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奔騰如虎風煙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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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知樂平日待王麟極好,如今他也敢和師父逗逗趣,說些臊皮話了。
    石知樂是見怪不怪,一旁的寒山卻大笑了起來:
    但他此刻卻不發一言,似笑非笑地看著王麟,等著石知樂開口。
    “我這老臉,仙界中人人都識得,再想讓我那孽徒替我練也不成了,哎,咱們都多少年沒見了,卻沒想竟各自都有了徒兒。
    “你在屋裏挑件稱手的農具,去幫著村裏布防吧,要是真遇上了那夥兒兵馬,就全殺了吧。”
    石知樂點點頭,輕描淡寫地說出來解決辦法。
    這寒山老僧喋喋不休,自言自語也樂得其中,罵完地藏後又數落起了自己那個不得意的徒弟:
    “石頭,那廢墟中的佛光痕跡,我已看過了,不是當今盛行的佛門新法,有點像是上古時期的苦行大德,積蓄於體內的舍利法力。
    “你我都不擅推演算卜,還是別操這份心了,等過幾天他入了你太恒山真傳,有眼的哪個還敢來招他的麻煩?還是說說那件正經的大事吧。”
    “這便已經是大事了,既然這佛光的來由已經查清,不是你佛門中人毀我房舍,那這裏就沒什麽事了,其他的都和我無關。”
    寒山聽完後一陣驚寒。
    ——什麽毀你房舍,分明就是要護那小子周全,揪出那嚇了你徒兒的人。
    ——還好隻是個上古舍利子,這事要是真落在佛門子弟的頭上,讓你查到了真凶還好,他們舍一人出來讓你打殺了就算完事。
    ——要查不到這人,佛門怕不是又要惹上麻煩事了。
    按著石知樂的性子,能把自己從數萬裏外喚來此地,已是離奇得不能再離奇的事情,卻沒想此番居然還隻是為了這等小事。
    如此大動幹戈,縱使是和石知樂相交多年的寒山,也不免感到驚奇。
    “既然你如此嗬護那麒麟兒,不如讓他也去等著那場雪吧,這雪可難遇,真巧讓你我的徒兒趕上了,入得其中便能有大涅槃,大智慧。”
    “不了,他自己想去便自會去,不想去便不去。”
    寒山愈發不懂,即使開了他心通,也不知石知樂那波瀾不驚的心底是怎麽想的。
    歎息一聲,他不遠萬裏趕來,還是沒能趁機拉得好友一同入局,享此大雪盛事。
    ............
    一眾騎兵日夜奔馳,不斷逼近著太恒山,晉陽城四處都傳來了群馬奔馳之聲。
    蹄聲越來越響,不久便有四麵黃布大旗,從東南西北四麵城門外升起。
    四匹馬奔至前來,騎者手中各執一旗,臨風招展。四麵黃旗上都寫著三個大黑字:“威虎眾”。
    四乘馬在城門邊一立,騎者翻身下馬,將四麵黃騎插在城頭弓弩的射程之外。
    四人雖是匪寇裝束,身上看著駁雜冗贅,但卻有著遠勝城中官兵的精悍氣息。
    各自手扶旗杆,不發一言,傲然立於城門之外。
    一人便守一門。
    僅四人,竟好似已將這晉陽城給團團包圍住了。
    城中知府接到城頭軍報,聞言暴怒,心中實則又驚又怕,大呼左右:
    “快快拿出床子弩,將這四人連馬帶旗,都給我射殺於此!”
    左右將軍本想勸阻,但想了想如今的局勢,卻也不得不按著知府的主意來了。
    城中士氣本就低落,沒人敢出城迎戰。
    再任由匪寇這麽囂張下去,怕是等不到那座山雕親自來攻,這門便自己破了。
    隨著知府一聲令下,城中守軍立刻行動了起來。
    一架架床弩被安放在四處城牆之上,腿臂粗細的巨箭按壓上弦。
    一時箭飛如雨,朝著四個扛旗匪寇射去。
    四人舉旗而起,繞著城池馳馬疾馳,一路閃躲避讓。
    讓這一輪弩箭全都射了個空,一根也沒打中,白白耗費了好多床弩巨箭。
    待得城中箭歇弓停,弦聲未絕之時,城外四人重又站定,立下大旗,喝聲道:
    “恭迎大當家!”
    話聲未了,隻聽得轟隆之聲大作。
    城中守軍一齊轉頭向西望去,但見塵土飛起,如烏雲般遮住了半邊天。
    霎時之間,城中人人自危,麵麵相覷。
    就連知府也握緊了雙拳,不敢作聲。
    耳邊聽得悶雷般的聲音遠遠響著,大隊匪寇奔馳而來,從這聲音中聽來,怕是有數百上千之騎。
    先鋒幾騎,向身後一揮手,奔湧的馬勢瞬息便停。
    兩麵各有手下,從懷內取出一團紫色物事,縛上木棍,迎風抖動。
    原來是兩麵紫綢大旗,在空中平平鋪了開來,每麵旗上都鏽著五個殷紅如血的大字:
    “座山雕親臨”
    這兩麵紫旗一展開,城內眾人登時大亂。
    他本想扛個木犁以作防身,但這倆常常拿來用的農具,早就放在了茅草屋中,如今化作了草杆,在地上落著,也沒法拿出來了。
    隻得帶著這麽個舊家夥,走去了村落。
    好歹他曾經也上手用過這斧子,在夜裏練過斧法,總歸要比空著手強。
    笑沒幾下,便用一道佛光把王麟送出了屋,好似主人家一般,對著門外呼喝道:
    “去罷去罷,你師父本事通天徹地,佛門六神通,老僧通了五個半,還能讓你落了難?便是斬仙飛刀劈下,也能留你個全屍。”
    王麟正欲答話,眼前卻恍惚一閃,一座茅草屋便沒了蹤影,隻留一根草杆飄在空中。
    他也隻能作禮退下,從旁邊的一堆廢墟中,翻找出個斧頭來。
    家中唯一有些神異的,便是那兩具用不壞的木犁。
    “嘿,這油嘴滑舌的模樣,倒是又不像你師父了,身上練氣期八層的修為,光是體魄也夠個練氣四五層的水平,還怕幾個小賊?”
    “師父,弟子剛剛入門,什麽都不會使,甚的力氣也無,怕不是去了以後,便叫那座山雕給一刀劈了身子。”
    把他打發走後,草杆內小天地的兩人,才說起了正事。
    說起正事,寒山也就收了他心通,不再讀取石知樂的想法,鄭重地問道:
    這老僧什麽都敢聊,什麽都敢說,直讓王麟聽得心驚肉跳,從發呆的放空狀態中退了出來。
    也不敢去想此人說的是真是假,是不是在吹牛,趕緊抱拳打斷了老僧的話語,道了聲告罪。
    “還是你這徒兒好,又乖又知理,我那徒兒嫌我起的【拾得】二字難聽,硬是給自己取個法號叫不二,你說說,這不更難聽些?本就不機靈,還要學人家此地無銀三百兩......”
    “............”
    他不敢再耽擱下去,直接將匪寇來襲這件正事告訴了石知樂,向眼前這兩位“仙界大能”詢問著處理之法。
    寒山當時也是在場的,對於匪亂的事再清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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