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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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風宴後,黛玉也隨意地和迎春等人閑聊了會兒,這幾個姑娘的才學都是不錯的,隻看言談,人品風骨倒也不差,而李琳便是因為年紀小而在學識方麵比不上其他幾人,但比起一般同齡的姑娘來,卻還是要顯得聰慧些。
    便是黛玉也要感歎,這賈家別看風氣不好,男人也都沒什麽出息,但姑娘們倒都是難得的。
    黛玉是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李琳,便多關切幾句,也問起李冉,人沒邀請,卻也不能全然無視。
    李琳笑著回了黛玉幾句話,並沒有過多地說起李冉,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要怎麽去提李冉,自從進了京,李冉和賈寶玉交好之後,兩人幾乎同食同寢,反倒是她這個做姐姐的,因著深居簡出,幾乎要好幾天才能見他一回。李琳也不是沒想過規勸弟弟上進,他們兩個孤苦無依,想要維持將來的生活,總要自己打拚一番事業才可,難道賈府還能讓他們依靠一輩子不成?李琳知曉李冉心不在仕途上,倒也並不拘他一定要去考科舉,不論他是去經商、還是趁著手裏還留著點銀子買點地做個小地主,將來總有能過日子的基礎,不求大富大貴,可總要衣食無缺吧?
    但每次李琳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李冉都會斥責她心不淨,隻知汲汲營營,功利心太重。幾次三番下來,李琳也放棄了,那麽多年來,父親母親都沒能扭轉李冉的想法,她原本以為父母過世之後,李冉會幡然醒悟,結果證明,她錯了。
    李琳甚至有種荒唐的預感,她的弟弟,總是喜歡論一些禪道、因果,說不得將來的歸宿是在空門。李琳很無力,她一個閨閣女兒家,能做的事情太少了,隻能眼看著李冉一步步走下去,卻連自身都難保。
    黛玉知曉李琳的苦衷,卻看李琳並沒有因為對弟弟的不滿而抱怨什麽,心底倒是對她高看幾分。
    因著這份欣賞,黛玉回去後,還和莊煜提起了李琳,言語間,對李冉頗有幾分看不上。
    莊煜聽黛玉說完,不以為意地笑道:“這樣的弟弟,有,卻相當於沒有。還不如林霽那個小胖子,寧願叫我賣掉他,也不讓我欺負你。”莊煜想到小時候林霽鬧過的笑話,就樂不可支。
    黛玉也想起這件事情了,沒好氣地捏了捏莊煜的耳垂,道:“你怎麽就知道欺負他啊?”比起李琳來,黛玉覺得自己何其幸運,林霽當年年紀小,即便沒有足夠的能力,卻也敢於伸開雙臂站在她身前保護她,不似李冉,對李琳近乎無視,連關心也懶。
    莊煜拉下黛玉的手,湊到嘴邊親了下,道:“我這幾日正好去京西大營,到時候幫你把霽兒叫來給你瞧瞧,這小子,現在能耐起來了,已經是陪戎副尉了。”
    黛玉聽了,情緒卻有些低落,她想著,若不是賈敏臨終前發生的那一通事情,林霽並不至於就從了軍,京西大營是誠恪親王府嫡係,裏麵個個都是精銳,向來憑實力說話,莊煜能夠給予林霽的幫助,少之又少,林霽今日能夠出頭,都是他自己拚了命的努力,別看這陪戎副尉的官職很低,但京西大營出身的人,一旦到了地方上,至少是一個七品的武官。可是黛玉在為林霽覺得驕傲的同時,卻也為他心疼,她及笄那日見到林霽了,他看起來黑了又瘦了,早已不複小時候那白嫩的小胖子模樣了。
    莊煜見黛玉的模樣,自是知曉她在想什麽,攬住黛玉腰肢的手微一用力,黛玉驚呼一聲,兩人緊密貼合在一起,莊煜一手很是沒規矩地鑽進了黛玉的衣服裏,臉上卻還是一副委屈表情:“不許心疼林霽那小子,我比他還小的時候就這麽過來的,你怎麽不心疼心疼我呢?”
    黛玉被莊煜不安分的手掌弄得臉紅氣喘,又被他委屈的語氣逗得想笑,仔細想想,確實是這樣,莊煜也是這樣摸爬滾打著一路走來的,而且聽母妃所言,父王手下的那群將士,可並不會因為莊煜世子的身份而對他放水,反而要求更加嚴格。既是如此,想必將來林霽也能長成和莊煜這般偉岸的男子吧?
    而且聽林海所言,林霽和林雩兄弟二人如今雖因為林霽常年在軍營而見麵少了,可感情倒仍是深厚,隻要林霽在家,林雩必定是賴到林霽身邊的,連晚上睡覺,也吵著要和林霽一個被窩。
    黛玉越想,就越覺得自己這一生,當真是順當得很,也越發對曾經蓄意謀算了賈敏和林家的賈家不待見。
    不過幸好黛玉不是習慣遷怒的人,所以被邀請來的姑娘們,倒是不至於成為被遷怒的對象。
    可這並不代表黛玉願意由得她們帶來的丫鬟對莊子上的事情窺伺打探,入夜了就叫內院負責巡視的粗使婆子們盯緊了西院的門,不叫她們隨便亂跑。
    莊煜第二日要去京西大營,要後日下午才能回來,晚上纏了黛玉半宿,鬧得黛玉也分不出心來去想旁的事情,直到腰酸腿軟眼皮沉,才終於被莊煜抱著睡去。
    黛玉疲累極了,卻還惦記著莊煜要出門,所以到了時辰這覺便自覺地淺了,莊煜一動她便醒了,迷迷瞪瞪地揉了揉眼睛,跟著起身。
    莊煜見她臉露疲態,不忍起來,道:“黛兒再睡一會兒吧。”
    黛玉還沒完全醒過神來,無意識地嘟了嘟嘴,道:“不要,我要送你出門。”
    莊煜心裏一甜,又見黛玉迷糊的模樣實在可愛得緊,忍不住湊上去含了黛玉嘟起的唇一陣廝磨,柔聲道:“好,黛兒送我出門。”
    當黛玉坐在梳妝鏡前的時候,已經穿戴完畢的莊煜笑著湊了過去,伸手拿了眉筆,怪聲唱道:“娘子,為夫為你畫眉。”
    黛玉被他的怪樣子逗得咯咯笑,還有些猶豫,這萬一莊煜要是給她畫了條歪歪扭扭的眉毛,她是出門呢還是不出門好呢?
    莊煜彎腰拿眉筆在黛玉臉上比劃著,道:“黛兒放心,我練了好幾天了,保證畫得美美的。”
    黛玉一聽,不樂意了,心底泛酸,臉一別道:“練習了好幾天了?我怎麽不知道?誰那麽偉大犧牲自己的容貌來讓你練手啊?我該不該準備些賞賜下去?”
    莊煜一想到雙胞胎被自己恐嚇著壓在椅子上畫得一臉眉筆的灰黑,就忍不住想笑,道:“還能有誰,不就老二和老三麽?雖然他們的臉型和黛兒你的不大像,不過我也就湊合著練手了。至於賞賜,我估計他們最想要的,是叫父王追著我揍一頓吧。”
    黛玉心底剛剛泛起的酸水就這麽灰飛煙滅了,一想到莊爝兩個的模樣,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沒好氣地瞪了莊煜一眼,道:“你怎麽就改不掉欺負小孩兒的毛病呢?以前是霽兒,現在則是爝兒和烆兒了。”隻是這一眼滿含笑意,看起來不僅半點威懾也無,反而露著幾分風情。
    莊煜練了幾天,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在黛玉的臉上實施了,小心翼翼地一手捧著黛玉的臉,一手拿著眉筆輕輕地畫,口中卻還道:“黛兒放心,將來我們的孩兒,我一定不欺負他,也絕不叫旁人欺負了他。”
    黛玉聽了,臉一紅,不由自主地動了下,莊煜忙“哎哎”地叫,差點兒就給畫歪了,黛玉也不敢再動,隻臉上的紅暈怎麽都下不去。
    莊煜給黛玉畫好了眉,左右欣賞了一番,道:“我媳婦兒就是天生麗質,怎麽都好看。”
    黛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扭頭不理他,照著鏡子看莊煜給畫的眉,還挺像那麽回事的,黛玉知曉以莊煜天生不擅畫畫的天分,能畫得這般細致妥帖,必然是上了心的,心底又是感動,又對枉遭池魚之殃的雙胞胎感到同情。不過,比起讓莊煜找別的人來練手,倒是還不如委屈一下雙胞胎好了。
    黛玉和莊煜起得早,不過是卯時,黛玉陪著莊煜用早膳,便吩咐了人去西院守著,若迎春她們起來了,便傳了早膳過去,叫她們不必來給她請安。
    黛玉陪莊煜用了些早膳,便送他出門,卻不料途徑花園,卻碰到史湘雲帶著幾個丫鬟在那兒收集葉片上的露珠兒。
    黛玉和莊煜略有意外,倒是沒想到先跳出來的人,居然會是史湘雲。他們可是曾經聽到過史湘雲說話的,知道史湘雲心係賈寶玉,所以史湘雲此舉,該不會是為了她自己。不過想到史湘雲如今已經算是半隻腳進了賈家的門,會為了賈家的利益打算,倒也不算意外。
    史湘雲見了黛玉和莊煜,忙過來行禮。
    黛玉淡淡地道:“雲妹妹好興致。”
    史湘雲笑道:“倒不是我興致好,本是昨兒個三姐姐談起,說是可惜如今荷葉不盛,否則便可采集荷葉之上的露珠兒烹茶,其香非一般水可比。我就想著,沒有荷葉上的露珠兒,這花葉上的露珠兒想必也有幾分清香,便磨著三姐姐答應,隻要我采夠了露珠兒,她就給我烹茶,屆時給黛姐姐和世子也嚐嚐,我三姐姐烹茶的手藝,可是極好的。”
    柔翠在史湘雲身後興奮地看著,她昨日把話都說盡了,也沒能勸動探春一早來這花園裏等莊煜,讓柔翠決定回去後一定要在王夫人麵前狠狠地告探春一狀。好在史湘雲願意幫忙,而柔翠若不是篤定這史姑娘對她家寶二爺死心塌地的,倒也不敢叫她來露這個臉。這個莊子不小,可這園子卻是出門的必經之路,而昨日黛玉提過莊煜今日要出門,如今事情發展果然順利。
    莊煜瞧了史湘雲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可惜了,我慣來是不會品茶,從不拘它是什麽水煮的,解渴便可。你這樣收集露珠兒,都不夠我一口的,可不怎麽頂事。”莊煜不喜史湘雲,一來史湘雲這些年來對黛玉並非真心友好,黛玉與她關係也是一般;二來不忿史湘雲看輕了衛若蘭,還對真心為她著想的史鼎心存怨憤懷疑,真正是不知好歹。
    史湘雲本來就不是真心為了收集露珠而來,如今看著逐漸升起的太陽,以及丫鬟手中那不過一盞茶的水量,還真是有些臉紅,不過又覺得莊煜果然不如賈寶玉知情識趣,一點兒都不知道體貼女兒家,不過是個粗魯的莽漢。
    莊煜可沒那個心思對黛玉以外的姑娘體貼,反而轉頭看黛玉:“黛兒,我們先走吧,別在這兒打攪了史姑娘采集露珠兒,免得待會兒太陽出來了,她收集不了夠那許多人用的水,反倒是我們不是了。”
    黛玉自然是順從莊煜的,對史湘雲道:“雲妹妹可要抓緊時間了。”說完便隨著莊煜走了。
    莊煜邊走還邊大聲吩咐道:“林棲,待會我出門後,你就守著你家世子妃回房再睡會兒,可不能讓她去湊什麽收集露珠兒的熱鬧,你們世子妃身子弱,可別為了些不知所謂的事情而染了寒氣,否則我為你們是問。”
    史湘雲在身後聽得臉漲得通紅,看著丫鬟捧在手心用來裝露珠兒的茶壺就是一陣難堪,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醜,忍不住就一揚手打翻了茶壺,然後氣呼呼地跑回西院去了。
    柔翠等人忙急急地跟上,心底還在埋怨史湘雲沉不住氣。
    黛玉對莊煜絲毫不給史湘雲麵子的行為,也感到解氣,她還沒大度到有人覬覦算計自己的丈夫還笑臉相迎的地步,對史湘雲這等行為,心裏著實厭惡得很。
    不過作為正主兒的探春卻並不在場,這裏麵倒是有些費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