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衣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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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間、玄元大陸、中央京畿、森嚴皇城。
京畿、還是那座普天下最大的城池,大秦朝命脈核心。
失了九州都統支持,並不代表這座龐然的戰爭、行政機器就會癱瘓。
實際,把京畿建的幾乎相當於半個州那麽大,光綿延的城牆,就有幾十萬裏。
說不得,初代始皇,已經對分封製統治方式,有了眾叛倒戈的覺悟。
相信,有著小六道的存在,憑借京畿一地,在始皇預料中,九州齊反的局麵,亦是指日便可鎮壓。
興許他唯一料錯的,就是這世間,當真有能收走、融合地墓意誌的變態存在。
在小六道係統癱瘓後,大秦立世數萬年不倒的根基,已經坍塌。
如今的大秦朝,人脈凋零的皇族,僅是憑借著一座堅城、千萬雄兵,在苟延殘喘。
當然,按照京畿的財力、人力、物力,殘喘幾千年,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一切,想來同始皇,也沒什麽關係了。
本來,有著小六道的存在,始皇終歸會於隔世即位,做那千秋萬載大帝。雖說新生帝皇,未必還記得前世,終歸是他本源不是?
而如今,原本帝皇、加其後順位繼承人,全都被嬴莫殺了個幹淨。始皇的本源魂魄,也不知投胎到了何地...
不要懷疑,嬴莫絕對不可能是始皇轉世,這非但從他無法修行功法能夠看出。他本人,亦非常清楚,轉世來曆之私密...
這秘密,在嬴姓本族男丁被他殺光後,已經不那麽重要。
當然,興許恰是由於此秘,天生才智非凡的他,才會被原本守護嬴氏的地墓意誌排斥,以致先天經脈阻塞。誰又知道呢?他瞞得了所有人,卻瞞不得天地。
森嚴的皇城中,經過一番斥資、大力重建,輝煌更甚往昔。
雖然沒了地墓,風雨會在皇城的磚瓦留下歲月的痕跡,這種曆史的鑒證,才更符合某些人的審美,不是嗎?
至少安逸於後殿,左擁右抱的嬴莫,對於此時境況,非常滿意、相當滿意。
最令他滿意的,是終於推倒了頭壓著的一座大山。這種輕鬆,是不曾經曆過壓迫的人,永遠無法理解的。
在京畿這一畝三分地,他嬴莫就是天!對於武道的熱情,終得修煉的喜悅,也不能壓製心底享受欲望的膨脹。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真個樂享其成,誰還管得那些。
至於劍洗心...讓嬴莫最滿意的就是劍洗心。對方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世俗定義,超過了凡人所能感受壓力的極限。
倘若你的下屬比你強、強許多,那麽你會有極大危機感。倘若你的下屬已經強到、一種令你仰望、都無法看清的層次。似乎連天生不凡的你,都認定,那廝是個妖孽,那麽你還會嫉妒嗎?
二者根本不在同一層麵,有所交集,就是本身的運氣。
嬴莫不擔心劍洗心會竊取皇位,因為他根本就不屑,唾手可得之物,有甚好吝惜。嬴莫亦不擔心劍洗心會竊取皇族禦用功法,實際、那本喚作什麽來著...連名字都被嬴莫忘掉的東西,在劍洗心傳授過他一套長生武技後,已經被扔到了寶庫最深處。
當見識過魚躍龍門的異象,目睹潛龍升天,嬴莫的視野,早已經不局限於凡人所見...
...
“嚶嚀,吾皇,您真壞...真壞...咯咯咯...別這樣...好癢...好癢...”
“哈哈哈,小寶貝們,別跑,來、來,朕喂你們喝牛奶...”
“咯咯咯咯咯...”
“哎呦...嬴皇...別摸了...求您別摸了...”
“哼哼...朕賜爾聖指,汝豈敢抗拒...”
“咯咯咯...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
當劍洗心來到禁宮,禦花園內。
他聽見的便是從內殿傳出,如是肆無忌憚的淫聲浪語。
劍洗心倒不怎麽排斥,亦或者出現忠臣勃然大怒的情節。
嬴磐秉性如何,是否勤於政事,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或者,他唯一有一丁點關心的,便是所傳對方武道修為進度如何。當然,也隻是一點點關心...
這倒不是劍洗心教的不夠盡心,實際,嬴磐並不清楚,自己平日所學,完全是劍洗心畢生修為精華。
決定去做一件十死無生的事,和那刻意躲在深山老林裏的褚茗二人不同。在斬殺楚影,滅掉對方元魂之後,劍洗心才忽然覺得空虛,搜遍回憶,找到了唯一值得去努力的方向。
當然,秉性淡漠的劍洗心,並沒有將自己的決定告訴嬴莫。甚至,即便把對方當成衣缽傳人,日裏的表現,也和過去一樣。
促使劍洗心做出這種決定的,除了時間所迫,嬴莫在解開身體封印限製後,表現出的非凡資質,亦是理由之一。更重要,對方日益漸漸放開的言行舉止,叫劍洗心回憶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過去。
他猜想,嬴莫應該和他,有著類似的來曆!
同樣來自——本界投影之地!!!
一切的一切,導致了如今的局麵。而劍洗心,對於傳承,比起合格的師傅,顯然太散漫了一點。他秉性,豈又是刻板之人?
...
“一字並肩王、天下兵馬大元帥,劍洗心覲見吾皇!”
守門太監,昏昏欲睡,在劍洗心到來的一瞬,忽然一個激靈,被某股氣勢所懾,猛然驚醒。
他稍稍愣神,這才發現漠然朝著後殿行來的劍洗心,急忙熟練的行了個諾兒,唱起通報之詞。
至於劍洗心不請自來,倒是未曾令那內侍詫異、不滿。且不提嬴莫三令五申、屬於劍洗心的特權。單單對方居於先皇常駐偏殿一點,就能看出劍洗心在京畿的地位!
天下兵馬大元帥、一字並肩王,都不足描述十一!
鶯燕歡笑立刻停止,甚至借著超卓聽力,劍洗心還能清晰捕捉殿後傳出悉悉索索急促的穿衣動靜。
半盞茶的功夫,待到一陣輕盈步伐遠去,嬴莫那日益威嚴、有力的聲音這才響起。
殿門亦是適時大開。
“哈哈哈!先生、劍先生,您終於出關了,本皇正好有個武道的問題想要請教...”
兩扇十丈高的金玉龍門隆隆摩擦著地麵軌跡,機簧背後,也不知多少力士在地下賣力工作。
陽光照入殿內,映出嬴莫龍行虎步的身影。隻看他滿麵紅光,興趣盎然的樣子。想來,倘若來者不是劍洗心,這廝必然要怒火中燒一番。沒人喜歡、在自己興致正濃時,被人忽然打斷...
“嗬嗬,我輩武道精粹,皆在一心一劍。於槍術,古有嫪毐者精擅,我這一脈,可沒什麽合歡大法供你修煉。”
親昵的拍了拍嬴莫肩膀,而後掃了掃對方下身。言下之意,無非對方所謂武道問題,不過是托詞。隻怕忙於開枝散葉之事,才是正經...
十年來,自從將所學悉數傳授,劍洗心心中,已經初步認可了嬴莫徒兒的身份。當然,這在明麵並未確立,甚至嬴莫自個兒都不清楚。是故才有今日,他顯得親昵、甚至反常的開起了玩笑。
嬴莫先是一愣,而後才尷尬的苦笑起來,訥訥無言。
實際,他心中尚在驚疑,劍洗心今日的反常。
劍洗心又是何人,武道至強、心思通靈的人物。他當然看出了嬴莫的疑惑,示意對方免去俗套,而後徑自率先,步入內殿。
嬴莫隻得跟,隨著二人深入,殿門無聲閉合...
...
“先生...您這是...”
嬴莫看著桌,一柄出鞘,流光溢彩的波浪形長劍。
劍刃精光森寒,看著就讓人顫栗,似乎隱隱連空氣都能凍結,端是一柄好劍。
這時,四周燈火幽幽,劍洗心表情森冷,二人又是獨處。
若非十年感情,嬴莫心裏都要犯起嘀咕。
“贈你的。”
劍洗心淡淡一笑,很滿意嬴莫並未生出什麽異樣。可想而知,他十年的努力並非沒有半點效果,不經意間,這便宜徒弟對自己亦很有些信任。雖然這對他而言並無意義,未必不能,在臨行之際,試一試。
也許,是一種惡趣味作祟...
“這...”
寶劍贈英雄,劍洗心的舉動,叫嬴莫更糊塗了。倘若是他的臣子私下進貢,那還好說,世人皆知嬴莫愛美、尚武。如此巴結,恰是投其所好。劍洗心如此,未免耐人尋味,更像是一種...托付。
嬴莫伸手,將劍徹底從鞘中拔出。
“鏘”的一聲,寒光印的滿室生輝!
“好劍!”
不禁低呼,長劍入手,嬴莫才感覺,這劍仿佛是為他量身定做。不論樣式、長度、重量、乃至手感,絕對一等一級棒!
看著在那挽著劍花,愛不釋手的嬴莫,劍洗心滿意頷首。
終歸不負了、自己一番心意。
“我要走了...”
等到嬴莫興致稍褪,劍洗心這才淡然出言。
嬴莫又愣,神色數變,十息後才恢複平靜,沉默著歸劍入鞘。
這時,他所有喜悅,不論魚水之歡、或者獵寶之樂,統統消失。隻剩下心中早已預料的...淡淡失落。
從一開始,清楚兩人間不同地位,嬴莫就知道,劍洗心終歸要離開。
他,就像那已經化成神龍的錦鯉一樣,不屬於紅塵。
“可要...可要為先生準備些什麽...”
沒有多問、甚或者加以挽留。嬴莫清楚、劍洗心決定的事,不會改變。
隻是,他不曾想到,縱然有所預料,心中失落還是這般沉重。這已經不僅僅麾下少掉重量級大神坐鎮的損失、進而導致失望,更多是一種知己離去的神傷...
他曉得,從今日起,便真個成了、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
“不用。”
簡單的二字,化作兩人間最後的告別。最終,劍洗心沒有將嬴莫得到自己全部傳承的事,告訴對方。
翌日,他便無聲離去。
偏殿,除了園裏一座孤墳,空塚年年有人祭拜,不曾留下半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