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打了一個晚上，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小芳也早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江眠不自覺打了個哈欠，眼含水霧，聲音都輕了，「你們困嗎？」
    「不困。」常敏精神很好，她在劇組通宵拍戲都是常態。何況昨天還睡了一覺。
    夜翼搖頭，看起來狀態也很好，「你困了？」
    江眠點點頭，困得麻將都看不清了，「困。」
    「那咱們就到這兒吧，你去睡一覺，反正下午去錄節目，到時候我叫你。」
    江眠起身，「那我和竹意去睡會兒。對了，昨晚我輸得多，你們要是不困，吃早餐我請，你們隨便點。」
    「行了，你趕緊去睡吧。」
    隻剩下夜翼和常敏。
    常敏看向夜翼，「我打算吃點兒，夜總要不要一起？」
    「打電話叫客房服務吧，我不想出去。」
    「正有此意。」
    兩人達成一致，由夜翼打電話。
    客房部很快送來了早餐，兩人坐在窗景邊。
    雙方一邊各自抱著手機，一邊吃早餐，氛圍倒也和諧。
    常敏喝了口牛奶，抬頭問他：「夜總打算等眠眠錄完節目一起回京都？」
    夜翼目光從手機上移開，「對，怎麽？」
    「夜總對眠眠真的很照顧。」她隨口道。之前看網上就說夜翼對江眠很不一般，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夜翼笑了笑，沒說話。
    常敏吃了幾口放下筷子，「我吃好了，我去沙發上坐會兒，夜總自便。」
    夜翼點頭。
    江眠這一覺睡得很沉，她迷迷糊糊撐開眼皮的時候，房間裏格外寂靜。
    她以為大家都走了，從床上爬起來進浴室洗了個澡。
    然後裹著浴帽出來找東西的時候就看見常敏在地毯上盤腿坐著。夜翼比她更隨意，整個人癱在沙發上，開著電視，但沒聲音。
    這畫麵莫名好笑。
    幾人視線交匯。
    「你醒了？」
    「你們沒走？」兩道聲音異口同聲。
    常敏大概很忙。
    江眠看到她在飛速打字，然後抬頭道：「我們在等你吃飯，你醒的正好，換身衣服和我們一起出去吃。」
    夜翼趁機無所顧忌的把她從上到下看了個遍。
    她被水蒸氣蒸過的臉蛋嫣紅又白淨，夜翼心底嘖了聲，這雙腿比他剛剛喝的果粒酸奶還白。
    他目光正待往上移，然後就對上了江眠的視線。
    他非但沒心虛，反而大大方方迎上她視線，煞有其事催促她：「去吹頭發啊，我們等你呢。」
    江眠欲言又止，到底忍住了沒說話，丟下一句「馬上就來」人就走了。
    常敏放下手機，打量的目光在夜翼臉上來回遊移。
    她可沒錯過剛剛他那神情。
    夜翼挑眉，「怎麽，被我帥到了？」
    常敏低下頭笑了笑，「夜總當然是帥的。」
    她就知道她不能走，瞧瞧這夜總，對江眠那眼神，就跟小狗看見了骨頭似的。
    江眠很快就換了身衣服，「我好了，吃什麽？」
    「吃火鍋吧，怎麽樣？」
    「沒意見。」
    「走吧，人多熱鬧。」
    常敏在手機上提前定了個包廂。
    幾人到達火鍋店直接就坐，江眠以為就她一個人吃清湯鍋，沒想到夜翼也和她一樣。
    常敏笑道：「眠眠吃不了辣，怎麽夜總也不能吃辣？」
    夜翼
    漫不經心笑了笑，沒一點兒不好意思。坦坦蕩蕩，「對，吃不了。男人不能吃辣又不丟人是吧？」
    常敏：「當然，男不男人可不靠這方麵來斷定。」
    江眠及時轉移話題，「鍋底開了，可以下菜了。」
    吃完飯，江眠看夜翼，「我待會去錄節目，你怎麽說？」
    夜翼雙手插兜，「我也跟去錄製現場看看唄。」
    常敏笑了笑，「那就一起吧。」
    節目是個老牌的綜藝節目，受眾麵積很廣。
    和劇組重聚，大家都很開心。
    氛圍也很愉快，錄製的很輕鬆。會在下周六準時播出。
    錄完節目，臨海的天已經黑了下來。
    常敏跟她告別，「我兩個小時之後的飛機，就不跟你們一起吃晚飯了。趕著回劇組拍戲，我們回京都見，還有夜總，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再見。」
    江眠點頭，「好，敏姐，我們回京都見。」
    夜翼：「一路順風。」
    目送常敏上車。
    夜翼踢了踢路邊石子，「你有什麽安排？」
    「明天回京都，你呢？」
    「和你一起。」
    江眠嗯了一聲，仰頭看他，「今晚有地方睡了？」
    「訂過了，就在你隔壁，現在去吃飯？」夜翼問。
    江眠搖搖頭，「剛剛錄節目做了好幾個遊戲，累得慌，我們回去點外賣吧。」
    「好。」
    回到酒店，江眠點了份超大烤魚，三人吃飽喝足，各自癱在沙發上。
    李竹意起身，「我下去扔垃圾。」
    房裏隻剩下兩人。
    江眠胳膊搭在沙發上，隔著抱枕踢了踢他小腿，「你可以回去了，夜總——」
    她拖長調子，聲音綿軟。很可愛。
    夜翼沒動，學她說話拉長聲音，「不想回——」
    「不可以，今天好困。」她昏昏欲睡，隻覺得吃飽了就想睡。
    夜翼拿開抱枕，「江眠。」
    「嗯？」她以為他要說工作，打起精神，「你說。」
    夜翼嘖了聲，「看到我你開心嗎？」
    「開心，為什麽問這個？」
    「沒事兒，你開心就好。」
    他拿開抱枕起身，聲音帶著愉悅，「睡了，晚安。」
    「晚安。」
    ......
    夜翼安排了夜三來接機。
    江眠順便蹭上順風車，「我不回公司了，直接送我回家可以嗎，如果不方便我自己打車。」
    夜三看了眼夜翼。
    夜翼懶懶應了聲，「可以，到公司把我放下來，讓夜三送你回去。」
    江眠還記得那男人說的等她回來。
    也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家。
    回到秀水山莊，江眠把行李箱遞給小白，一邊走一邊問：「他在家嗎？」
    小白搖頭，「季總這幾天都沒回來。」
    江眠蹙眉，腳步一滯，「這幾天都沒回來？」
    「對，好像就是從少夫人走了那天開始算。」
    「範成有來過嗎？」
    「也沒有。」
    江眠忽略心下那點兒不安，「那他也沒留下什麽話？」
    小白抓了抓腦袋，「少夫人，您這就是說笑了，我們哪敢問總裁啊。」
    江眠拿出手機，「我自己打個電話吧。」
    她撥通範成電話，鈴聲響了好久，才被接通，「範特助。」
    然而那頭還沒應上一聲就沒了聲音，快
    得江眠差點都沒反應過來。
    她看了眼手機屏幕，居然被掛了，僅通話兩秒。
    此時，範成搖了搖手機，抬頭道：「季總，這雪山上一點信號都沒啊。」
    屏幕光線微弱，範成連忙把手機鎖屏，隻剩不到百分之四的電了。
    可不能隨便用了。
    季知修淡淡應了一聲，身姿如雪鬆般巍峨屹立，聲音裹著寒風入耳，「臨走前我讓你交代的事你辦了嗎？」
    「辦了辦了總裁，讓小白給夫人說一聲，你出差了，對吧。」他跟著道，「總裁為什麽不自己跟夫人說？」
    季知修沒說話。
    他說好等她回來，卻因為臨時歐洲這邊出了點問題，他不得不親自過來一趟。
    這自然也是一種失約。
    ......
    小白探頭，「沒打通嗎少夫人？」
    「接了又掛了。」
    「不應該啊，」小白小聲嘟囔，「我知道範特助還有一個手機號碼，從不關機的那種，隻要打了一定會接。少夫人需要嗎？」
    江眠搖頭，「算了。」
    不在家就算了。
    小白點點頭，「好吧，總裁應該是忙的沒空回來。少夫人不在家，咱們山莊都冷清了不少，宋姨整日裏都不給我們做好吃的了。」
    江眠被他逗樂，「胡說，宋姨最疼你們了，怎麽會不給你們做好吃的。」
    「哎呀那不一樣，宋姨是疼我們，但還是最疼少夫人了。」他嘴甜。
    將行李和人送到客廳。
    小白原路返回。
    小黑從背後拍上他肩膀，「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小白：「我總覺得我好像有什麽東西忘了。」
    「你能有什麽東西忘了？整天不是吃就是喝。」
    小白停住腳步瞪他，「把你的手從我肩膀上拿開。」
    「行，還生氣了。」
    小白重新抬腳，「人家在想事情，你來搗什麽亂。」
    「想什麽事情，說來聽聽，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想到。」
    「範特助是不是這兩天沒來山莊？」
    「昨天晚上不是來了？」
    小白一愣，「昨天晚上？？什麽時候？我怎麽沒印象？」
    「你在門口站崗，他來找你隔著門跟你說了一句話，你忘了？」
    「完了！」小白拍了拍腦袋，「我這個笨腦袋，這麽重要的事，還真給忘了！」
    他轉身就跑，「我想起來了！範特助讓我給少夫人帶了話！」
    他一路跑回客廳，繞開掃地機器人，宋姨從沙發上抬頭，「怎麽了這是？」
    小白：「少夫人呢？」
    「剛上樓睡了，你找她有事？現在可別打擾她，剛回來，讓她多休息一會。」
    小白訕訕，「宋姨，你不說，我也不敢在這時候打擾少夫人啊。」
    他轉身，「那我等少夫人醒了再找她說吧。」
    江眠還沒睡多久，就被電話鈴聲吵醒。
    她抓過手機，閉著眼，喂了一聲。
    那頭叫了一聲她，江眠一下就清醒了，「媽媽。」
    「在京都嗎？」
    江眠乖巧，「在的。」
    「下午有空來老宅一趟。」
    江眠抿了抿唇，不知道這時候季母叫她回去做什麽，「知修不在家。」
    「我知道，你來就行。」她語氣如常，並沒什麽特殊。
    要的就是修兒不在家的時候。
    江眠點了點腦袋，「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江眠直覺季母讓她回去一定是有什麽事。
    明知道季知修不在，還要讓她回老宅。
    到底是什麽事呢？
    又興許就是她想多了，也有可能隻是婆婆想看看兒媳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