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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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與日爭鋒。****
皎潔的明月,忽然出現在烈日高懸的天空中,無疑,這充滿了神秘的詭異。
更加莫測的,伴隨著圓月的出現,原本碧藍的青天都似乎為之一暗,就像是黑夜提前降臨,白晝被烏雲籠罩。
除卻驕陽還在當頭散發著微弱昏黃的光芒,瞬息間,日月變幻,黑白顛倒。
在這離破碎群島不遠的島嶼上,所有冒險者俱都走出旅店、交易中心,抬頭敬畏的看向了黑沉沉的天幕!
夜的降臨,伴隨著黑色寂靜。月的出現,卻未必是聖潔祥和。
幾乎就在月亮出現的同時,鋪天蓋地的神威壓了下來。
神恩如海,神威如獄。那沉沉的壓抑,足夠讓任何一個處在波及範圍中的凡人,明白這位忽然到來的神祗,心中並不歡喜。
實際上,幾乎就在圓月正下方的楚影二人,感受尤為深刻。收勢的楚影暫且不提,隻是額間稍稍沁出一些冷汗。
尚在戰鬥中的褚茗,更是直接一聲悶哼,一口鮮血噴在了蝶戀花上。而那柄分明已經貼到瑪維喉間的魔劍,亦是一陣悲鳴,連蘊含著的劍芒都不敢吞吐,鏘的一聲,倒卷到褚茗的手腕之上,變成了一隻古樸的鐲子。
真神還沒有露出聖顏,僅僅一點點威壓,就讓勢如破竹的戰局完全倒戈!
直到這時,守望者方才反應過來。險死還生的驚喜,並沒有掩蓋住永生者對於死亡突來的恐懼。
在神將蒞臨的情況下,瑪維並未趁勢出手,她不敢。但是那充滿怨毒的目光,充分說明了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邪惡者!吾神到來!你們必定會被淨化!”
瑪維·影歌得意非常,那種張狂,甚至連應該在諸神麵前表現出的謙遜都被遺忘。
但當她看向原本隨從們站立的地方,一幹下屬齊齊不見,此刻隻餘下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所有的得意立刻消散殆盡。
“不!!!”
瑪維瘋也似的撲到了幾十米外的深坑麵前,雙手扒著那邊沿晶化的泥土,她的眼中滿是深入骨髓的沉痛。
方才楚影出手時,瑪維正陷入生死彌留之際,在那種關頭,她的腦海裏隻餘下喉間冰冷刺痛的感覺,根本就察覺不到半點外部壞境。
但是對於周遭環境的捕捉,其實在當時已經通過靈識存入了她的腦海。隻待脫離了危險,見到戰鬥“痕跡”之後,她立馬回想起方才楚影那驚天一擊、以及下屬姐妹對她關切的目光!
她們甚至還沒有感覺到危險,兀自擔心著瑪維的安危,就已經被楚影打成了飛灰。
她們,和瑪維一樣,大多數都是萬年前艾露恩姐妹會的成員,都是她最親密的親人啊!
一萬年的時間,足夠讓上下屬之間的隔閡變得模糊,隻餘下濃濃的關懷...
“影·九幽!!!”
淒厲而充滿憤怒的嘶叫,瑪維甚至忘記了艾露恩的威嚴。隻見她瘋狂的旋身帶動一條鐵鞭起舞,而伴隨著她的舞動,無數飛刀如同密集的雨點,攜帶著濺射的威能,朝著完全不能動彈的楚影傾瀉!
但是——
諸神的尊嚴,不容被褻瀆,不單對外人如此,信徒,也一樣!
在諸神的目光下,所有凡人,隻要不是罪大惡極的異端,俱都隻是迷途的羔羊。
是以,從某種程度而言,諸神是無比寬容的...
如同雨滴打入湖泊的漣漪,空氣裏泛濫著密集的透明波紋,就仿佛一堵無形的牆壁阻隔在並不太遠的兩人之間,瑪維的攻勢,甚至連一點噪音都沒能產生。
一柄柄憑空消失的飛刀,就像是瑪維一點點消失的怒意。而當那些不知所蹤的暗器無聲無息插回到她貼身的器囊中,瑪維整個人也似被一盆涼水驚醒,尋回了理智。
“吾神仁慈,願吾神寬恕我的罪過。”
衝動和狂妄最容易被現實打破,瑪維·影歌遽然朝著天空中的皓月拜下,就像是基督教中站在耶穌像前懺悔的罪人,臉上夾雜著恐懼和虔誠,沒有半點不敬。
而她這番舉措,也讓那稍稍向她偏移的神威,重新籠罩到暗自慶幸的楚影身上!
此刻,楚影的站姿不可謂不帥,至少比起狼狽嘔血的褚茗,要好上太多,充分說明了什麽叫做半神級高手。
然而,在那種淡定的表象下,隻他自己才明白,他幾乎連眨眼的權利,都被剝奪。
可怕的真神,可怕的神威。
楚影完全低估了一個神祗的真正力量,倘若方才不是艾露恩莫名為他攔下了來自守望者的攻擊,隻怕堂堂九幽傳人、或者說九幽轉世,就要提前隕落在那樣一個小人物手中!
海浪逐波,風光霽月。
忽然,那當空的皓月仿佛瞬間變得更亮,伴隨著一道粗大的月色光柱落下,完全將楚影籠罩,一名看不清麵貌的女子...應該說是一個人型發光體,緩緩飄落到他的麵前。
神威,更濃鬱了。瑪維輕聲唱起了曾經在艾露恩姐妹會每日必頌的歌謠,那是對月神的讚美。
褚茗完全被壓的趴在地上,若非此刻蛇軀本就利於匍匐,隻怕那姿勢一定甚是不雅。
隻是,和虔誠的瑪維,一派平靜的楚影完全不同,褚茗好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憤怒的盯著那個緩緩落下的“生物”。她知道,那就是艾露恩的化身。她的目光,倘若有實質殺傷力,足可以把那具化身碾碎一百次!
對於褚茗威懾性的目光視若無睹,誰又會在意螻蟻的目光呢。哪怕那隻螻蟻,曾經也是一個人。
“艾露恩”來到了楚影麵前,身上光華散去,顯露出來的,卻不是神祗該有的完美化身,而是一具女性暗夜精靈的軀體。
除了不著手機看o片縷,除了那一陣陣懾人的威壓,整個就是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暗夜精靈,比之瑪維·影歌更加普通,至少後者曾經亦是暗夜精靈中出了名的美女。
“從域外到來的半神,不知,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的選民。”
也不知是諸神都這般單刀直入,還是在楚影身上艾露恩的確發現了常人看不到的潛質——就像阿爾薩斯之於楚翔。
完全相同的問題,不同的場合,不同的人物,受者當然也就擁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
“不願意,但是,我能拒絕嗎。”
楚影冷著麵孔,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剛剛獲得開口的權利,說出的第一句話就不怎麽恭敬。
向來極識時務的楚影,竟然一反常態,不再龜縮...蟄伏。
這就像是豺狼直麵虎豹,毒蛇露出了獠牙。縱使完全無法動彈,生死掌控人手,也意圖勉力一搏!
和想象中的狂怒不同,“艾露恩”聞言,並沒有十分生氣。而是認真思索了片刻,才嚴肅的作出回答。
“不能,選民,或者子民,你隻能選擇一個。”
在諸神的口中,所謂子民,就是那些死後被榮攝到神國的信徒。
無疑,他們可以暫時性脫離苦海,獲得心靈上的滿足和幸福。作為交換,他們卻也基本失去了自我獨立意識。
光柱中,楚影抿著嘴唇,不曾作答,蹙眉似頗為躊躇。
在瑪維好聽的空靈歌謠聲中,連海風都仿佛鍍上了一層聖潔。除了褚茗,隻怕沒有人會不喜這種愜意的環境。
艾露恩沒有催促,對於神祗來說,時間從來不是金錢。
但是,這種情況,便是拖延的再久,又有什麽用呢?
也許,躊躇是在等待,雖然等待的未必會到來...
“嗨,哥們,你不準備喝了這杯濃香的飲料,對嗎?好吧,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不想喝。那麽,就不要浪費了,把它交給偉大的羅伊克·蠻錘...也就是我吧!”
不等諸葛青天回應,隻見一名五肢粗短的雄性矮人,一把撈過臨時隊友麵前的巨大酒杯,咕嘟咕嘟豪飲起來。
濃鬱的麥香、伴隨著酒精的甘甜氣息四散溢出,一滴滴清澈的酒液,順著矮人那比他胳膊更長的胡須、滴落到木質地板上。
都說聯盟集團內的矮人個個是酒鬼,不幸被擒捉到莫高雷的羅伊克,當然也不例外。
諸葛青天並介意這位...隊友搶走他的“飲料”,實際上,此刻滿心死灰的他,根本對於麵前的美食無動於衷。就和那幾名如喪考妣的侏儒一樣,諸葛青天將這視為斬首前最後的晚餐。看著那一塊塊血淋淋的半熟牛肉,就好似提前看到了自己被凱恩大叔隨手折下的腦袋。
如同看死人一樣,諸葛青天冷冷的看著那個喚作羅伊克·蠻錘的家夥。也許隻有樂觀的矮人和淡定的精靈,才能在這時候吃得下東西,作為大腦發達的人類、以及侏儒,諸葛青天和另外幾個類人生物,是半點酒食都沒有沾染。
“嘿!哥們!你的眼神讓偉大的蠻錘大人很不開心。不過,不過..於你邀請蠻錘喝了一杯香甜的飲料,蠻錘大人就饒過你這一次。”
矮人大著**說完這番話,猛的拍了拍諸葛青天的肩膀,以示友好。
奈何這位最少喝了七八杯麥酒的仁兄,哪裏還控製的住力道,砰砰砰,拍的諸葛青天連同坐下的椅子,像打樁機一樣一顫一顫。
末了,他還疑惑的看了看陷入地麵的椅腿,有些不滿的低估了幾句。大意是牛頭人的建築實在粗陋,比不上矮人的石屋雲雲...
天可見憐,這片大地可是每日承受著牛頭人噸位級身軀碾壓過的...不過再看看那一個個比之矮人人頭更大、水桶一樣的牛頭牌“酒杯”,似乎也不難理解羅伊克的行為。
諸葛青天麵無表情的揉了揉肩膀,自從守衛無情的告訴他,魔法道具暫時不會歸還後,這位準新人輪回者,已經絕了最後逃跑的希望。
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諸葛青天自暴自棄的拿起了桌上一塊碩大的牛排,狠狠啃了起來。
另一方的幾個侏儒見狀,同樣自暴自棄的開始狂吃海喝。
羅伊克早就一搖三晃的走到了不遠處矮人群體裏,圍著篝火,開始狂歡。
伴隨著一陣陣汙言穢語編成、五音不全的山歌,夾雜著遠處傳來的霍霍磨刀聲,莫高雷的這個夜晚,一點兒也不平靜...
“喝麥酒呦哎呦”
“好喝地麥酒我最愛呦咯呦”
“喝光了麥酒操凱恩呦哎呦”
“操翻他老母呦咯咯”
“閉嘴!你個白癡!侏儒!你想讓人都聽見嗎!”
“砰!”
“哎呦!幹翻你老母的!是誰在打偉大的聯盟冒險者、矮人戰士羅伊克,給我站出來!站出來!”
“記住!我是矮人!矮人!不是膽小的侏儒!不是奸詐的人類!是最偉大的矮人!”
“砰!”
“...”
“伊利丹,伊利丹...”
“是誰!是誰在呼喚我的名字!”
海加爾山脈,久違的故土,剛剛找到一點點緬懷的伊利丹,忽然自休憩中驚醒!
樹屋、月井、濃鬱的自然生命氣息。
這裏是一個典型的暗夜精靈村落。
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擁有惡魔視界的伊利丹,敏銳的發現了在屋外監視他的一些暗夜精靈哨兵,這讓他非常不滿。
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應該完全是哨兵們自發的行為,暗夜精靈如今的實際掌權者,泰瑞德不可能如此愚蠢,派遣普通哨兵監視他,這樣做毫無意義。但心中,終歸還是有一點點不滿...因愛生恨,或許這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伊利丹會為了泰瑞德做出許多犧牲,這是一種偉大的情操,更多,怕還是另一種“不曾得到”的心理作祟。對於男性,越是得不到,往往會覺得越好,這是慣例。但千萬不要因此以為那種男人就是凱子,可以隨意戲耍。每每麵對感情做出退讓的伊利丹,未必沒有屬於自己的權衡,實際上,麵對大勢,他又如何能憑一己之力抵擋呢?退讓,不代表心中就沒有一點點怨恨。在男女感情間,一次偉大,往往隻需要愛壓過恨,而非隻有愛,沒有恨的天真。
“是誰,在呼喚我!”
伊利丹心中默念,從上古時期就生活在永恒之井邊上的他,知識之豐富隻怕比得上達拉然最強大的法師。年齡造成的閱曆積累,即便隻是一名戰鬥職業者,所看到的、經曆過的,也非區區書本能夠描繪。
擁有同高等生命體“薩格拉斯”交易過的經曆,伊利丹知道,這是另一個無比偉大的存在,在召喚他。
“是誰,究竟是誰,請偉大的您告知名諱。”
伊利丹心中恭敬的回應,沒有逾矩,亦不會盲從。
他始終都堅信,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那些偉大存在中的一員。卻不會向達拉然那些瘋狂的法師一樣,天真的以為單憑知識,就能去挑戰神的領域。
“伊利丹,到這裏來,你知道,在哪裏,我在,指引著你。”
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召喚。這完全就是**裸的誘惑,用力量、用機會在誘惑,就像當年的薩格拉斯一樣。
伊利丹並不懷疑為何那個偉大存在要用這種手段召喚他,而非親自現身降臨。
要知道,這裏可是海加爾山脈,除了號稱精靈庇護所、建在大地之冠泰達希爾枝幹上的城市——達納蘇斯外最大的精靈聚集地,也是精靈的第二個故鄉。更加有著第一棵世界之樹諾達希爾的庇護,三大巨龍軍團守衛。隻怕,即便是薩格拉斯這種神祗本體降臨,也極有可能被世界之樹的力量給打爆掉!
取代了原本永恒之井的地位,諾達希爾凝聚的,非但是伊利丹當年利用私藏永恒之井泉水重新創造第二口永恒之井的力量,更加還有整個位麵的烙印。
稍稍猶豫,伊利丹就閃身消失在了樹屋中,外麵的哨兵甚至沒有絲毫覺察。
作為一名渴望強大力量的精靈,伊利丹從來不會讓任何機會從指間溜走,從來不會...
“決定吧,神秘的半神,你等的人,不會來了。他似乎,有比你更好的選擇。”
被局部壓製了一整天的驕陽,鬱鬱的落下了西山。順應天理時序,月的輝光,在夜晚更加明媚。
小島上的冒險者不少,但是他們卻都恪守著凡人的本分,在長時間的祈禱過後,老實的回到旅店休息,或者書寫著冒險日誌。卻沒有任何一個靠近聖神力量磅礴的港灣,哪怕是整日呼籲著時間就是金錢的地精商人,似乎也忘記了預定好的貨物。
夜晚,月色的光柱尤其明顯,朦朧的美麗下,楚影卻在苦笑。
“我不曾想到,他當真會見死不救。那麽,我希望能得到公平交手的機會。”
動了動僵硬的脖子,不知是否黑夜讓“艾露恩”更富自信,又或者她終歸還是善良的神祗,入夜後,施加於楚影二人身上的禁製,完全被撤去。
褚茗疲憊的趴在地上喘息著,任何人保持這樣的姿勢被禁錮住一天,都不會覺得輕鬆。哪怕是作為高手可以忽略**上的疲憊,但精神的羞辱、以及由此衍生的意識抗爭,卻不可避免。
“你這是,在送死。”
楚影不了解選民對於諸神意味著什麽,這不奇怪,東方修真者,對於西方神道,本就了解甚少。
但從“艾露恩”多次“容忍”的態度,楚影猜測,那必定不是路邊的白菜。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