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茶話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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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印五郎身側的男子,竟然沒有被印五郎比下去。
    他盤腿坐在蒲團之上,任由印五郎枕著他的腿,好似那是屋中最舒服的枕頭。
    他梳著單馬尾,隻用頭繩固定。臉蛋兩側垂著鬆散的發絲,透著一股子放蕩不羈。可他有著與時映菡一樣嚴謹的麵孔,以及不苟言笑的神情。在他周身彌漫的氣息很冷,猶如寒冷的冬,雪山之中的冰。如此冷峻的人,卻有著十分精致的麵孔,隻是線條剛毅,透出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勢。
    他似乎很喜歡暗色調,身上穿著黑色的衣衫,暗紅色有著圖騰圖案的錦布鑲邊。他的腰間紮著暗紅色的腰帶,中間用乳白色的圓形空心玉佩固定,墜著銀色絲線的流蘇。
    屋中另外一個人斜靠在書桌前,單手捧著糕點的盤子,另外一隻手還拿著一塊糕點即將入口,隻是嘴巴裏麵塞得滿滿的,完全塞不進去了。他臉蛋鼓鼓的,看起來就好似一隻貪吃的鼴鼠。
    相比較印五郎與坐著的男子,他的相貌要平凡一些,唯一有些特點的是他有一雙很大的眼睛,漂亮的雙眼皮,濃密的睫毛,雙眼水汪汪的,看起來很是可愛。
    當然,這隻是相比較而言,如若這名男子出去的話,還是一名俊俏得不像話的郎君。
    誰讓另外兩個人太過耀眼呢?
    “嗯。”時映菡應了一聲,不敢多言,生怕被看出了端倪。
    因為緊張,她的小臉看起來更加嚴謹,不苟言笑。
    偏偏露出這樣的表情,還是將鼴鼠男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我的天啊,這小子若是再大上幾歲,活脫脫另外一個薛三郎!”他指著時映菡,毫無禮數的大笑。
    時映菡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是被嘲笑了嗎?
    那為什麽黑衣男子的臉會比她還黑?
    薛三郎?
    薛家的人?
    兩年前的解元,不就是排行第三嗎?!
    想到這裏,時映菡再次看向薛三郎。
    他也在看著她,眉頭微蹙,透出幾分不怒自威。他在審視時映菡,最後隻是用冷漠來表達自己的不屑。
    印五郎則是坐起身來,隨便順了順自己的長發。見他動了,不知從何處躥出一隻貂來,閃電一般地進入到了他的懷裏,還撒嬌似的蹭了蹭。
    印五郎一麵輕輕安慰貂,一麵對時映菡擺手:“時四郎君,過來坐,這裏涼快。”
    “不知印五郎尋我來有何事?”時映菡粗著嗓子問,模樣依舊拘謹。
    印五郎這才恍然似的輕拍自己的腦門,隨後歉意地微笑:“瞧我,都忘記介紹了。這位是薛三郎,與我隻是泛泛之交。那邊偷吃的是姚大郎,與我素不相識。”
    時映菡聽完之後,徹底沉默了。
    按照印五郎的劃分,那麽她隻是有幸與印五郎搭了話的路人了。
    “啊!五郎你好絕情,昨天我們才一塊釣魚來著吧?!”姚大郎當即抗議起來,嘴裏糕點渣噴得到處都是。
    “不要衝著我說話。”薛三郎終於開口了,聲音冰冷,十分低沉,偏偏還透著一股子……性感。
    印五郎依舊笑得極為燦爛:“他們都看過你的畫,對你的色彩很感興趣,所以想要見一見作者。姚大郎是彩墨行當商戶的嫡長子,他被派來負責這次生意,我也覺得很不安心呢。”
    “啊!五郎你怎麽這樣,我很可靠的。”姚大郎繼續噴食物。
    薛三郎則是直接瞪過去,讓姚大郎打了一個哆嗦,隨後挪開了位置。
    時映菡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於是她隻是笑了笑。
    印五郎似乎也發現了尷尬,於是笑著說:“能勞煩時四郎君在這裏作畫嗎?我已經備好了丹青所需要的東西。”
    時映菡當即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微微揚起嘴角。
    果然是這樣,當初父親也是不信,讓她在他的麵前反反複複地調色,他在一邊跟著學,最後還是不相信,這隻是調色就能出現的效果。
    當然,怎麽可能隻是調色就能出現的色彩?
    這些人又沒有異能,所以他們做不到。
    其實在路上,她就已經猜到了這些人的目的,所以她很淡然,直接答應了:“可以。”
    她說得直截了當,不會讓任何人難堪。
    印五郎也沒有多加解釋,隻是保持著微笑起身,低聲喚了一句,就有侍女進來幫他擦腳,隨後換上幹淨的襪子,跟著走到桌旁。
    時映菡看著桌麵上的東西,上好白玉的文房四寶,硯台很簡單,符合文人墨客喜歡的雅,尤其是那脫俗的蓮花雕刻,更是出淤泥而不染。
    桌麵上鋪的是澄心堂紙,是當今質量最好的紙,初期隻供給皇室享用,近幾年才得貴族們推崇,被譽為上等書畫紙。時映菡也隻是在女子聚會時,遠遠地瞧過別人家的牆上掛著一幅用這紙的畫作,當時真是羨慕之極。
    她用手指輕輕摸著紙張,不由得有些興奮。今天,她可以用這種上等的紙作畫?
    琴棋書畫她樣樣精通,最喜歡的就是丹青,不然也不會在丹青上下功夫。這個時代也是最喜歡色彩,以至於她想創造美好的顏色,歪打正著地擴寬了自己異能的領域。
    另外三個人圍攏在桌邊,印五郎過來的時候,正瞧見時映菡看著紙張,眼睛發亮的模樣,不由得掩嘴輕笑:“時四郎君喜歡這紙?明日我派人給你送過去些,如何?”
    在印五郎看來,這紙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貴了點而已。
    時映菡卻連連搖頭,平白無故收禮是要還禮的,她不知道這種紙的具體價錢,也不想辛苦地想該如何回禮。
    印五郎的眼神卻柔和下來,他想到他打聽的內容,覺得時映菡是因為在家中被冠上了“偷兒”的名頭,所以才不敢收禮吧?也不知自己之前給的那一百五十貫錢有沒有到“他”手裏一分一毫?
    按照時家的風格,應該是一點都沒有拿到吧。
    那還是別送了,免得讓時映菡空歡喜,眼睜睜地看著喜愛的東西被其他人強行奪走,於是他改口:“我們幾人都是十分喜歡丹青的人,不如時四郎君與我們常常來往,這些紙你隨便用,我這裏有很多丹青大師的作品,到時候還想與你分享呢。”
    經常過來,這裏的筆墨紙硯她可以隨意用。
    時映菡聽了之後,當即汗顏。別鬧了,來一次就夠她緊張的了!
    她可是第一次與家人之外的男子共處一室,還是同時與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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