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共剪西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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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臘月二十三就算是過年了,各家各戶開始忙活起來。 孟朵一大早就起來,一家人吃完了早飯開始做糖瓜兒。
“二嫂,你這是要做什麽?”四丫好奇的問著。
孟朵笑著回道:“二十三糖瓜兒粘,二十四掃房日,二十五糊窗戶,二十六燉大肉,二十七殺公雞,二十八把麵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這一到臘月二十三就算過年,每天都有講究。今個兒我給你們做糖瓜兒,你乖乖的一邊站著,免得燙著你。”
孟朵記得,上一世自個年紀小不懂事,孟大是個男人心粗又沒心思操持家事。自從孟家父母去世,家裏就從來沒過過一個像樣的年。
四丫聽見做糖瓜兒好奇的緊,就連三春也打屋子裏跑出來看熱鬧。
“三春,把苞米葉子抱過來些,不要杆子。”孟朵吩咐著,把孟大買回來的糖打開一包。
她囑咐三春慢點往灶下添柴火,省得火太爆糖熬糊了。她先在鍋裏放了少許的水,然後才把糖倒進去用勺子慢慢攪拌。
看見糖化掉變成液體,漸漸起了泡泡,她麻利的把放在一旁的幹淨竹簽子拿起來,擱在鍋裏反正沾了一下然後放在菜板子上拍了一下。
這樣做了幾個,直到鍋裏的糖漿都粘幹淨。放在菜板上的糖瓜兒凝固成了片狀,孟朵拿起來挨個插在窗戶縫裏。
“二嫂,什麽時候能吃?”四丫舔著嘴唇問著。
孟朵笑眯眯的回道:“饞丫頭,再等一會兒,等糖瓜兒完全冷卻才又甜又脆生。”
四丫聽了便守著糖瓜兒不動彈,過了一會兒,孟朵摘下來三個,分別給她和三春一個,又讓他們給福娃送過去一個,裝在簸箕裏的毛栗子、花生、瓜子也抓了一布袋子。
兩個孩子拉著手跑了,孟朵趕忙喊著:“別跑,仔細摔倒!你大娘給東西別要,快點回來別在路上玩兒。”
“我們知道了。”三春答應了一聲。
有三春在孟朵放心,這小子機靈卻不莽撞,上次打架被孟大教訓,如今行事越發穩重。
果然,兩個孩子很快便回來,三春手裏的糖瓜兒沒了,四丫手裏的糖瓜兒剩下一大半正舔著。
“少吃點,到時候仔細牙疼。”孟朵不用想也知道,一準是四丫早早就吃完,又把三春手裏的磨了去。
鄉下孩子沒什麽零嘴嚼頭,孟家日子一直過得緊緊巴巴,更是從不給孩子預備什麽東西吃。四丫看見人家孩子兜裏時不時就掏出一把花生、瓜子很羨慕,如今她也過上這樣的日子裏。左邊兜裏裝著炒熟的花生仁,右邊兜裏裝著孟大從山裏采來的毛栗子,手裏攥著又甜又脆的糖瓜兒,她恨不得滿村子轉悠,過年真好!
轉天是二十四掃房、祭灶王爺,家家戶戶都早起幹活。孟家更是全體動員,孟大拿著撣子把高處的灰塵都撣了下來。孟朵帶著小叔、小姑在下麵擦炕席和窗框。忙活了半天,屋子裏變得一塵不染,孟朵累得腰酸背痛。
三春見了趕忙過去,輕輕的在她的腰上捶起來,“二嫂,舒服嗎?”四丫看見倒了碗水過來。
“嗯。”孟朵欣慰地笑了,“人家都說七十歲才長腰牙,二嫂不累,稍微直直身子就好了。”
兩個孩子淘氣了半晌,躺在炕上睡著了。孟朵把被子蓋在孩子身上,坐在一旁做針線活。陽光照進來滿屋子都暖洋洋的,片刻,她也覺得乏困,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側歪著睡過去了。
孟大劈了些柴火洗了手進來,看見她窩在炕邊坐著睡著一皺眉。他輕手輕腳的過去,把她的鞋子去掉,順著她的身子放在四丫旁邊,又把被子扯過來點蓋在她身上。
等到孟朵醒過來一怔,隨即抬眼看見外麵的天色急忙爬起來。等到她出了屋,見到孟大正蹲在灶下燒火。
“我竟睡著了……”她不好意思的說著,“我來吧,大伯回屋歇著。”
孟大聽了沒站起來,不介意地回道:“在自個家裏困了就睡,餓了就吃,哪裏有那麽多的講究?我也沒什麽事做,燒燒火累不著。剩菜剩飯我放在鍋裏熱,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你去把三春、四丫喊起來。”
雖說這陳家村是小地方,規矩講究沒那麽大,可家裏有女人沒有讓男人做家務的道理。
“快進去吧。”孟大抬頭見到她不動彈又催促著,“這把火添裏就好了,你就別沾手了。”
孟朵聽了這才進去,把兩個孩子叫起來,又放炕桌揀碗。
吃完飯,破天荒多點了半個時辰的蠟燭,三春、四丫盤腿坐在炕上耍布口袋玩兒。孟朵把針線笸籮拽到跟前,裏麵放著黃藍兩色紙和剪刀。
“做什麽?”孟大心情不錯,嘴角上揚問著。
“明天換窗戶紙,我想著剪些窗花貼在上麵。咱們家不能用大紅,我就選了黃藍兩種色。”孟朵的手很靈活,說話的功夫就剪了一個漂亮的雪花出來。
孟大眼神一暗,想到了剛剛去世的二弟,又想到大過年的別讓大夥心裏不自在,笑著拿起另一把剪子也剪起來。
他的手很大,大大的剪刀到了他手裏顯得小巧,可他的動作卻過於笨拙。片刻才剪出個物件,還不等孟朵抬眼瞧就不好意思的揉成一團扔在笸籮裏。
“大哥扔了做什麽?怪浪費的。”三春眨著狡黠的眼睛說著,伸手就把揉成一團的剪紙拿了起來,打開仔細端詳了半晌。
“這是什麽玩意兒?”四丫歪著脖子瞧,“鴨子?不對。野雞?也不像。”
“大哥,你剪得到底是什麽?”她撅著小嘴問著。
“小笨蛋,這都看不出來。”三春用手指瞧著她的頭,“明明就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大白鵝。”
孟大聞言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旁邊一直忍著的孟朵終於忍不住笑了。
隻見她的手中的剪刀上下翻飛,片刻就剪了一個窗花出來,上麵是一對戲水的鴛鴦。
“哦,原來大哥是要剪鴛鴦。”三春恍然大悟,“莫非大哥剪得鴛鴦跟二嫂的不是一個品種?怎麽半點相似的地方都找不出來?”
“你這小子,大過年找挨捶!”孟大說得狠,可滿眼都是笑,三春倒吃吃的笑了起來。
豆似的燭光,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笑聲不時就傳出去,小小的院子裏滿滿都是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