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茶話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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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廣山前腳剛進入時家,印家五郎派來的人就來了。
    似乎是故意在等時廣山。
    對於這樣傳奇人物的家丁,時廣山也不敢輕易得罪,隻能客客氣氣地將其引入府中正堂,奉上茶水細聊。
    不過,他還是想要回絕此事。
    印家五郎並非等閑之輩,他已經看出了端倪,知曉“時四郎”有秘密,時廣山在擔心這個才耽誤了生意,所以才派身邊得力的人來勸說時廣山。
    印五郎很忙,他沒空去管那些雜七雜八,不關他事的事情,他是會看相,卻不是觀世音菩薩。
    他的模樣看起來好似仙人,骨子裏麵卻冰涼如雪,時家或者是時四郎在他的概念裏麵,僅僅是路人罷了,或者說,是可以利用的路人。
    “今日五郎有事在身,不能前來,真真是有些抱歉。也怪五郎名聲在外,尋他來看相的人太多,五郎不勝其擾,隻能在家避一避。”
    來人模樣上四十餘歲,體態中等,長相端正,下巴的胡須剪得整整齊齊。他身上的衣服是極為低調的樣式,卻用著極為奢華的料子,讓時廣山不由得感歎,印家的仆人,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不愧是富戶。如若不是印五郎的能耐太令人驚恐,他還是很想結交一番的。
    “印五郎能耐過人,又來了這徐州城,許多人就算不能求其看相,想要見上一麵也是正常。”時廣山回答著,心中卻思量著該如何拒絕。
    “時中州,您有所不知。這觀相占卜之術,是需要看相之人損耗元氣的,而且改變越多人的命運,就會折損越多的陽壽!就像五郎說的那樣,如若他去做了國師,怕是活不過二十五歲,因為國師改變的,是一個國家的命運,折損的陽壽,可想而知。這壽命也是一點一點累積的,五郎心力憔悴,無心改變許多事情,隻想明哲保身,不然,也不會來了徐州。”
    “還有這樣的說法?”時廣山微驚。
    “嗯,的確如此。五郎不是好事之人,也不想要高官厚祿,隻想平平靜靜地過日子,足以。現在五郎的心意,就是照顧好家業,不然也不會這般掛心這個生意。”
    時廣山聽完,當即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來。
    男人瞧著時廣山,不由得腹誹,早早就聽聞這時廣山唯利是圖,此時看來果然不假。
    這時家沒有什麽得力的後人,這幾個維持家業的,也隻有時廣山做上了六品官。與時家敵對的薛家,真是反其道而行之,家中已經出了一名年紀輕輕,就做上了五品官員的,還頗得上麵的賞識,說是近幾年,就能夠代替頂頭上司。
    薛家得力,家業也越做越大,時家遠遠不及。
    時家,不急才怪。
    印五郎回去曾經打聽過關於時四郎的消息,覺得憑借時四郎的畫技,說不定會有些名聲才對。打聽之後才知曉,時四郎隻是一名庶子,不得家裏照顧,還被冠上了“偷兒”的名號,私塾都未曾去過,從未拋頭露麵,印五郎上一次見到他實屬罕見。
    這讓印五郎不禁覺得好笑,本就是沒有什麽出息的晚輩,難得有個有才華的,還將其打壓一番,這樣目光短淺的家庭,能夠翻身才怪!
    所以,此時坐在屋中的這個男人,心中是瞧不起時家的。
    早晚要沒落的家庭,能與印五郎合作,還能夠維持幾年,他們居然還猶豫再三,不情不願!
    荒唐!
    通過男人的暗示,時廣山果然有些猶豫了。
    聽到印家給出的價格後,便開始喜笑顏開,有所鬆口了。
    隨後男人給時廣山留了帖子,邀請時家後輩去參加茶話會,尤其強調讓時四郎去。
    送走了客人,時廣山不由得長長鬆了一口氣,隨後嘲諷:“還什麽相術大師,連是男是女都瞧不出,我看不過是一介故弄玄虛的騙子。”
    於是,時廣山隻將印家人當成是無用的暴發戶,漸漸同意了生意的事情,時映菡這邊第一批彩墨也做好了,隻等著與印家細談了。
    時廣山將帖子給了時映菡,讓她扮成四郎去參加這次聚會,同去的還有二郎時夜林,以及三郎時夜柏。
    對此,時映菡十分緊張。
    時廣山卻不如何在意,時映菡長得小,身體纖細,尚未發育,看起來與四郎時夜樞並沒有什麽差距。
    況且,兩個人都有著一張極為漂亮的小臉。
    於是,第二天一早,時映菡與二郎、三郎準備著坐馬車去參加茶話會。
    碧凡則是帶著家丁去櫃坊存錢。
    時映菡不敢帶婢女過去,便隻是跟著二郎走,畢竟她冒充的四郎,在府中最後一名侍女,也被冤枉與四郎私通,被賣出府去了。
    三郎是二郎的弟弟,兩個人雖在一塊長大,性格卻不太相同。
    二郎尚有有些哥們義氣,三郎就是徹頭徹尾的混小子,也不怪時家後輩不濟。
    二房則是根本沒有嫡子,這也是二夫人看不上四郎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到了那裏你也不必緊張,隨便找一處僻靜的地點坐著就成,二哥護著你。”二郎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三郎則是無聊地掀開車簾朝車外看,嘴裏嘟囔著:“說是什麽茶話會,其實就是那群人臭顯擺的地方罷了,煩人死了,還不如出去玩呢。”
    三郎雖然混蛋,但是對時映菡的印象頗為不錯。幾次祖母要打他板子,都是時映菡幫忙攔下來的,以至於三郎這一次也難得地配合。
    時映菡坐在馬車之中十分拘謹,目光跟著三郎向外看。突兀的,她的身體一顫,下意識地在外麵搜索,卻什麽也沒搜索到。
    她分明感覺到了一道淩厲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以她超越常人的洞察力來說,不會感覺錯誤。
    可是,那個人卻巧妙地避開了。
    難道,是一名高手?
    二郎瞧著時映菡不說話,當即歎了一聲:“哎,大叔父也真是的,叫三娘一塊來,弄得我都有些緊張了。我都開始慶幸,幸好四郎逃跑了,不然就露餡了。”
    四郎的離開,在府中引起的波瀾不大,還不如二夫人與時映菡撕破臉的動靜大。府中不少人,已經習慣性忽略這名小郎君了,所以四郎突兀地消失,沒有幾個人在意的。
    仔細想想,也挺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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