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雨逍遙津 第六章: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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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不想折了老大威風,也想要表達忠心,於是他挪動身子,將肩膀巧妙地從沈浪臂下移開。
    雙手一抱拳,硬著頭皮糾正道:“在下姓顧,名非熊!”
    少年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指向小矮子,勾動手指:“你,過來!”
    高大男子手心把玩著一對篆刻著珍奇異獸的精鐵胎球,居高臨下俯視著沈浪,嗓音軟糯:“義父已等你許久了!”
    小矮子雖然有些疑惑,但身份差距擺在那裏,不得不走過去抱拳行禮,恭敬問道:“沈把頭,您是叫我嗎?”
    少年一把摟過矮子肩膀,笑得親密熱絡:“就是你,你叫啥來著?奶奶個熊?”
    隻見為首那名男子白袍玉帶,氣度卓絕,大家閨秀嘴中所謂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大抵就是如此了。
    他心裏清楚,一旦當著吳鷹的麵在沈浪麵前求饒,沒了前程不說,指不定還得落個淒慘下場。
    吳鷹身後那名健壯漢子,扭了扭脖子準備出手救下同伴,卻被旁邊的陰鷙老頭製止,老頭揚了揚下巴,示意其不要輕舉妄動。
    漢子順著老者視線看去,隻見那名懷抱長刀的男子,正盯著自己似笑非笑。
    少年見吳鷹還未有所動,心中不免泛起冷笑,噌地一聲抽出長刀,要叫這名小矮子身首分離。
    一馬換一人,這買賣不虧!
    吳鷹轉動著精鐵珠子的手掌猛然一停,終於忍不住出手,一躍數丈,擒住少年的手腕,陰沉著臉:“打了也打了,罵了也罵了,算了吧。”
    沈浪掙脫開手掌,把長刀歸鞘。
    緊接著他做了一個令旁邊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動作。
    隻見少年嗤笑一聲,走到吳鷹麵前,將沾上了血跡的手掌,按壓在他的胸膛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在那件名貴的雪白袍子上留幾朵殷紅梅花。
    整個二樓廊道,都隨著沈浪的動作而變得凝重起來,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既然義兄開口了,”少年咧著嘴,有些遺憾:“那我便不好繼續替兄弟管教手下了。”
    看著胸口猩紅血漬,吳鷹瞳孔猛然縮成針尖狀,轉頭跟摩拳擦掌的手下遞出一個眼色,示意他們不要魯莽行事。
    強行呼出一口濁氣,細迷著眼對沈浪說:“有勞了,改日還得請兄弟喝酒才是。”
    這位義兄向來癡迷於白袍,不論再忙,早晚必須淋浴一次,批改公文時那怕袖口沾上一絲墨跡也要立即換掉,不論多麽華貴,絕對不會再穿,每逢刮風或者下雨的糟糕天氣,是絕對不會出行的,幹淨整潔得簡直令人發指!
    “這兒都能忍?果然是屬王八的。”少年暗自嘀咕了一句,點頭答應下來,頭也不回地就登上二樓。
    那名前來助陣的抱刀男子,見狀鬆開刀柄,收回氣勢,梳理好體內氣機,折身返回二樓深處。
    吳鷹宛如鷹隼一般盯著義弟的背影,閃過一抹濃鬱殺機,年紀輕輕的他,城府倒底還是沒能深到喜怒不形於色的程度。
    他臉上青筋暴起,俯身捏住小矮子下巴,看著這個不敢吭聲的下屬,臉色越發深沉:“顧非熊!抬起頭來!”
    倒底還是打磨過體魄的武夫,雖然樣子淒慘了些,但總歸隻是流了點血的皮外傷,小矮子啐了一口血水,擦去嘴角血跡,抬頭與上司對視。
    看著這顆血淋淋的腦袋,吳鷹臉上陰晴變幻,轉瞬間又回歸清明,緩緩出聲:“我問你,你服不服?”
    小矮子委屈至極,一字一頓咬牙道:“不!服!”
    吳鷹轉身離開,輕飄飄丟下一句話:“把牙撿起來,去雙喜城,會會李嵐冰!”
    儒雅男子此時已經脫下白袍,露出一件嵌在身上的銀絲寶甲,毫不避諱守閣奴的火熱目光,大步走出閣樓。
    張開五指,隻見那對以堅硬聞名於世,與黃金等價的子母胎珠,此時已經揉成一團,外皮布滿了細密的掌紋。
    吳鷹麵無表情地將鐵球拋飛,鐵球飛躍數十丈,墜入環穀而流的小溪中,濺起一朵浪花。
    伸手遮住刺眼陽光,抬頭看了一眼逍遙津,今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但還是看不到頂端。
    他轉身走下台階,罕見地有些落寞:“起風了!”
    少年聞言點點頭,鬆開顧非熊,緩緩踱步幾下。
    忽然間,他眼神猛然淩厲起來,掄圓了膀子反身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聲脆響,顧非熊直接就被掀翻在地,臉上那道巴掌印,由白轉紅,瞬間就腫脹了起來,他蜷縮在地板上,攥緊了拳頭護住腦袋,吐出一口夾雜著幾顆碎牙的血水,死盯著被擊落的牙齒,默不作聲。
    噢了一聲,伸出手掌,肆意地拍打著小矮子的黢黑臉龐。
    明知故問:“顧非熊你奶奶個熊的,老子問你,這個月柑子城的遊隼歸誰調動?”
    巴掌啪啪作響,小矮子漲紅了臉,目光躲閃,不敢直視吳鷹,大把頭沒安好心,摟得用力,當下左右為難,不好躲,也不能躲。
    自稱為顧非熊的小矮子臉都憋紫了,強行咽下一口惡氣,從牙縫裏擠出幾句話:“整個橘子州遊弋的遊隼諜子,一直都歸吳鷹吳把頭調動,再由我等實施。”
    麵對義弟的挑釁,吳鷹仍然氣定神閑,精鐵珠子在手心滴溜溜旋轉,眼神淡漠,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少年好不容易逮到個捏得動的軟柿子,哪裏肯輕易放過,不由分說,反手就將其拽了回來。
    小矮子聞言有些尷尬,偷偷瞄了一眼吳鷹,見其隻是淡淡地看著這邊,古井不波。
    “你們是瞎了還是聾了?奸細都跑到家門口來了,”沈浪啐了一口唾沫,一邊罵著還一邊扶著牆照頭就踩:“一群吃屎的貨色,幹什麽吃的!”
    顧非熊腦袋不斷遭受重擊,撞擊在地板上,咚咚作響!很快就被開了瓢,血水淌滿了整個臉頰,小矮子麵目猙獰,眼中怨毒之意濃鬱,仍然沒有求饒。
    不由心中大定,報仇的機會這不就來了麽?
    隨即不懷好意地掃視著對麵一群人,心思飛速轉動:“不行!這家夥是義兄,不能打,這漢子太壯,估計有點蠻力,左邊那家夥嘛,太高打不過,右邊那老家夥太老,那怕是條狗,能練到這個歲數,估摸著也是條狗中強者了。”
    少年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偶然看見二樓內部,有一個懷抱長刀斜靠在書架旁邊的男子,衝自已微微一笑。
    “這他娘的不做些什麽,對不住那匹大老黑啊!”
    就在沈浪琢磨不定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撇見一個烏漆麻黑的小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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