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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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我現在是發現了,購物不能使人靈感迸發,但是購物過後的貧窮可以!”
    林奚珈窩在沙發上抱著靠枕,臉上洋溢著神清氣爽的喜氣,“昨晚我想到自己花了那麽多的錢,愣是從被窩裏爬起來把最後一集給寫了!”
    她今天一早就交了分集劇本,然後便美滋滋地進入了休假狀態。
    平城的夏季向來毫不敷衍,八月初的街道,連風吹過都是滾燙的。
    這種天氣,能在外頭玩的都是勇士。
    但林奚珈又不想一個人在家宅著,於是跑到明姒家來。
    別墅的頂層,明姒單獨做了一間工作室。
    這會兒林奚珈正一邊刷微博,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明姒穿著件簡單的白色t恤站在金工桌前,手裏拿著一柄焊槍,專心地焊接一枚戒圈。
    她今天的頭發沒有做卷,柔順筆直地被紮成一束,臉上隻化了個淡妝,卻仍舊是明豔豔的。
    “我原來還以為學珠寶就是跟各種寶石打交道呢,哪成想還要搞焊接。”
    林奚珈看了一會兒,忽然有感而發,“感覺有點幻滅。”
    放眼看去,工作台上全是銼刀、鑷子、砂紙拋光輪什麽的,哪有一點寶石的影子。
    明姒關掉焊接槍,這才有空餘回她,“寶石也有。”
    林奚珈沒看見,“哪兒呢?”
    明姒朝她手邊的小木桌示意,小木桌上擺了隻白色陶瓶,新鮮的梔子花正肆意綻放。
    林奚珈偏了下頭,才透過枝葉看見一隻藤編的小籃子,裏麵堆滿了亮晶晶的鑽石跟彩寶。
    有不少還掉在了外頭。
    饒是家境不賴,林奚珈的目光也看直了,“這麽多鑽石你就隨便亂丟?”
    “品質一般,練手用的。”
    明姒把頭發解開,重新紮好。
    她審美好,擅長設計,相對來說金工這一塊就要稍弱一些,最近一直在有針對地練習。
    林奚珈再次瞄了眼,感覺快被鑽石的光澤亮瞎。
    ……打擾了。
    ——
    明姒鑲完那隻小戒指,兩人準備出門去溫泉酒店做spa。
    剛走下樓梯,林奚珈就看見一隻羽毛豔麗的鳥,翅膀大張踮著腳,在地板上大步大步地走,跟巡視領地似的。
    姿態頗為囂張。
    “你買了隻鸚鵡?”
    林奚珈不確定地問。
    同時又覺得有點眼熟。
    “梁現的。”
    明姒說著,抬頭看鳥籠,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籠子的門已經開了。
    林奚珈差點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誰?”
    明姒沒顧上回答,因為這時候,絲絲從沙發一角露出腦袋。
    她不知怎的眼皮一跳。
    下一秒,就看到溜溜達達的賀歲像發現了什麽目標似的,原地起飛衝向沙發,飛快地打了絲絲的腦袋一下。
    “啪”得一聲。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樓梯上兩個人都怔住了,林奚珈目瞪口呆地指著賀歲,“敢情它還有暴力傾向啊?”
    有沒有暴力傾向明姒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氣得不輕,快步下樓拎起賀歲就往籠子裏一放,關門落鎖一氣嗬成。
    果然物似主人形。
    賀歲,是隻壞鳥。
    ——
    “哈哈哈哈哈……我說你倆也太逗了吧,自己脾氣不和也就算了,怎麽連養的寵物都要打架啊?”
    成昱歪倒在沙發裏,笑出了鵝叫。
    明姒沒好氣地朝他丟了個靠枕,“我怎麽知道賀歲自己會開門!”
    說話的時候,賀歲正躡手躡腳地從眾人麵前經過。
    它大概是知道自己犯了錯誤,這會兒低調得不行,連走路姿勢都不複往日囂張。
    這畢竟是隻鸚鵡,明姒不至於真的跟它生氣。
    何況,賀歲還經常用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她,歪著腦袋試圖萌,讓人無可奈何。
    於是,明姒就把火燒到了梁現身上。
    梁現的確是忘記告訴她這一點,於是責無旁貸地請客賠罪。
    地點就在他家,負責餐食的是明姒很喜歡的一位私廚,另外還專門請了本地老牌酒吧的金牌調酒師。
    這會兒大家正在客廳裏聊天。
    落地窗外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低處有星星點點的光,很是漂亮。
    “不過現哥那隻鸚鵡是真的聰明,不僅會開籠門,我還見過它自己開櫃子。”
    柯禮傑比劃了一下,“得有三層那麽高吧,嘴巴叼著把手一拉就拉開了。
    現哥,是不是你教的?”
    梁現晃了下杯中的酒,掀了下眼皮,“我教它那個幹什麽?”
    多半是自己學的。
    “這可難說。
    你還天天帶它看搏擊呢,它這不就學會打人了嗎?”
    明姒坐起來駁他,“這就叫‘教唆犯罪’。”
    被扣了這麽一頂大帽子,梁現還笑出了聲。
    明姒抱著抱枕靠回去,不滿地看了他一眼,“笑什麽笑。”
    成昱這人笑點特別低,好不容易笑完了,拍著大腿搖搖頭,“哎,你知道你倆給我一種什麽感覺嗎?”
    “什麽感覺?”
    明姒直覺他嘴巴裏沒好話。
    “就是……好像學校裏有倆孩子打架,你們呢,分別是兩方家長,坐在一塊兒理論。”
    柯禮傑也來添亂,“你別說,他倆萬一以後有了孩子,還真有可能打起來。”
    他這話,乍一聽上去很有歧義。
    明姒差點嗆到,回過神來下意識去看梁現,他正要喝酒,手中的玻璃杯碰到唇邊,輕輕地頓在了那裏。
    下一秒,他略微垂眸,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明姒喝了口酒壓驚。
    算算他們結婚已經有三個多月,但這種關係對於兩個人來說,依舊虛無縹緲地沒什麽實感。
    大概誰也當一回事,更沒有思考過以後會如何。
    柯禮傑的話,冷不丁地給明姒提了個醒——她跟梁現的餘生,沒有意外的話,都會一直綁在一起了。
    大概也不會……有各自的孩子吧。
    但是要說跟他生一個什麽的,這個假設又太驚悚,明姒剛想了個開頭便強迫自己結束。
    繼續喝酒壓驚。
    梁現放下了玻璃杯,眸光微斂,不知在想什麽。
    明姒也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一時沒有回神。
    大概是因為兩個人都不在狀態,恰好給了成昱施展騷操作的可乘之機。
    他忽然“唰”地一下站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拉過兩人的手,死死地按在了一起,“賀歲爸爸,絲絲媽媽,孩子平時在一塊兒,小打小鬧是難免的。
    我們大人可不能小心眼,來,拉拉手好朋友,不生氣了啊!”
    一時間,明姒跟梁現都沒反應過來,等觸摸到陌生的溫度,才不約而同地低頭,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
    下一秒,成昱如願以償地挨了一頓揍。
    主要是梁現動的手,明姒也在旁邊,助威似的拿著靠枕砸了好幾下。
    “我就開個玩笑,你們至於嗎!而且你們平時吵得厲害,怎麽打人這麽有默契!”
    成昱抱著頭大叫,“還是二打一,不公平!”
    明姒冷笑說:“我覺得很公平。”
    成昱想要爬起來理論,梁現將人製住。
    他一看就是那種常去健身房的,這會兒穿著件白色t恤,手臂的線條緊實流暢,不怎麽費力地就將人按住了。
    成昱在他的鉗製之下,隻能跟小雞仔似的撲騰。
    明姒乘機又打了好幾下。
    柯禮傑早就笑倒在沙發上捂著肚子,連喻川都笑到嗆咳,他緩了緩,好笑地搖搖頭,“我看你們三個都沒長大。”
    “是他先惹我們的!”
    明姒又打了他一下。
    話音落下,室內忽然安靜了一小會兒。
    成昱挨了一下,顧不上嗷嗷叫痛——他覺得明姒剛才的話好像有點怪怪的,但是具體哪裏怪,以他的腦袋又想不出來。
    於是隻能保持著“若有所思”的神情。
    連梁現也鬆開了手,看了她一眼。
    “怎麽了,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明姒其實已經明白此時這怪異的氣氛從何而來,但她偏不承認,故作淡定地丟掉靠枕。
    “我們,我們?”
    成昱已經脫離了梁現的控製,但他完全忘了爬起來,跟個複讀機似的重複,忽然靈光一閃,“我怎麽覺得你們最近的關係變好了,上次偷偷打電話也就算了,剛才還那麽有默契。
    給我來了一頓……夫妻混合雙打?”
    明姒:“……”
    想再打一頓了。
    梁現瞟他一眼,冷笑一聲,“我還能給你再來一頓單打。”
    成昱:“不了不了。”
    連忙爬起來離他三丈遠。
    因為梁現這句威脅,成昱沒敢再滿嘴跑火車。
    再說他其實並不認為明姒跟梁現真的有什麽,純粹就是嘴上皮一下。
    幾人又說起了過段時間去玩真人cs的事。
    “我那朋友,部隊裏出來的。
    俱樂部開在山裏,特別好玩特別真實。”
    成昱一說到吃喝玩樂,那是最在行的,“喻川,尤其是你,天天泡在實驗室裏,必須一起去鍛煉鍛煉。
    不然小心骨質疏鬆。”
    “得了吧,人家喻川經常跟現哥一起健身,”柯禮傑說,“倒是你,別一開局就被人幹掉了。”
    “我才不怕,現哥會帶我的。
    就像打遊戲時經常帶著我一樣。”
    成昱頗有自信,轉頭道,“是吧爸爸?”
    梁現顯然不打算認這個兒子,回複得頗為絕情,“不帶男的。
    你變性我考慮一下。”
    成昱驚悚地一愣:“……揮、揮刀自宮?”
    柯禮傑:“哈哈哈哈哈!”
    明姒也笑起來,成昱這人簡直就是個活寶。
    笑完了,她撩了撩披散下來的長發,彎腰去拿酒。
    目光不經意掠過某處,驚得手一抖,整個人差點摔下沙發。
    大概七八米開外的地方,賀歲正搖搖擺擺地往這邊走過來,嘴裏還拖著一個紅色的小本本——
    那是她和梁現的……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