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筱原太太,您也不想您的女兒在學校被欺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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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接下來,平川老師還有什麽事情要說的嗎?”
    “是,是有的。”
    不過這並不代表著他就要放棄了。
    平川哲文重新跪坐回了桌旁,坐好後一臉認真地看著對麵,看著對麵的筱原太太。
    “筱原太太。”
    “嗯,平川老師,抱歉,讓您看到詩織這麽失禮的樣子。”筱原母親還是一副溫和的模樣,仿佛剛才的所有衝突都不存在。
    送筱原詩織走出會客廳以後,房間內,隻剩下了他和筱原同學的母親。
    “平川老師請說。”
    他繼續開口了,問出了他想要問的問題。
    “您對於您的女兒,是怎麽看待的?”
    筱原母親疑惑了一下,反問。
    “平川老師是問關於哪個方麵的呢?”
    “關於她在您心中占據的位置……舉個例子,假如在學校,筱原詩織同學與其他同學發生了矛盾,您會是什麽反應呢?”
    “……”
    眼前的筱原太太很明顯地沉默了一下,仔細思考著。而後才麵帶微笑地回答。
    “不行哦。”
    這樣說道。
    “……”
    平川哲文不再開口了,看著筱原母親,認真分析著這句“不行”究竟是什麽意思。
    一般來說,麵對這樣的問題,普通家長應該更關心是誰對誰錯吧?
    然而筱原母親卻是根本沒在意誰對誰錯,而是直接表示“不行”。
    那麽她的這句不行,是指筱原詩織不能做出這麽失禮的事情,還是說……其他同學不能與筱原詩織發生矛盾呢?
    貌似都有可能,也許二者兼有。
    至於原因……那就該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了:所謂控製欲,究竟是什麽東西?
    憑借著與筱原母親的短暫接觸,平川哲文應該勉強能夠得到一點答案了。
    對於筱原母親來說,筱原詩織是“她的女兒”,“她的女兒”在此作為一個整體,作為筱原母親的所有物。
    對於所有物,她是重視的。因為這是她的延伸,她的意誌的延伸,對於“它”,筱原母親寄托了所有的期望,並打算把“它”塑造成自己滿意的模樣。
    所以她重視“它”。
    然而對於真正意義上的筱原詩織,筱原母親是忽視的。對於“寄宿”於筱原詩織軀體之中的精神、靈魂、或者說真正的屬於筱原詩織的人格,筱原母親是完完全全忽視的。
    簡單地說,在筱原母親眼中,筱原詩織被分成了兩麵:一個是外在的、客觀存在的軀體,而這軀體是她的所有物,是她的女兒,是她的延伸,是被重視的。這是控製欲的源泉。
    至於另一個內在的、筱原詩織的人格。筱原母親則是完全不在意她的想法。
    軀體被承認而人格被否定。
    筱原母親重視的僅僅是筱原詩織是她的女兒這一外在屬性而已,至於那個“寄宿”在軀體中的人格,她並不在乎。
    也許這就是筱原母親“表麵尊重”的由來。
    嗯……這麽一分析下來,筱原母親的控製欲還真是可怕。
    不過,對於接下來使用係統而言,隻需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筱原太太重視她的女兒,重視她的所有物。
    也就是說——
    可以以此作為威脅。
    平川哲文結束了思考,抬起頭認認真真地看著對麵的筱原太太,心裏先是道了一個歉。然後……
    “筱原太太……”
    “嗯?”筱原母親也看著他,屬於年輕太太的溫潤眼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繼續開口了,慢慢地念出了如同魔咒一般的話語。
    “您也不想您的女兒在學校,被欺負吧?”
    “……”
    一瞬間,在穿著尊貴和服的、姿態端莊的年輕太太眼中,一切忽然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束縛了她,身體被控製,思想被禁錮。
    一切都變得奇怪起來。
    然而現在已經到了無計可施的時候了。今天解決不了,回去等待他的就是離職。而且筱原詩織的期望,親口答應的約定,不能辜負。
    最重要的是,對於筱原母親,語言已經徹底失去了溝通的作用。動搖不了她的理念,改變不了她的意誌。
    所以啊,在目前這種情況下,除了使用係統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
    平川哲文暫時沒有開口。
    他打算動用係統了。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任何一個有理智的成年人都應該知道這一點:對於一個不確定的、不知道運作機理的、還來曆不明的外部工具,應當持有的最好的態度絕對是謹慎。
    因此如無必要是絕對不應該使用的。
    “什麽事情呢?平川老師請說吧。”
    “沒什麽的。”平川哲文輕輕搖了搖頭。
    不過在此之前需要考慮的是……
    “筱原太太,可以麻煩您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平川哲文問。
    說到底輕或者是動漫裏那些主角團,僅僅憑借一段嘴炮就能輕易動搖別人堅持幾年甚至數十年以來的理念,未免太過兒戲。
    如果真的可以輕易動搖隻能說明這種理念根本沒有多強。那麽一般來說,這樣的理念也不能被長時間地執行。
    其實在見到筱原母親之前,他對於友好溝通這件事還是抱有期望的。但在見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後,他忽然就明白了:
    一名控製欲相當旺盛的母親所締造的囚籠絕非一次理論、一次衝突、一次哭喊能夠瓦解的。
    現在才意識到這點,還是說明他考慮得不夠全麵啊,並非任何人都能輕易溝通的。
    筱原母親就是這樣,她的意誌相當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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