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初見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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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腳太上皇出告示,在未經過聖人準許的情況下,讓北靜王認祖歸宗。
    還打著順應民意的大旗!
    “隻是太上皇的旨意?”
    林鬆依舊在喝茶,考慮要不要在朱雲程啟程之後,給他一個痛快。
    “是。”多壽低著頭,很是恭謹的說。
    林鬆看著桌上的告示,久久沒說出話來。
    賈環仍然是無法接受的樣子。
    林鬆在茶館下讓人牽了馬來,往家裏去。
    等進了文亭侯府,到了林如海發書房。
    林如海卻還未回來,林鬆坐等許久,不見林如海回返。
    想今日之事發的突然,林如海作為聖人心腹,斷不會輕易離開。
    林鬆又等了一陣,才回院裏去看望周鯉。
    周鯉已經醒了,他眼睛裏滿是紅血絲,正木著臉,任憑丫鬟給他喂藥。
    看見林鬆。
    周鯉的聲音沙啞,“子鬆,給你添麻煩了。”
    “那裏有麻煩?你安心養病,保重自己才是正經。”林鬆溫聲笑道。
    周鯉仍然提不起精神,還說:“我自小便愛讀書,看到精妙言論總愛熟記於心。我背熟了聖賢的文章,寫的也是聖賢之語,卻無一點是自己的念頭。”
    “融會貫通百家之言,便是自己的新語。”林鬆拍拍他的手,笑道:
    “若論文采、學識,我自是遠不如你。你何必放棄自己所長,反倒追我之長?我們不是一個人,你不必強求我的長處,我們本就是各有各的長處。”
    周鯉搖搖頭。
    林鬆見狀,隻得一歎。
    陪周鯉坐了一陣,才離去。
    朱雲程的事情已經鐵板釘釘。
    聖人的旨意一到大宥府,朱雲程就先挨了十棍殺威棒。
    殺威棒後就和一百多名書生啟程離京。
    根本不給人求情或保釋的機會。
    林鬆得知消息時,天已經黑透了。
    給林鬆轉達信息的多福,繪聲繪色的說:“聖旨下來,挨了板子,他還一副一定有人救我的樣子。直到繩子把他們連成串,他才慌了,又是喊北靜王,又是喊南安郡王。可誰理他?那些書生本來還都盼著他。看他這樣,一個個都變了臉色,恨不得從他身上撕下來一塊肉。”
    林鬆手指在桌上輕輕點著,歎道:“站錯隊,真狠啊。”
    “可不是。”多福想說什麽,又恐旁人聽見,湊到林鬆耳邊低聲說:
    “朱公子在走的時候,大喊是南安郡王讓人傳了話,他才鬧到宮門前。還說南安郡王讓人給他的銀子,他都放在什麽什麽地方。已經被人挖出來了。聽說已經被當成證物,送到宮裏去了。”
    “不算什麽稀罕事。他的所作所為本就以己為先,怕是想借此保住自己的性命。留在京城,但四王八公,牽一發而動全身,他供出南安郡王,就已經死定了。”
    果然。
    次日一早。
    有人來說。
    朱雲程於回京的路上暴斃身亡。
    林鬆一點都不意外。
    直到有宮人傳太上皇口諭,要他進宮。
    林鬆忙向多福使了個眼色,多福會意,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就被太監吳忠收入袖中。他也終於露出笑容,說:
    “太上皇聽說人犯朱科在文亭侯府住過,與林公子私交極好,傳你入宮問幾句話罷了。”
    林鬆向他一笑,拱手道:“太皇陛下有令,臣子豈敢不從。”
    說罷,就要換衣服,帶多福、多壽二人入宮。
    卻不料吳忠笑道:“林公子,太上皇見過你,隻怕聖人也要見一見你。時間緊急,立即走吧。”
    “禮不可廢,還請公公擔待些。”林鬆說完。多福很自覺地拿出銀票,又塞了兩張。
    吳忠這一次卻沒收,而是再一次催促道:“別誤了時候。”
    但林鬆已經改換了配飾,正在換冠子。身上的衣服本就外出也能穿,倒也沒什麽妨礙。
    喜兒三人細細的為林鬆整理一番,林鬆才和吳忠離去。
    而此時的吳忠,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林公子!”
    “好了,走吧。”林鬆忙賠笑道,多福又一次塞了銀票。
    吳忠收下銀票,臉色才好看了些。
    林鬆卻生怕身上有不好的東西,林如海不在太上皇一派,他去見太上皇自當謹慎。
    他腦海中幻想出各種太上皇的模樣,有威嚴的,有陰險的。
    直到見到太上皇,林鬆才知道。
    太上皇的所作所為,和他的外貌完全不沾邊。
    他看上去是一個彌勒一樣胖胖的,笑起來很是和藹的老者。坐在龍椅上,挺著肚子,看上去一點也不嚴肅。
    當然。如果他身邊沒有美裝豔服的宮婢的話,就真像彌勒了。
    林鬆依照禮節,沒有半點差錯的完整拜了一拜。
    太上皇坐在上首,如同聽不見看不見一樣。林鬆拜了半晌,也沒聽見起身的話。
    林鬆早料到會有下馬威,心中也不急,氣定神閑的等太上皇發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
    太上皇終於開了尊口,慢慢的說:
    “起來吧。”
    林鬆從容起身,臉上是和林如海一樣的肅穆神情。端端正正的站在堂中,不卑不亢,微微垂頭彎腰以示恭敬。
    準確來講。這神態站姿,完全是林如海的翻版。
    太上皇突然翻了臉,說道:
    “都是一個樣廢物!吳忠,帶他走。”
    林鬆說完便連忙拱手離去。
    賈環仍然滿臉喜色,說:“這等好事,當即刻去拜會。琮兒、蘭兒,你們可與我同去?”
    賈蘭搖搖頭,賈琮也道:“到家裏問過老爺,或者璉二哥再去吧。”
    賈環看了告示,卻拍手叫好,道:“早該認祖歸宗了。好好的皇子,卻成了北靜王,像什麽樣子。”
    林鬆聞言,隻得笑道:“你們坐著,我先走了。”
    “林大哥,這是好事,我們去喝一杯吧!”賈環拉住林鬆,喜悅之色壓都壓不住。
    林家可沒站北靜王,林鬆哪敢跟他喝這個酒。林鬆當即笑道:
    “周兄今早上突然昏厥,也不知如今怎樣,我早該回去了。”
    “這到底是把誰架在火上烤?”林鬆不解。
    前腳出聖人的告示,懲罰朱雲程等人。
    “我們兩家是世交,今日不去,明日也要去。有什麽好問的?”
    但這些自然與林鬆無關。
    林鬆接過來一看,眼睛頓時瞪大了。
    “天下文人盼天家骨肉認祖歸宗,久矣。今當順民意……”
    正喝著,突然多壽拿著紙進來,說:
    “太上皇下旨了,這是新的告示。”
    林鬆粗略的掃了幾眼,難以置信的問:“多壽,這告示哪來的?”
    “大宥府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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