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尋證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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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白榮算不得不辭而別。
    他是宛南平跟她提離婚之前就辭了職,他走還那天陪著謝悠然做了後一次訓練。他那天給謝悠然感覺很奇怪,欲言又止,目光很異樣,可直到後,他都什麽也沒和她說,隻問她:“我是明早飛機,你要不要送我?”
    謝悠然就說:“好。”
    其實她也有些舍不得,白榮很有耐心,脾氣也溫和,管有時候表現有些輕佻,但還不至於讓人很討厭。
    他教她多日,雖然就她個人感覺,沒有什麽大變化,但總體來說還是相處很愉,謝悠然覺得,人要離開了,送一送也沒什麽大關係。
    誰知道那不過是他和宛南平所導演後一場戲。
    機場,白榮說:“唉,感覺自己像個浪子,到處漂泊不定。”回過頭來突然問她,“能抱抱你嗎?”
    話完,雙手就已經伸過來了,謝悠然反應過來時,她就已經被他拽進懷裏了。
    他抱得很用力,但是女人直覺告訴她,這擁抱沒有感情甚至連**都沒有,單純得真就是個流浪孩子,因為生活太冷酷所以想隨便抓住身邊一點溫暖就好。
    謝悠然要掙開時候,他附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就是這個動作,是宛南平呈堂證供裏後一幀照片,看起來,好像是她機場送行,兩人依依不舍地吻別。
    和宛南平對簿公堂之前,她從來就沒有懷疑過白榮出現是別有用心一種安排,哪怕當時,她將他那句話聽得很清楚。
    白榮說:“你真是個傻女人……嗬嗬,我不是個好人,但是,小心你老公,他也不是。”
    當時,她為這句話驚了一下,為此還做過好多各種各樣設想,但這些設想裏,她自認為靠譜一種是,因為他老是對自己動手動腳,宛南平曉得了,看不下去了,就把他逼走了。
    不然,他那健身館做得好好,何必要辭職離開?
    現想想,她當時真傻,是真傻,難怪白榮那樣說她!
    晚上睡得再晚,早上還是按時醒來。
    如果不是離婚,這點兒她應該起床給孩子們準備早餐了。
    但現,是父母家裏,老舊職工樓。別家早起孩子像晨間小鳥一般喳喳叫著飛奔去上學時,隻有一室冷漠空曠陪著她。
    謝悠然看著暗黃天花板,閉上眼睛又睜開,重複這個動作很多次後,她才不得不告訴自己,一切都不是夢,擺床頭關於離婚案文件是真,宛南平堅決要離開她也是真,見不到女兒們,是真。
    眼淚無聲無息地從眼角處墜落,就像她心,一直一直地往不知名地方跌去,那裏陰暗,濕冷,絕望。
    有那麽一刻,她又想到了死。
    然後是電話拯救了她。葉唯安是個很負責人,她說她研究了她案子一晚上,覺得並沒有什麽太大問題,宛南平證據看似圓滿,其實漏洞很多,但要擊破這些漏洞,重點是要找到白榮,她問她:“那個白榮,他這邊就沒有親戚或者朋友嗎?能找到他。”
    謝悠然搖頭:“我不知道,我們之間話題很多,但基本上,他講話滿嘴跑火車一樣,什麽都和你侃,就是很少會說他朋友或者親戚。”
    “那他也沒有女朋友?”
    “他女人有很多。”見葉唯安半天沒說話,謝悠然不禁有些抱歉,努力地回想回想,想記憶裏有沒有白榮提到對他來說特別一點人或者事物,後還終於讓她想起來了,她“啊”了一聲,說,“我知道了,他這邊還有一個表哥!”
    “哪裏?”
    “我不知道……隻是有一次我和他聊到我女兒時候,他說了一句,說他表哥家孩子才真是孩子中磨人精,小霸王什麽,但再多,就不知道了。”
    也是,誰沒事會盤根問底問對方親戚住哪兒,幹什麽?
    葉唯安安慰她:“沒關係,有這麽個人就好,隻要有心,完全是有可能找得到。”
    謝悠然就點點頭:“嗯,我去健身館問問其他人,或者他同事會想起來。”
    兩人就此商量好打聽辦法,謝悠然去找白榮同事,葉唯安尋關係去查一查白榮多身份資料。
    有了事做,謝悠然似乎神奇地又有了活下去動力。
    她起床穿衣做早飯,給醫院父母送過去,等鍾君早上會診時間過了後,就去了健身館。
    她一腔熱血,總覺得一個人這城市裏生活那麽久,不可能完全地雁過無影水過無痕。
    可讓她失望是,白榮真就是這麽個人。
    她找到他同事,他同事都說:“沒聽說過他有什麽親戚啊,可能關係不好吧,反正我們是沒見過。”
    找他以前女朋友們,其中一個還幸災樂禍:“也被他騙了吧?他就是個騙子,除了騙女人情,還騙女人錢,你被騙了多少?”
    就這麽一個人,嘴裏哪可能有實話?
    就是他名字白榮,葉唯安查了一通下來,告訴她:“那是藝名,假。”
    天知道,一個健身教練為什麽還會取藝名,用藝名。
    健身館甚至都沒有他任何身份資料,謝悠然和葉唯安威逼利誘之下才看到了他投給館裏,孤零零簡曆,上麵隻有他龍飛鳳舞填幾個字,總結起來就是:白榮,男,平麵模特、健身教練。
    籍貫哪裏、住址是何方,通通沒有。
    葉唯安質疑健身館用人不規範,他們倒笑:“我們隻看身材,就像我們客戶也隻看效果一樣。我隻知道他是個好教練,他沒殺過人放過火犯過法,他住哪是哪人,用不用藝名,有什麽好重要?”
    講了一大串,還訴苦:“他走了,現替人都不讓人滿意,到底還想怎麽樣嘛!”
    他們也知道了點風聲,就因為這點風聲,讓真相就變成了謠言,走樣得厲害。
    這些謠言裏,謝悠然不是受害者,也不是被設計者,她隻是一個寂寞家庭主婦,愛上了瀟灑健身教練,然後有一天被丈夫捉奸房,男火速離職,女傻乎乎地還到處尋他,糾纏不休。
    這種女人,傻得完全不應該被同情,隻能夠被嘲笑!
    當再一次開庭,謝悠然法庭上聽到這些走樣了證人證言時,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二分隔線————————————————————
    她看著葉唯安,問她:“這說,是我嗎?”
    葉唯安很擔心地看著她,很明顯,謝悠然情緒不對勁。
    這是很關鍵一次開庭,如果順利,今天一定會宣判。同時,這也是葉唯安首次辯護,她很想要做好,於是底下抓住謝悠然手,低聲地提醒她:“你要鎮定,這樣證人證言,多數是謠言傳出來,法官不一定會采信,重要是,你自己要鎮定。”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上一次庭審謝悠然留給法官印象就不太好,如果不是她後昏過去,這案子,本來上次就要了結。
    謝悠然看上去整個人都是木。
    葉唯安不得不提醒她:“你要知道,如果你這次情緒再有失態地方,法官可能會采信他們說詞,覺得你精神已有問題,不適合再照顧孩子們了,到時候……”
    謝悠然這才努力地控製著自己,不至於地宛南平律師讀那些證言時衝上去,但是她仍然控製不住地淚流滿麵。
    法院真是個太殘酷地方,一旦走上這裏,所有私隱都變成了笑話,所有平素不乎細節,從對方嘴裏吐出來,都誇大成為令人心寒絕症!讓她恨不能躲起來,再不現人前。
    和謝唯安失態相比,葉唯安一直表現得很鎮定,她十分擅長抓住對方言語裏漏洞,加以放大和反擊。
    比如對方律師讀完那些所謂證實葉唯安確實是出軌證人證言後,葉唯安說:“我不質疑這些證人證言,我隻提供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些證言裏,他們相信我當事人和白榮有不清楚關係時間,是對方當事人提出要離婚並且去健身館進行所謂取證之後。也就是說,這之前,他們並沒有覺得,白榮和我當事人之間,有什麽不正當或者不正常關係。所以,我有充分理由懷疑,是有人此期間,故意散布了什麽對我當事人十分不利言論以製造輿論攻勢。”
    “但是,那些照片不會撒謊。”
    “照片還有角度問題。”葉唯安反擊得很很精準,“稍微懂點拍攝人都知道,哪怕兩個人之間隔了有幾丈遠,隻要拍攝角度選得好,拍出來照片也會顯得兩人之間很親密。我這裏,就有些很好案例照片。”呈上照片後,她又補充,“而且,除了角度問題外,我相信,巧奪天工ps 技術,完全也可以達到以假亂真地步。”
    “我想,我當事人還沒有無聊到,沒有被戴綠帽子,也要強給自己塞一頂地步。”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不是貴當事人,我當事人也不是貴當事人,所以不知道貴當事人到底怎麽想。就像我當事人,當初出資幫助貴當事人從小小便利商店,建成今天百利商業一樣,她應該就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兩個人感情會經曆挑戰,並且,到走上法庭刀劍相向這一步。”
    這句話一出,法庭氣氛一時凝窒。
    後調解時間,宛南平提出想要和謝悠然單獨談談。
    葉唯安想要阻止,但謝悠然同意了。
    那三個月裏,她求了他無數次,要他回家跟她好好談一談,他都沒有音信。離婚到了起訴階段,她瘋了一樣地求他,求他和她好好談一談,他也沒回應。
    她知道自己應該硬氣一點,拒絕他,可是,她做不到。
    就像她做不到,不再為這個男人流一滴眼淚。
    兩人相處,話還開始,她眼淚就先落了下來。
    宛南平猶豫了下,他還是沒有隨手帶紙巾習慣,走近來用自己衣袖替她抹眼淚。
    布料粗糙,磨得謝悠然臉一陣生疼。
    可是眼淚卻隻有流得凶,他溫柔,讓她無法不想起那十來年裏,他們曾擁有過美好回憶。
    他對她,從來不曾如此決絕,雖算不得體貼,但也尚能稱得上是溫柔。
    她忍不住自心裏又升起了幾分幻想,抓了他手,說:“南平,我們和好吧?我一定把這幾天都當作惡夢,醒過來,什麽也沒有發生。”
    宛南平收回了手,看著她,眼裏有毫不掩飾嘲諷,他以手撫額,一副頭痛又好笑模樣:“然然,你還真是天真。”
    謝悠然根本就顧不得他這態度,哀哀地說:“你知道,我根並就沒有背叛你。”
    “我不知道。”宛南平果斷地甩開好,“我隻知道,如果不是我要找人修理他,那個叫白榮男人,大概還會拿出勁爆東西來威脅和敲詐我。”
    “你說什麽??”謝悠然驚呆了,“白榮敲詐你?”
    “沒錯。”宛南平冷笑,“他走得,否則,你以為,事情能這麽輕易就完結?”
    “不,這不可能!我沒有背叛你,我什麽都沒有做,白榮撒謊,他故意,他那是敲詐勒索,我們可以報警抓他!”謝悠然嘶吼著,然後她癱下來,抱著宛南平腿,“南平,我們報警吧,警察會還給我清白,我就知道,我們感情根本就沒有破裂,你還愛我,是不是,是不是?”
    宛南平冷笑:“然然,你還是那麽愛幻想。但是遺憾得很啊,我已經不愛你了。還是你覺得,你就是天使,哪怕做了那樣醜事,我還要原諒你,跟你一起,就像你律師說那樣,就因為當年你,還有你們家幫過我一把,所以我就要像狗一樣,一直一直趴你們身下,聽你們使喚,任你們垂憐?”
    謝悠然聽得一陣心寒:“你怎麽會有這麽可怕想法?”
    “有可怕想法是你!”宛南平聲音冷,他蹲下來,望著她,“然然,其實一開始就好好離,我們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這樣我才會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你還是婷婷和妤妤好母親,可以帶著她們兩個,照樣過你家庭主婦生活,你想和誰好,跟哪個男人好,我一點也不意。”
    “但是,你不能這麽纏著我,不能這麽著,把一切都撕開了,還幻想著,我們能繼續平和地過日子。”說完,他站起來,從兜裏掏出手機,撥通了放到謝悠然耳朵邊:“聽一聽。”
    聲音很傳來,是宛妤那裏哭著喊媽媽:“媽媽,媽媽,你哪裏?”
    謝悠然抓著電話喊女兒名字,但她還是哭,哭得聲音都啞了,不停地喊著媽媽。
    謝悠然想象著不過三歲女兒,抓著電話一邊哭一邊滿屋找她樣子,隻覺得心都碎成了一片又一片,她抓著宛南平手,問他:“女兒哪裏?”
    “她哪裏不重要,重要是她很不好,她很想你,天天吵著要見你,睡著了還喊媽媽……你願意女兒為你這麽傷心嗎?你不是一向很愛她嗎?相信我,我不愛你了,但你可以愛孩子,你也很就可以見到她們了,隻要你離婚,雖然是你做錯了事,但是我不要你淨身出戶,你還是可以住那房子裏,帶著孩子,好好地活著。”
    這才是條件,這才是他握手裏籌碼,即使葉唯安幫她爭取到再多,哪怕她原本就想好了不離婚,要拖死他,要讓他身敗名裂,要讓他一名不文,然而這一刻,女兒眼淚麵前,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抵擋不住。
    她不得不妥協。
    作者有話要說:  幾天沒碼字了……
    這一章第一。
    兩都完了。
    rz,邊寫邊發好討厭啊,有bg也不曉得怎麽修。
    但素不發出來我又完全寫不出來,嗚嗚~~乃們要多鞭策我!
    另小通知一則,今天晚上另一篇哦。
    那個要完結了啦,結局哪麽樣,應該看得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