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雨逍遙津 第八章:銅門對銅門
字數:3929 加入書籤
春秋之後墨家覆滅,逍遙津鳩占鵲巢,將玄武淵改為地牢,拘壓朝庭重犯。
有資格能進入地宮的人,事先都會修煉一個口訣,沈浪也不例外,目的就是可以通過星宿之力牽引內力運轉,根據軌跡判斷出路線。
少年摳出銅錢,閃身擠進通道內,身後石門轟隆一聲落地,四周重新變得一片漆黑。
環顧了一圈,也沒看到老孟頭的少年嘀咕一句:“老家夥又去找雲姐了吧?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吹亮火折子,借助著淡薄的火光,向下走去,拐了幾個彎後,依稀見到下方傳來一絲光亮。
隨著腳步走近,沈浪視線逐漸清晰起來,階梯的盡頭擺放了一尊長明燈,燈的左右各有一道青銅古門。
沈浪被不講酒德的趙璞灌得腦袋發脹,踩踏著月光,走到陰陽穀外老孟頭的馬房。
咚地一聲悶雷在少年胸前炸響,如錘重鼓一般,一圈內力漣漪自胸膛蕩漾開來。
氣機牽引之下,沈浪整個人都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後倒飛出去,狠狠摔出銅門外,勉強支撐起身子後,吐出一口淤血,臉色暗淡如白紙。
少年爬起身子,擦去嘴角鮮血,替師傅關好銅門後,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才一瘸一拐地走進另一條甬道。
————
玄武淵的另一頭,是經過逍遙津改造的地牢。
地牢散發著腐臭,飄蕩著悠悠鬼火。
衣衫帶著血漬的沈浪打了個寒顫,衝領頭一名獄卒吐槽道,“呂銅猴你說你們這地方咋弄成這幅德行?關人而已,還得烘托一下氛圍咋的?”
這位名叫呂銅猴的瘦小男子幹笑一聲,恭敬回答:“大人,不瞞您說,這是米獄長特意安排的,在這種環境待久了的犯人,心智會受到一定影響,這個時候在審訊起來,保管事半功倍!”
少年點頭噢了一聲,跟著呂銅猴就來到一處牢房。
裏麵那名囚犯雖然麵容消瘦,但骨架卻尤其寬大,此刻的他目光渙散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蟲鼠從身上爬過,仿佛一具行屍走肉。
沈浪衝這名囚犯揚了揚下巴,眼尖手快的呂銅錢就在花名冊圈出姓名。
隨後又來到下處牢房,挑出一名麵容憔悴,卻媚態盡顯的少婦。
眾人走走停停,先後挑選出四名重犯,由呂銅猴領人給他們戴上鐐銬,然後押至刑房。
四人跪在地上,麵前各自放了一枚墨綠色的毒丸。
沈浪居高臨下看著四人,麵無表情:“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置於能不能活命,得看你們自己的斤兩。”
“事成之後,我親自己給你們解毒,並且允諾你們在逍遙津二樓任意挑選一本秘籍。”
“願意幹呢,就吞下毒丸,不願意幹呢,就可以走了。”
有一位渾身傷痕還未結痂的男子,呸了聲,站起來調頭就走。
還沒走出幾步,守在門口的呂銅猴直接拎起鐵棍將其膝蓋打碎,然後按進豬籠拖入水池。
男子慘叫聲在入水瞬間便戛然而止,很快就沒了動靜,那名妖嬈少婦被嚇得瑟瑟發抖,拿起毒丸,一口吞入腹中。
少年露出森森白牙,嗬嗬一笑:“你叫餘茵是吧?”
少婦縮回原位跪在地上,翹臀被擠壓得飽滿,天生媚態盡顯無餘,她盯著少年點了點頭,低眉順眼:“我要吃飯!”
沈浪打了個響指,開口道:“賞!”
呂銅猴馬上就端來早就準備好的飯菜,有酒有肉。
身為階下囚的餘茵,哪裏還有尊嚴形象,直接用手抓起飯菜狼吞虎咽。
剩下兩人匍匐在地麵,即便是在陰冷如寒冬的地牢中,背心也仍然滲出汗水,他們聞著香噴噴的飯菜,喉嚨忍不住滾動。
相互對視一眼,一咬牙就把手伸向毒珠,管他娘的什麽龍潭虎穴呢,在不表態真的會死人的!更何況還有武功秘籍呢,
少年轉身就走,輕飄飄丟下一句話:“最後一個做決定的,不論是否願意為我出力,都要剁了喂狗。”
隻見老人從袖袍中伸出幹枯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在少年胸膛,少年眼皮開合之間,那道枯瘦身影已經回到原地,並且盤腿坐下。
“招式中品,體魄中品,內力上品。”老人背對著少年,任由氣機從嘴中宣泄,聲音激蕩,滾滾如雷鳴。
“武夫修煉。大境有五,以九品中正製劃分階層,你如今已入一品叩關境,武道基石已彼有雛形。我要你日後那怕有晉升神威境的契機,也要隱忍不發,直至打磨圓潤,你可有異議?”
一道蒼老背影盤腿坐在大殿中央,身影飄蕩一如那采霞飲露的神仙。
沈浪看著那道背影,快步走向前去,放下酒壇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了幾個響頭後,聲音沙啞:“師傅,弟子來了!”
如果說江湖中有點曆史的門派,都會有那麽一兩位閉關的老祖宗,來庇護山門的香火傳承,那麽眼前這位不知其姓,不知其名,自號山鬼的老人,約莫就是逍遙津能夠馳騁江湖,除朝庭外的另一份底氣所在了。
枯坐老人驟然睜開眼眸,在黑暗中綻放出一抹璀璨光華。
沈浪眼睛一花,晃乎間看到老人一個閃爍就已出現在自己麵前。
推開左手邊那扇門,途經數個彼此相通的岔路口,又經過四扇青銅古門,再是八扇,再是十六扇,以此類推,直到走完第一百二八道門的甬道後,進入一個巨大的空間,頓時豁然開朗。
陰陽穀的地底下埋藏了一整座青銅地宮。不同於江湖上所流傳的陽間地府,其實真正的玄武淵,由墨家傾盡財力物力人力,曆經數代巨子,掏空整個陰陽穀的地底,以青銅鐵水澆築而成,內部機關暗道無數,複雜程度宛如蟻穴,甚至還能根據鬥轉星移隨機變化,其中玄奧妙不可言。
“師傅,我…”
“滾出去再練十年!”枯稿老人眼睛一眯,袖中手指掐做敲門狀,然後輕輕一叩,刹那之間,被少年先前動作所激起的塵埃,都在空中猛然一滯,直接定格。
將蚊帳和被褥的褶皺都恢複原樣,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門,退出了馬房。
少年原路返回陰陽穀,不去理會數道明暗交錯的隱晦視線,徑直走向一側岩壁。
“呸!呸!呸!”意識到連雲姐也罵了進去的沈浪,連忙呸了幾聲,糾正過來:“還真是賴蛤蟆摟青蛙。”
沈浪頓時就覺得自己個兒的形容甚是妥當,滿意地點了點頭後,輕車熟路地走向內屋,掀開蚊帳,從床底下拎出兩壇,被老孟頭擦得發亮,也舍不得喝的老酒。
找到一個圓形凹槽,放進銅錢用力一按,內壁中馬上傳來咯吱咯吱的齒輪轉動聲音。
幾息後,麵前岩壁緩緩上升,露出裏麵漆黑的通道,陰寒氣息夾雜著濃重的銅鏽味道撲麵而來,讓昏沉的沈浪清醒了不少。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