴怒麽?
    他頓感困惑,片刻後恍然大悟。
    陷入思維誤區了,總以為二師姐邪惡殘忍,其實不然。
    立場不同啊!
    她是魔淵吸血族,抵抗神土修士是她的責任,鎮守孤城是她的擔當,她本就該維護吸血族的利益!
    特意讓小師弟來淨化血氣,救贖百姓,就足以證明她本性善良。
    當然,對於精神分裂症患者而言,隻是其中一麵……
    “有舍有得,被二師姐認可,已然心滿意足。”裴卿輕言自語。
    雖然認可不代表信任,但至少是相當關鍵的一步。
    不再患得患失,裴卿發現自己這步棋興許走對了。
    有時候,人情才是最大的機緣,自己對顏惟庸恩同再造,一個主修浩然正氣的儒者,豈會忘卻恩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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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麵上不顯山不露水,等你一動手,便是自投羅網。
    凡人會這般淡定?那種波瀾不驚的態勢,令諸多法相境的強者都自慚形穢!
    一路無事,第四天的淩晨時分,裴卿抵達輿圖地點項藺城。
    先不提修為差距猶如天塹,就算追上來了,也絕對不能這樣無恥。
    “繼續努力!”
    裴卿整理情緒,而後取出兩顆蓮子,吞服凝煉文氣。
    飛舟徐徐行駛,也有不少修士注意到閉目打坐的還俗和尚。
    看上去肉體凡胎,可誰也不敢輕視挑釁,以為別人在第一層,其實在大氣層!
    “慚愧啊……”他很快摒棄這個荒誕的想法。
    但局限也很明顯,功法記載的十條法則,他隻能修煉一條核心,威力大打折扣。
    他刻意多修煉了一個晚上,原定兩天拖延到三天。
    項藺城,一座荒涼偏僻的小鎮,百姓人人步履蹣跚,麵色蒼白,城池上空繚繞淡淡血氣,抬頭看天空是猩紅色的。
    這究竟有多恐怖呢?
    最簡單的比喻,一個嬰兒沒學過乘法口訣,也不懂什麽函數方程,他直接做高數微積分!!
    他僅嚐試第一次,便水到渠成,順利到不可思議。
    簡直離離原上譜!
    什麽基礎?什麽理論?統統都不學!
    不知道1+1=2又何妨?我直接給你搞線性代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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