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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強瞧瞧在院子裏燒大灶的孟朵，又看了眼板著臉的孟大，突然笑了起來。
    孟大被他笑得莫名的心虛，隨即竟有些惱了。
    “沒事就趕緊回家去，尋思一下怎麽賺錢還債。”孟大第一次攆他離開。
    “正月十五鎮上很熱鬧，不少人都要逛上半宿。我想著進些小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估計多少能賺些銅板。不過我手頭沒有錢，孟大哥，你要不要跟我合夥？”他過來除了要還銀子，還有正事談，“底墊不多，自然賺得也不會太多，不過蒼蠅腿也是肉。孟大哥出錢，我出力，賺了銀子你七我三。”
    “你小子倒精明，先假裝還了銀子，讓我說不出沒錢的話，然後就借雞生蛋。”孟大聽了笑起來，“賺了我們三七開，若是賠了呢？反正銀子是我的，你不過搭些腿腳，真真是好算計。”
    “保證賠不了！這全鎮的男女老少都去鎮上，大街小巷都是人，十個人之中有一個人買就會賣出不少。哪家都有孩子，一年就一次過十五，大人不吃不喝也會緊著孩子來。進些小巧的花燈和糖瓜兒，保管賣得快。”他自認為想得很周全，而且這個買賣很可行，自然極力說服孟大。
    孟大聽了想了一下，問道：“你能想到這個，常年做買賣的人更是能想得到。你隻算有多少人會買，怎麽不算算有多少人在賣？賣家多，買的人數不會增加，價錢也會被壓低，即便是不賠錢也不會有多少錢賺。到時候分到你手裏的錢會少的可憐，你怕是要白辛苦一場。”
    這些他確實是沒想過，孟大這席話像一盆冷水澆下來，讓他立即蔫頭蔫腦。
    “方才眉飛色舞的樣子哪裏去了？”孟大笑著罵道，“不過這個小買賣倒是能做。隻要本錢少了，樣式新穎一些，倒是不愁沒錢賺。”
    他聽了眼睛一亮，隨即又歎口氣，“咱們進貨能進多少？不比那些大商戶貴就阿彌陀佛了，怎麽還敢奢望本錢少？而且花燈翻來掉過去不過就那麽幾種，每年的樣式都差不多。孟大哥這話還不如不說，看來這買賣是做不成了。”
    “你去鎮上買些做花燈的材料，再買些紅糖、白糖回來。”孟大掏出二兩銀子吩咐著。
    他一怔，隨即明白孟大的意圖。可他們這兩個大老爺們都笨手笨腳，能做出什麽樣式新穎的花燈來？他怕買了材料反倒白搭銀子，還不如進些現成的貨，好歹本錢甩也不至於砸在手裏。
    “讓你去就快去，賠了錢都算我一個人的。”孟大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過年的時候，四丫見左右鄰居家門口都掛上了大紅的燈籠，便吵著也要一個。孟朵就用秸稈紮了個框架，用白紙糊上，在上麵貼上十二生肖的剪紙。四丫見了高興的不得了，說自個家裏這個燈籠是獨一份！
    孟大瞧著那燈籠比鎮上賣得還要精致幾分，越發驚訝孟朵手巧。
    等到肖強匆忙去鎮上，他跟孟朵把自個的打算說了出來，“強子想到個賺錢的營生，我想要幫扯他一把，可這事卻要你辛苦。”
    “我倒是不怕辛苦，就怕做出來的東西不成樣子，反而白瞎了材料。”孟朵心裏沒底，做些小物件逗孩子玩兒還成，拿到鎮上去能有人買嗎？
    “你隻管放手做，我相信你的手藝。”
    肖強下午才回來，背了一口袋的材料，另外還把最新的花燈樣式說了一遍。
    小孩子最喜歡各種小動物，孟朵想著做出小動物形狀的花燈，另外配上小動物形狀的糖瓜兒。
    她先動手用秸稈紮了一套十二生肖，反複修改了幾次，肖強見了大呼好看，說鎮上也有賣小動物形狀的花燈，不過都是形似，她做得這些乍一看不太像，可越看越像。小兔的可愛，小豬的憨勁，小猴子的調皮……她總是能抓住小動物們不同的特征，讓人覺得惟妙惟肖。
    孟朵又讓孟大和肖強用木頭做了十二個模具，就照著她紮出來的框架做，雖沒有她的十分卻也有八分模樣。
    三春和四丫也力所能及的打下手，忙活了八九天，小巧玲瓏又漂亮的花燈做出來不少。正月十四孟朵開始動手做糖瓜兒，十五一大早他們就全家動身去鎮上。
    孟大花銀子雇了一輛小驢車，一方麵是花燈不好拿，再者也尋思三春和四丫還是小孩子走不動。
    每年的正月十五十裏八村的人都會去鎮上，看花燈，逛逛街，難得男女老少都能拋頭露麵，常年在家裏不出門的大姑娘、小媳婦越發期待這一天。
    三春和四丫是第一次去鎮上，一路之上都高興的合不攏嘴。等到了鎮上，兩個孩子倒是安靜下來，眼睛不停地四下裏張望。
    孟大沒工夫理睬二人，隻叮囑他們不能四處亂跑。鎮上很大人多雜亂，倘若被壞人拐跑可就再也見不到家人。四丫聽了不由得攥緊三春的手，緊抿著小嘴點點頭。
    肖強把驢車停在空地，把架子搭好，又把花燈的樣品掛在上麵，糖瓜兒就插在秸稈捆成的柱子上。
    他事先早就打聽好了，今個兒是正月十五，街邊可以隨意擺攤，先來先占，到時候繳些稅就成。
    這個位置雖然算不得最好，卻也寬敞臨近最熱鬧的街市，最主要的稅錢比好位置差了不少。
    眼下街上的人並不多，可不少做小買賣的人都在支攤子。離他們攤子不遠就是賣元宵的，旁邊還支了一張大鍋和一套破桌椅，買回家或是在這裏吃都可以。
    本來孟朵想要做些元宵給三春、四丫，可這些天一直忙活著做花燈沒騰出空來。看著四丫一副饞貓的樣子，孟大笑著說道：“等咱們賣了花燈賺了錢，就給你和三春買元宵吃。乖乖地別亂跑，幫忙照看一下驢車上麵的東西。”
    聽了這話四丫高興極了，她和三春守在驢車跟前。不一會兒天色就漸暗起來，商家把自個帶的花燈都點上，路邊的樹上還掛著不少花燈，都是鎮公所出錢買的。到處都被照得亮堂堂，