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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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湘雲跑回西院的時候,廚房已經將早膳送來了,因為事先詢問過迎春等人的意見,故而將飯桌設在了花廳裏,讓她們能夠一起圍坐著用膳。
    史湘雲受了氣,跺腳道:“不吃了,誰還稀罕。”說完便跑回自己的房裏生悶氣去了。
    迎春猶豫了一下,便想起身跟去看看,卻被司棋一錯腳不著痕跡地擋住了去路。
    司棋道:“姑娘不是說餓了嗎?這蝦餃看起來該是合姑娘的胃口的,不如嚐嚐?”
    迎春被司棋這麽一攔,又看探春、惜春等都坐在飯桌前規規矩矩地吃東西,也便坐了回去,接過司棋幫她夾的蝦餃,沾著醬汁小心地吃了起來。
    不過她們還沒用完飯,史湘雲那屋就鬧起來了,史湘雲吵吵嚷嚷地說要回去,正推著丫鬟們收拾東西呢,動靜還不小。
    迎春她們聽說了,忙放下碗筷前去相勸。別看史湘雲總是表現得最是豪爽無心機的模樣,還愛說旁人小性兒,其實是最受不得委屈的一個人,稍有怠慢便覺得是看不起她這個孤女,如今又八成將是賈府最寶貝的鳳凰蛋賈寶玉的未來媳婦,未來的寶二奶奶在賈府裏地位可低不到哪兒去。
    史湘雲這般折騰,自然不可避免地傳到了黛玉的耳朵裏去。
    黛玉正打算再睡個回籠覺,昨兒個夜裏沒能睡多久,這時還是腰腿酸軟的樣子。
    聽到丫鬟傳來的消息,黛玉冷冷一笑,漠然道:“既然雲妹妹這般急切地要回去,我們府上也沒有強留客人的道理。林棲,你跟我去一下西院,雲妹妹要走,我怎麽也得去送一下的,丹橘你叫人去安排一下車馬,務必要妥妥兒地將雲妹妹送到家。”
    丹橘領命走了,黛玉則帶著林棲不緊不慢地到了西院,進門便聽史湘雲的嗓門:“在這裏做什麽?人家是高高在上,我不過是個奴才丫頭,白白叫人看不起,有什麽意思?”
    黛玉心中冷笑,是誰要把她看做奴才丫頭?難道不是她自己要跟個丫鬟混在一起給探春打前哨的麽?她“助人為樂”地打別人丈夫的主意,難道還要求人家當妻子的歡歡喜喜地將丈夫拱手讓人才算瞧的起她?
    史湘雲見黛玉進來,抿了抿嘴,雖不再說話了,可那眼神十分的不羈和忿忿。
    黛玉卻完全不接史湘雲的話,笑吟吟道:“雲妹妹這般急著回去,我雖是有些不舍,可也沒有強留你下來的道理。不過這裏離京城還是有些距離的,我叫人安排了馬車,總是要平平安安地將你送回去才好,隻不知雲妹妹是想回史家呢,還是賈家?”
    黛玉的確是同情史湘雲無父無母的處境,可並不代表會容忍她的一再挑釁。史湘雲這般作態,不就是希望黛玉能夠前去相勸,說說軟話嗎?可是,她怎麽就不想想,黛玉憑什麽要這麽做呢?
    史湘雲聽了黛玉的話,有些傻眼,這跟她預想的不同,她是怎麽都沒料到黛玉居然會順著她的話頭要將她送回去,史湘雲這才有些著急,她這次來,賈母也是囑咐過她的,叫她好好兒地和黛玉相處,等著她和賈寶玉成親之後,也好由著黛玉將她領入京中上流夫人們的交際圈裏,若是她就這樣被送回去,恐怕在賈母那裏都沒有辦法交待。
    史湘雲張了張嘴,偏生又不能自打嘴巴說不走,沒人給她台階下,她便隻能漲紅著臉,憤憤然地嗬斥著身邊的丫鬟們收拾包袱。
    玻璃是這次賈母臨時派到史湘雲身邊的,也是賈母不放心史湘雲,叫她看著點兒史湘雲好好兒和黛玉套關係的。之前史湘雲鬧脾氣的時候,她也勸過史湘雲,可史湘雲並不聽勸,玻璃便也隻能作罷,史湘雲是將來的寶二奶奶,玻璃沒必要在這等小事上得罪於她,在玻璃看來,史湘雲這樣一鬧,黛玉反而要來安撫於她,到時候順著台階下來,也就是了。
    如今玻璃見黛玉竟是要將史湘雲送回去,心底倒是開始著急起來,收拾包裹的動作慢且亂,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快速地想著法子。
    還是林棲體貼,見她們主仆幾個都亂紛紛的,好一會兒也沒整理出一個包袱來,便上前幫起忙來。
    正收拾著,丹橘跟了過來,對黛玉匯報道:“世子妃,車馬我已經派人安排妥當了,不過車夫說若是過了晌午再走,隻怕若路上萬一出點兒變故就誤了時辰城門關了就麻煩了,倒不如早些出發的好。”
    黛玉點頭道:“你說的也是,萬一關在城門外卻是怎麽都不方便的,你趕緊去廚房吩咐一下,立時做些點心茶水,讓雲妹妹帶著路上吃。另外派人騎快馬回去府上通知一聲,也好讓雲妹妹一到家就能夠好生休息。”
    黛玉說著又回頭問史湘雲:“雲妹妹卻是回史家呢,還是賈家?”
    史湘雲見黛玉竟是以當初打發邢夫人的借口來打發她,越發惱恨,憤憤然道:“我回老祖宗那兒去。”
    黛玉點頭道:“可以,我叫人吩咐下去。”黛玉可不在乎史湘雲回去會不會在賈母麵前搬弄是非,反正賈母對她的印象好不好,根本影響不到她。
    黛玉見事情差不多解決了,林棲也幫忙收拾完了東西,便帶著林棲回房去了,留下丹橘繼續送史湘雲出門。
    丹橘目送馬車載著史湘雲噠噠地離開,暗自搖頭。這史家姑娘也未免太不講究了些,說送她回去竟是選了賈家,卻把史家丟到腦後去了。雖說她和賈家賈寶玉的婚事*不離十,可畢竟還沒成親不是麽?不過有個這樣的媳婦,賈家倒是不必擔心她胳膊肘往娘家拐的。
    見黛玉竟是留都不留就順著史湘雲的話頭將其送回去了,迎春等人尤其是探春,都不由得心中一凜,各有想法。
    迎春對求黛玉越發沒有信心,更是打起了退堂鼓來,而司棋卻覺得,如果黛玉肯幫忙,賈母和王夫人那一關,必定很容易過——史湘雲這個有賈母撐腰的未來寶二奶奶,黛玉也是說不給麵子就不給麵子的。
    司棋想著,哪怕迎春不敢出麵相求,她拚著受責罰,也要為迎春的將來盡一份心力。而如今莊煜不在,她便是擅自去求見黛玉,也不會引起誤會,因為她們是想要引起莊煜的主意。
    而探春那兒,氣氛也有幾分凝重。
    探春一臉寒霜地坐著沉思,經過史湘雲的事情,探春對自己原本打的主意,也開始猶豫起來。
    探春從見識了王夫人漏洞百出的計謀後,便打算死了進王府的心,想著討好了黛玉,到時候求上一求,至少能把這件事情的影響壓到最低。可是當見了坐在主位笑臉盈盈的黛玉以後,發現她周身產生了一種尊貴的氣勢,氣質雖柔弱卻自信,對待她們的態度雖然親切,卻總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來,明明她們年紀相仿、容貌相當,卻好似雲泥之別。探春心底的不甘便如同沾了水的枯草,重新掙紮著發出了嫩芽來。
    可是探春還沒有那麽妄自尊大,認為真的和柔翠說的那樣,隻要自己到莊煜麵前晃一圈,就能憑著什麽“旺子”的傳言進入王府,那樣做不僅無用,反而可能惹惱黛玉,從而讓自己無路可退。
    可是探春又不甘心試都不試就完全放棄,所以她才會任由柔翠和史湘雲為她出頭,反正柔翠和史湘雲一個是王夫人派來的,一個是賈母麵前的紅人,她本來就約束不了她們不是?這樣哪怕最後惹惱了黛玉,探春也有哭訴委屈無奈的退路,將責任往柔翠和史湘雲身上一推,她一個被人擺布的棋子,黛玉想來也不至於跟她過不去。
    可是隨著史湘雲被送走,探春發現,自己錯估了黛玉,她可不是個軟柿子,任由她們想怎麽捏就怎麽捏的。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探春知道,自己該要下決心做出選擇了,可不能再想著左右逢源了。
    惜春和李琳兩個,雖覺得有些羞愧,卻並不怎麽受這件事情影響,兩人湊在一處討論畫畫兒的事情,竟是十分投契。惜春這才發現,在賈府深居簡出比李紈還像個隱形人的李琳,在畫畫這件事情上,和她倒是很有共同的想法。
    惜春雖和史湘雲感情不錯,可也不至於是非不分地認為這件事情是黛玉的錯。她們本身是來做客的,而且黛玉的邀請不僅給她們也給賈府抬了身份、掙了臉麵,可以說她們和賈府都是占了便宜的,可結果呢?倒打一耙打起人家丈夫的主意來了,惜春覺得自己一直就覺得肮髒難忍的賈家,其實還是能更加的沒臉沒皮的。
    至於李琳,和史湘雲接觸不多,甚至被其針對著,就更是沒什麽想法了,隻覺得史湘雲是自作自受,是她自己鬧著要走的,可沒人逼她,難道還要貴為世子妃的黛玉請求她不要走麽?而且,明明是她自己心思不端,別人還沒拿她怎麽著呢,就做出一副被人輕視了的委屈模樣,怎麽就不想想,她的所作所為,應該被人高看一眼嗎?
    李琳對黛玉,還是極有好感的。因為在這王府的莊子上,她和迎春、史湘雲等人一樣都是客人,不論是黛玉還是王府的下人,待她們都是一視同仁的,李琳便覺得自己放鬆了許多,也表現得開朗了一些。她年紀本就不大,隻是天性中的活潑叫現實的殘酷給磨掉了,尤其在賈府的時候連個下人都要暗諷她是“打秋風”,更沒人能護著她,她也就隻能躲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不過如今的李琳發現,自己原本覺得賈家門第高不可攀的想法,是那麽的可笑,自己的謹小慎微完全是沒有意義的。這賈家人委實奇葩得很,他們姐弟帶著家產借居他們府上,便能雁過拔毛地將李家家產據為己有還賴他們姐弟吃穿他們賈府的;等到自家姑娘到親戚家中做客,卻又能動起了算計別人丈夫的心思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真真是叫人歎為觀止得很。
    作者有話要說:不過如今的李琳發現,自己原本覺得賈家門第高不可攀的想法,是那麽的可笑,自己的謹小慎微完全是沒有意義的。這賈家人委實奇葩得很,他們姐弟帶著家產借居他們府上,便能雁過拔毛地將李家家產據為己有還賴他們姐弟吃穿他們賈府的;等到自家姑娘到親戚家中做客,卻又能動起了算計別人丈夫的心思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真真是叫人歎為觀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